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軍營裡,聞鳴那英俊的濃眉也擰在一起,墨子的電話讓他覺得了事情的嚴重。可他顯然鞭長不及,自己親自去的話,也許到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拿起了電話。
魏文急駛在路上。車子上的交通臺播音員那慢悠悠地聲音響起,前方洛江公路正在鋪路,只有一條道能通行,請各位駕駛員降低車速,稍安勿躁,注意行車安全。
魏文焦急地看着堵在自己前方的車子。真是渾身有勁卻是使不上的感覺。剛纔那通電話,已經讓他着急得心都着了火,雖然知道了冉冉的下落,可如果事情真的像是他聽到的一般,那冉冉現在處在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時間就是生命這句話在此時此刻是如此實實在在的存在,完全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的那般,只是個口號。
他快速地打着方向,把車子開到了應急通道,左轉右拐地努力向前擠去。從來不信什麼上帝佛祖的他在心中暗暗祈求這些神靈能保佑冉冉,只要冉冉平安,從此讓他天天拜佛他都願意。
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他匆匆從操作檯的紙盒裡抽出一張抽紙,胡亂擦拭了一把。但願,但願,事情還沒有糟糕到如此不可救藥的地步……
冉冉慢慢恢復了意識,發現自己搖搖晃晃地似乎正行進在什麼路上。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發現自己正在一輛轎車上,腦袋上滿是血的四妹正坐在駕駛位置,而她坐的是副駕駛的位子。
冉冉晃了晃腦袋,覺得很不對勁。纔剛清醒過來的她有片刻的迷茫,但她很快就知道事情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車子居然就這樣沒有人駕駛的情況下,自己朝前開着!
那些人還真的是要製造一件事故啊!冉冉驚出一聲冷汗。她不在駕駛位置上,沒法踩煞車,但不妨礙她趕緊去換擋,拉手剎。
可車子毫無反應,顯然是被人做了手腳。
冉冉低下頭去,拿手使勁壓着四妹的腳,試圖用四妹的腳去踩煞車,四妹沒反應。冉冉驚出一身冷汗。車速越來越快。冉冉擡頭往前擋風玻璃看去。前面是一個小坡,她毫不費力地能看到,坡下波光粼粼,車子正朝着湖水裡徑直地衝了過去。
前陣子國內不少城市淹水,發生了在車內溺水的不少事件。冉冉看看車窗緊閉的車子,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佔着駕駛位的四妹,完全沒了知覺,一動不動。冉冉趕緊去開右側的門。汽車落水的最大危險就是車子的電路停止工作,電動車窗不能降落,然後車內外壓力不一樣,車門在車內外壓力不平衡的情況下,是無法開啓的。這樣纔會有不少在城市水淹,溺死在車中的案例。
也就幾秒的時間都不到,冉冉趕緊解開安全帶,想去打開車窗。或者開車門,可車窗按鈕和車門開關已經完全無效了。現在車中還沒進水,顯然是中控已經鎖死,控制權在駕駛位置。打不開。
冉冉趕緊朝四妹那個方向爬過去,想解除中控。她的手剛打開中控,可顯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車子已經徑直地衝入了水中。
車子是帶着加速度衝入水中的,才入水就濺起了一片浪花。冉冉心知壞了,電路很快要熄火,自己沒掌控好開車門和車窗的最佳時間,現在危險來了。
水已經慢慢地滲入了車中。車頭先慢慢地沉入了水中。冉冉長長地吸氣,讓自己不那麼緊張,免得胡亂慌張,消耗了過多的氧氣。她用力去想解開系在四妹身上的安全帶,可發現那東西紋絲不動。她四處打量,忽然發現在自己座位的前方一個角落裡,居然貼了張紙條:“拔下椅背靠枕,打側邊車窗四角。”
冉冉懵了幾秒,很快回過神來。她用力拔下了椅背上的靠枕,那裡有兩根鋼管一樣的東西,而頭是尖的。她馬上明白了。可想到四妹還被安全帶束縛在車上,她知道,自己一打那個車窗,就有水進來,那樣的話,四妹沒法逃出去就完了。她看過一些車禍的科普書籍。她四處尋找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割斷四妹身上的安全帶。她甚至死馬當做活馬醫,摸索着四妹身上,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她脫困的東西。
還真被她找到了,四妹的小腿那裡,硬邦邦地綁了什麼東西。冉冉拉開四妹的褲腿,拔出了四妹一直藏在身上的刀。
那刀很鋒利,冉冉沒用幾下就割斷了四妹身上的安全帶。
水已經漫到了她的大腿。冉冉知道時間不多了。趕緊用力用那靠枕尖角去擊打那車窗的角落。
車窗在她的擊打下,嘩地碎了,水也涌了進來。冉冉抓緊時間,吸入了一口氣憋着。把車窗整理開來,努力地折返打算去抱四妹。
四妹咳嗆起來。冉冉着急,使勁去拉她。可才把她身子拉過副駕駛位置一些。她自己也快憋不住了。
冉冉放手,從那破碎的車窗裡遊了出去。
在關鍵時刻,冉冉覺得自己全身的腦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奪命快遞》裡的那一幕,顯現在她的面前。她游到了車胎的位置,打開了氣門。
咕嚕咕嚕氣泡冒了出來。
冉冉湊過去貪婪地深深用嘴吸了一口。她重新轉身,又從那破損的車窗玻璃裡伸進了頭。
四妹像是一片飄在水裡的葉子,了無生趣地半邊身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冉冉心裡着急,可腦海裡平日積累的知識卻像泉涌一般浮現出來。當車子進水後一會兒,車內外壓強一致的時候,車門就可以打開了。
她試探性地去拉車門。那浸滿了水的車門,果然開了。
這下方便多了。冉冉用力把四妹從車裡拖了出來。
剛纔被她放氣的車胎,還在咕嚕咕嚕地冒着氣。冉冉趕緊拖着四妹,自己湊過去吸了長長的一口,嘴對嘴地餵給四妹。如此反覆。
車子緩緩地往下沉。冉冉知道自己不可久留。在長長地對着那輪胎吸了一口氣後,她抱着四妹,努力地往湖面上游去。
帶着一個人,明顯地降低了她往上浮起的效率。而且冉冉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肺像是用炸了一般,生生的疼。她努力地憋住氣,朝着湖面的陽光游去。她知道只要她再努力一點,也許她們倆都能活。可是如果要她丟下四妹不管,她做不到……
有些陽光的湖面折射過來的光,有些耀眼。冉冉覺得自己也許是看花了眼,她好像看到好多的人朝着自己游過來,長手長腳的。她覺得自己好累,好想就這樣在水裡搖搖晃晃地睡過去,她在恍惚中忽然覺得,也許那些朝着自己游過來的人,都是上帝派來的,她甚至在那水光裡看到了母親和父親的慈祥笑臉。
她微微笑了。“媽媽”她嘴中溢出了一聲低吟,口中冒了個泡,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有人抱住了她,溫暖,舒適,從來沒有的舒服感覺。她放鬆了身體,四妹從她的手臂裡滑開。她沉靜地漂浮在充滿陽光的湖水裡,美麗而燦爛。
這樣也好,她悠悠地想到。
醫院裡如臨大敵,魏武帶來的幾個兵,站在手術室前就像是個標杆,誰都不敢亂來。連路過的病人和醫生護士都加快了腳步。手術室裡的顯然是大人物。看看門口那兩個氣宇軒昂的男人,一眼就能認出的不是平常人。一個威嚴沉穩,一個帥氣瀟灑,雖然身上像是落湯雞一般,可反倒增加了他們倆的狂野之氣,絲毫不影響兩人的英俊帥氣。那些路過的年輕女子,忍不住都有些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公子,這般迷人眼球,讓人芳心大亂…….
魏家兄弟顯然沒心情去管那些,兩個人都心情沉重。倒是張阿姨匆匆送來了衣物心情沉重地遞給他們,安慰他們說如果病人出來,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影響病人心情,再說了這麼溼的衣服,不換下來,如果兩人都生病了,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