姚子綺接收到危險的訊息,心裡亂作一團,哪裡敢過多停留,甩開他的手,默然無語向前走。
鄔浪收回視線,大掌再度抓住她,英氣的眉略略皺起來,眼神睇向她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是他?”
姚子綺像觸電般甩開他,對他的牴觸顯而易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請你放開我!放開我!”最後的三個字,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鄔浪何曾這樣丟面子,氣得不行,可外人這麼多,他總要保持應有的風度,儘量壓低聲音,“別鬧,有什麼事我會幫你。”
與其說姚子綺信不過鄔浪,倒不如說她信不過自己,那種心口被撕裂的疼痛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着魔了似的急於掙脫,“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但是我沒事,我不用你幫,你明白嗎?”
鄔浪的臉愈來愈沉,快黑成包公了,可姚子綺顧不得,繼續那話激他,恨不得他立即轉身就走。
“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纏着我?你的女人那麼多,少我一個不算少,麻煩你放手行嗎?我的事不用你管!”
鄔浪面色陰沉,握着她胳膊的五指緩緩收緊,關節分明,泛起青白色。
她疼得咬緊牙關,想起他之前暴怒時的樣子有點怕,可儲立軒就在那看着,她不徹底激怒他,他是不會走的,“放手!”
常局尷尬得上前打圓場,“鄔先生,姚小姐這是受了刺激。”
鄔浪還沒說話,姚子綺搶先道,“我要告他騷擾!”
話音未落,鄔浪倏然鬆手,並未看她,微轉頭,視線投向不遠處,儲立軒背靠車身,頭頂的路燈散發着朦朦朧朧的光亮,他周身像鍍了一層金,熠熠生輝,叼着菸蒂的嘴彎彎上揚,拉出很長的弧度。
鄔浪亦是被重重路燈包圍,他站在上坡最高處,如置身萬道金芒,背光而立,俊龐隱在陰影裡,隔得遠看不清表情,可儲立軒面無懼色,重重呸一聲,菸蒂彈出老遠。迎着鄔浪的視線,他囂張的伸出大拇指,做了個鄙視的動作,而後轉身,帶着一衆小弟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儲立軒的車開得飛快,在擦過最後一輛警車時,意外看見林夕一張臉,邪氣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到哪都有這小子,真他媽礙眼!
鄔浪神色深邃如海,帝王一樣立在原地,放任儲立軒的車在視線中越來越小。他單手插進西褲袋,削薄的脣片在暗夜裡嘲弄的勾了勾。
儲立軒,那個男人的資料,鄔浪已經掌握得*不離十,他並未將他放在眼裡,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簡直不自量力!他會讓他知道,挑釁他的下場。而紀安市也不是他想混就能混的地方!
只是轉念想到姚子綺,又忍不住怒從心起,該死的女人真是越來越能給他折騰了!什麼樣的人不惹,惹上這種地痞流氓!
回頭,發現她竟背對他走出幾米開外。
常局訕訕地笑,“鄔先生這是養了支帶刺玫瑰啊。”
鄔浪面無表情,“我看是隻刺蝟!”丟下常局徑自朝她走去。
鄔浪心裡其實氣得不行,若沒外人,她看他會不會將她身上的刺全都拔光!
多年的閱歷,他早已學會了深藏不露,再多的情緒也懂得剋制。追上她時,大掌很自然的伸向她腰間,“我送你回去。”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一點也聽不出生氣了的意思,他刻意營造出對她的寵溺,簡直要將人的心軟化了。姚子綺心裡咯噔一下,她最怕他這種多情的溫柔,往往一個無意,便會深陷下去。
她彈跳至一旁,“我自己會回去!”
他落空的手停在半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她,沒想到這女人還是這樣不識趣,他的耐心顯然也用到了盡頭。
他好意帶警察過來營救她,她非但不領情還故意誣陷他。姚子綺自知理虧,偏着腦袋不敢看他。
秦夢夢和韓旭出警次數少,經驗不足,坐在後頭的車裡,沒搞清楚情況,看見姚子綺安全的走過來,激動的跑下車,“姚子綺!”
自從那次報案一同坐了鄔浪的車後,秦夢夢和韓旭儼然將姚子綺當成了朋友,不時會給她打電話,偶爾也邀請她出來,當然少不了讓帶上鄔浪。她每次總答應着,可到了約定好的時間不是這事就是那事,一直耽擱着沒去成。好在秦夢夢和韓旭不介意,電話裡聊着總是很歡快。
她們性格那樣活潑陽光,姚子綺先開始還以爲她們都出生正常的家庭,誰知接觸深了才發現,原來每個人背後都藏着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或幸福,或悲傷。
秦夢夢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她爸爸是個警察,在她媽媽懷她那年,一次出警中離世,她媽媽頂着父母的苦勸堅決生下她,期間吃了多少苦自然不用多說。
韓旭長相甜美,性格開朗,姚子綺原以爲她會比秦夢夢幸福許多,事實不然,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雙雙離世,丟下她和姐姐相依爲命,姐姐爲了她中學沒讀完就出去打工了。她也十分爭氣,年年考試拿第一,姐姐供她供得甘之如飴,爲了她很晚才結婚。上了大學,她靠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纔沒再花姐姐的錢,姐姐於她,亦姐亦母。
“子綺,你哪裡受傷了?有沒有事?”兩人一前一後對着姚子綺一陣打量,嘴裡念念碎,“綁你的人是誰?看清了沒?認識嗎?他們爲什麼要——”
“你們能不能送我回去?”姚子綺看見她們,如臨大赦,緊繃的神情頓時鬆懈下來,沒等她們把話說完,急急打斷。
韓旭和秦夢夢面面相覷,鄔浪不是在這麼?視線不約而同看向一旁的男人。
鄔浪是真氣得不輕,她就那麼想躲開他,恨不得裝作不認識,想想也真是犯賤,他費了那麼大的勁,動用了那麼多的關係才能將警察都帶過來,結果她給他來這麼一出!
越想越氣,鄔浪的臉色徹底冷下來,但聲音還算溫柔,“今晚就麻煩你們了。”
那樣的話,在外人聽來,多少有些曖昧。
韓旭和秦夢夢越發覺得鄔浪超有男人味,忙不迭點頭,“放心放心,我們保證一定會將她安全送到家。”
鄔浪轉身就走,一眼都沒看姚子綺。
姚子綺知道,這次他是真生氣了,以後她的事他不會再管。心裡涌出一種淡淡的失落,可消化也快,這樣的男人,本就不該與他有所牽連。
韓旭和秦夢夢一路上對姚子綺東問西問,自然是常局臨時交代的,可姚子綺打定了主意,絲毫不肯透露半分,只說以後有機會自然會告訴她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們也不好過多逼問。
姚子綺回到尚沁舒家時,天都快亮了,沁舒正裹着浴袍歪在沙發上發呆,聽見開門聲站了起來,臉色一動。
姚子綺也是一愣,“你怎麼——”注意力很快被尚沁舒脖間的紫紅吻痕吸引,她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姚子綺覺得對不起尚沁舒,要不是她,沁舒不至於讓儲立軒得了便宜。尚沁舒亦對子綺又愧疚,她語重心長的提醒過她,她卻沒有把持住自己的心。
兩人都有點尷尬,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默契的閉口不提。
姚子綺身心疲憊,洗完澡出來頭暈得不行,眼看着五點將近,她怕睡過了頭,準備坐在沙發上和尚沁舒一起看電視。
尚沁舒起身拿出吹風機,邊替她吹頭髮邊道,“你去眯會,時間到了我喊你。”
“算了,不睡了。”她沉浸在吹風筒溫溫的熱風裡,沁舒替她吹頭髮的動作很是親暱,像極了小時候媽媽拿手輕撫她的感覺。
兩人各自佔據着沙發兩頭,身上蓋着一牀薄毯,窩在裡面很是安靜,對面的液晶電視屏幕不時閃動着,銀白的光映在兩個人的臉上,顏色慘白。
鬧鐘想起來時,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對視良久,莫名一笑,這一笑心頭的陰霾即刻被吹散開來,尚沁舒打起精神,從沙發上蹦下來,拉着姚子綺的胳膊,“新的一天,加油!”
姚子綺身子有些乏,藉着她的力站起來,“加油!”
飛快的洗刷刷後,兩人五點準時出門。結果天意弄人,尚沁舒的車怎麼也打不這火,捯飭了半天,沁舒怕時間來不及,讓姚子綺先走。
尚沁舒家的小區很大,從停車場走出來更是遠之又遠,姚子綺連走帶跑費了不少時間,這時只好招了輛的士。
的士司機一聽地點,建議走高架,雖然繞路多,但節省時間,姚子綺一咬牙答應了,想着總比丟了好不容易得了的工作強。
偏偏她運氣不好,高架橋上霧濛濛一片,近距離都很難看得清人,她心裡生出不祥的預感,纔不過五分鐘,身後傳來砰一聲,撞得她差點一頭撞在座椅後背上。還沒回過神,忽聽車前方又是砰砰兩聲,顯然是被追尾後又撞上了前頭的車,那司機嗷嗷直叫,打了閃光燈後立即下車。
姚子綺很少做出租車,這樣的事情更是第一次遇見,她也不知道怎麼辦,跟着下了車,才發現這一撞竟是連着追尾了好幾輛車,司機們喋喋不休。
等到達目的地時,已過了上班點。新人新公司,上崗第一天就遲到,自然沒人願意,任憑她怎麼解釋都沒用,人家一句沒有時間觀念的員工無法對自己負責將她打發了。
姚子綺悻悻而歸,眼看着積蓄越來越少,回去必然又是一頓數落,再加上王蒙那二十萬,想想都覺得無力。她漫無目的在街上晃盪,經過一家酒店門口感覺有幾分熟悉,退開身細瞧,才知是上次吃飯鬧事的千錦匯。
千錦匯正在招聘服務員,年關將至,工資待遇一切從優。
她初入社會,最先接觸的便是服務員行業,這一行說簡單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吃虧。因爲服務的對象魚目混雜,她被人吃過不少豆腐。那時年輕,不懂得人心險惡,見他們西裝革履,一身氣派,便以爲都是好人,哪知道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後來遇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紅光滿面的樣子很是和善,出手也闊綽,給她的小費比任何人都多,每次來必點她,不是摸手就是襲胸,她躲都躲不開,有次在包房,要不是她從小鍛煉出來的體力,差點就被他強上。
那時候姚子綺已經有了點積蓄,琢磨着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輩子都過這樣的日子,這才選擇了自學。她高中才上不到一年,基礎知識過於薄弱,爲了不浪費時間,又能順利通過,她瞞着父母報了補習班。
補習班的學費很高,光她私藏的那點積蓄根本不夠用,只能從工資裡再抽一部分出來,留了少得可憐的伙食費後,剩下的全部寄給了父母。記憶中那是她離家後,爸媽第一次打電話給她,她高興得無以復加,臉上快開出一朵花。
電話一接通,媽媽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來,生氣的質問,“怎麼少了兩百?”
她笑容凝在臉上,握着電話不知如何作答。
姚子綺的沉默換來的是更加嚴厲的指責,“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你花了我多少錢,才一年,你以爲這點工資就夠還清了,現在養個孩子多難,你弟弟還這麼小,吃喝拉撒哪樣不要錢?你寄回來那點錢還不夠買兩罐奶粉的!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沒良心的,還不如不養你。”她說着說着在那頭哭起來,聲音斷斷續續的。
姚子綺就像寒冬裡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心涼到腳底。她是他們的女兒,孝敬父母是應該的。可在他們眼中,她只是還債。她一直不願承認,但這次無法再騙自己,他們到底沒拿她當女兒。
十七歲的年紀,在那一刻深深明白過來,什麼叫血濃於水。
第二個月拿到工資,姚子綺將那兩百補齊後立馬寄了過去,依然石沉大海,然而這正是代表收到了的意思。她在孤單的城市仰望天空,心情同天空一樣,烏雲密佈,她忍不住失落,忍不住失望,忍不住傷心,他們哪怕問她一句吃的可好,穿得可暖,工作可累,她心便足矣。
然而沒有,他們自始至終,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那陣子她入不敷出,一日三餐就只有一個饅頭,連鹹菜都買不起。她工作時間不穩定,很多時候只能拿着冷饅頭偷偷躲到角落去啃,寒冬臘月,饅頭硬得像塊石頭,一咬全都碎成了粉末狀的渣渣,她就着白開水胡亂應付。
姚子綺看着門前的招聘啓事,一陣猶豫,待遇從優幾個字不斷刺激着她的視覺神經。
不爲五斗米折腰,在她看來只能是種精神追求,她自認做不到,現實面前必須低頭,想着高高的一堵債,猶豫再三她還是走了進去。
千錦匯客流量大,領班經理看着姚子綺覺得有幾分熟悉,一時沒想起來,“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姚子綺暗叫槽糕,嘴上卻道:“我瞧着您也覺得眼熟呢,可能這就是有緣吧。”
領班經理見她長相清秀,眉眼不俗,舉止穩重,說話也機靈,當時便允了,給出的待遇竟比她之前工作的工資還高出許多,不由欣喜異常。尚沁舒得知後也十分開心,調侃她,“要知道,以後咱也是有關係的人了!”
千錦匯的包間少,一般人很難得預定得到,姚子綺聽了忍不住傲嬌的笑:“現在正是嚴打的時候,走後門這種事我可不幹!”
姚子綺上崗前先是進行了崗前培訓,培訓的老師是個氣質極佳的中年婦人,教了她們一些基本禮儀後,又將顧客至上的原則一一解釋給她們聽了。
正式上崗那天酒店統一發了工作服,是套嶄新的旗袍裝,大紅的顏色很喜慶,只是旗袍下襬叉開得略高,她才一邁步,隱在裡頭的白皙雙腿便露了出來,她有些不習慣,但既然拿了這份錢就得幹這份活,比起從前,這實在算不得什麼。
興許是姚子綺面容姣好的緣故,客人都喜歡點她。來千錦匯這樣的地方的人,非富即貴,自然不是小地方出沒的人能比的,他們做任何事都講究個方法和分寸,即便是最齷齪的事,在這樣的環境下做出來也是風流韻事。
姚子綺連續上了一個星期的班,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日,抽空出來找房子。哪知道這房租貴得嚇死人,隨隨便便一個小房子都敢張口四位數,還不算賊貴的中介費,姚子綺轉悠了一天也沒找到合適的。正準備去菜市場買些菜回去,領班的電話就打來了。
原來是有人請假,酒店臨時接來一波重要的客人,人手不夠,領班想起她落落大方,深得客人喜好,於是給她打電話。
姚子綺去到酒店的時候,包間裡的客人剛落座沒幾分鐘,她急匆匆換了衣服。
去往包間時,她簡直驚得了,長長的廊上整整齊齊站了兩排人,統一的白襯衫,黑西裝,雙手姿勢都相同,交叉着放在腹前。這麼大的陣勢,也不知什麼來頭。
她見過儲立軒那樣的黑道人物,見過鄔浪那樣的成功人士,雖然走到哪都是人羣簇擁,可還沒見過這樣訓練有素的。
南邊這一片的包房似乎都被清場了,廊上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
姚子綺小心翼翼從中穿過,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膽。推門進去瞧見正中首位坐的人卻是一愣。
那人也似怔了下,認出了她。
彼時,門外正好有人進來,走在前頭的男人肥頭大耳,十分諂媚的引着身後的男人,冷不防撞上杵在門口的姚子綺。
姚子綺被撞得向前一個趔趄,擋在了中間,肥頭大耳的男人嘖了一聲,對着她怒斥,“還不快讓開!”
姚子綺彈跳着退開身。“對不起!”猝然間擡首,只見正中那人面容深邃,五官硬朗,帶着一股凜然之氣。
肥頭大耳的男人瞪了她一眼後,對着身後的男人歉然道:“欒總見笑了,都是些沒見過場面的。”
欒律冷冷瞥了眼姚子綺。
肥頭大耳的男人對着正中主位的男人道:“莫總,欒總。”
莫謹早已站起身,從主位上走過去,伸手道:“莫謹。”
欒律沒有表情,瞧了瞧他的手,又盯了他的眼睛好一會,才爽快伸手回握,“欒律。”
“久仰欒總大名,幸會!”
欒律自負對得起久仰兩字,朗聲大笑,“幸會。”
欒律身後緊跟着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乾淨利落的打扮,長髮紮成馬尾,看不出一絲雜亂,特別英姿颯爽。欒律走近包房後,除了那個女人,其餘衆人都守在了門外。
衆人落座,服務生開始爲整個包間服務。經理派了三個服務生過來,因之前的一出,大家對姚子綺要格外關注些,她生怕出錯,越發小心起來。
欒律生性多疑,談正事時,所有服務生都被遣了出去。
姚子綺正覺得可以放鬆下,一出門,清一色的男人,不苟言笑的保鏢一樣,哪裡還輕鬆得起來。酒店規矩工作時間不能帶手機,長廊上又沒個鐘錶,也不知道在門邊站了多久,兩條腿都有些麻了。
鄔浪老遠就看見了她,長髮輕輕挽起,露出修長白皙的頸項,穿着大紅的旗袍,勾勒得身材前凸後翹,線條優美,她安靜的站在門邊,燈光映着她的臉柔柔一片。她似乎比初見時清瘦了些,細膩的腰身格外纖弱。自上往下瞧去,他英氣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那裙襬的叉開得那樣高,整條大腿都快露出來了,她還真敢給他穿!
姚子綺跑了一天,這會又站得久了,精神不足,低垂着腦袋,顯然沒注意到鄔浪。等到鄔浪自她身邊擦過時,她才驚覺擡頭,一望,表情凝結住。
鄔浪目不斜視走進包間,整個過程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
包間門啪一聲合上,再度將她們隔絕在門外,這次她卻無法淡定的站在門口,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會想着要不要給他道個歉,一會又想着,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會再聯繫,就當是陌生人好了。心裡兩個聲音不斷打架,一直到包間的門開了,喊她們進去也沒個結論。
姚子綺硬着頭皮進去,肥頭大耳的男人見她便道,“來來來,都有點眼力勁,快給幾位爺把酒滿上。”口氣活像是當她們陪酒的。
莫謹好整以暇望了眼鄔浪,他濃眉不易察覺的輕蹙了下,並未說話。
一桌四個人,鄔浪坐在欒律對面,姚子綺琢磨了下,便往欒律那頭去。
鄔浪把玩着酒杯,神情自若,彷彿真當她是一個陌生人。可其實看着她一直圍着欒律轉,就跟捨不得離開似的,他氣得夠嗆,心底翻江倒海,恨不能掐死她!
三個服務生裡,姚子綺長相出衆,身材好,氣質佳,胖男人就像是盯上了她,“你去沏壺茶來!”
其實胖男人也是有眼力勁的,欒律帶了那麼多人,獨獨讓身後的女人跟了進來,雖然一直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後,兩人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可欒律偶爾回頭,對她流露出的神情,足以讓他確信這個女人在欒律心裡有着不一樣的地位。而這個服務生偏偏一直在那裡磨磨蹭蹭,雖然也沒什麼出格曖昧的意圖,但終歸不好的,索性支開她。
姚子綺如釋重負,應聲出去了。
開水有現成的,她卻遲遲沒動,一直拖到實在拖不下去了才動手。端進去時,她徑直往欒律那邊走。
胖男人還以爲姚子綺是別有意圖,不悅的早一步叫住她,“過來,給我這滿上。”
衆人都望着她,姚子綺一愣,面目通紅,邁出去的步伐生生止住。
偏有人見不得她好,和一個服務生擦肩而過時,突然有隻腳伸過來,從底下絆了她一下。
她不備踉蹌了兩下,手中剛沏好的滾燙的熱茶嗖一下從托盤上飛出去,直往欒律面門上襲去。
衆人大驚失色,姚子綺更是嚇得心頭一窒,飛身就要去抓茶壺。
鄔浪有心無力,離得她太遠,眼睜睜瞧着她往危險上去,心底驟然一緊。
電光石火間,一直守在欒律身後的女人,在茶壺即將與欒律親密接觸的時猛然出手揮開,滾燙的熱茶傾瀉而出,大多隨着茶壺飛出去,可少數卻潑在了那女人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膚頓時紅成一片。姚子綺也未能倖免,零星的茶水濺到手上鑽心的疼。
欒律從椅子上跳起來,神情又急又氣,拉過身後女人的手,飛快抓起一旁的涼開水往她手背上衝,緊張的樣子和傳說中的江湖大哥判若兩人。
鄔浪和莫謹互相對視一眼。
“還杵着做什麼!還不去拿藥!”說話的是鄔浪,板着的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欒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眼裡容不得沙子,姚子綺此時若不離開,只怕後面就難以離開了。
姚子綺如夢初醒,可哪裡明白鄔浪的用意,在急急跑出去後,又拿着燙傷藥急急跑進來,包間裡頓時亂作一團,那女人疼得臉都變了顏色。
誰也沒想到,欒律忽然一個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槍,怒不可遏指着姚子綺的頭,“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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