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見孟大江主動服軟,只是莞爾一笑,從桌上拿着一個文件夾起身,走過去摔在了孟大江身前的茶几上:“哈哈,孟老闆言重了,因爲咱們之間的競爭,就算你不來找我,也快結束了!”
孟大江看着面前的文件夾,眼中滿是疑惑。
寧哲笑坐在孟大江對面,伸手掀開了文件夾:“這個分揀廠,已經被氧氣公司給收購了,所以這裡已經不是我們的產業,即便你還準備繼續幹下去,那也應該是跟氧氣公司競爭,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氧氣……”孟大江看着文件的落款,眼角猛然抽動了兩下,儼然是對於這個全國頂尖的大公司有所耳聞。
“所以,你如果真想給我們賠禮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但僅僅退出垃圾分揀行業還不夠,我需要你做出補償,既然你摔了我們的飯碗,那總不能看着我們餓死!而我覺得,你的垃圾運輸協會就不錯。”寧哲看着孟大江震驚的神色,語氣淡漠的開口道:“如果你真如自己說的這麼有誠意,從今天開始,垃圾運輸協會由我們接管!”
孟大江瞳孔一縮,難以置信的開口:“寧經理,你這個要求未免有些過分吧?你應該知道,運輸協會是我唯一的產業,它是我的飯碗!”
“孟老闆,難道你不清楚,在你競爭分揀廠的時候,這裡也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嗎?”寧哲莞爾一笑,在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對了,這是當初鮑文光送給我的禮物,既然你來了,索性就轉送給你吧。”
“叮噹!”
隨着寧哲鬆手,一枚黃澄澄的子彈在茶几上不斷跳躍。
這一刻,房間內變得安靜無比,子彈落在玻璃上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寧哲掏出這顆子彈的目的,說白了就是在狐假虎威,他在通過這種方式引導孟大江的思維,讓他誤以爲春麗槍案真是他做出來的,而孟大江能夠登門服軟,也說明他並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面前這個能夠將鮑文光團伙攪了個天翻地覆,背景深不可測的年輕人,着實讓他感覺到了恐懼。
半晌後,直到那顆子彈徹底穩定在了茶几上,孟大江才做了個深呼吸,擡頭看向了寧哲:“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寧哲跟孟大江對視一眼,眸子裡閃動着濃濃的壓迫感:“你說呢?”
“我同意了……”孟大江看着寧哲的目光,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
孟大江迫於壓力交出運輸協會之後,寧哲並沒有繼續爲難他,因爲在他看來,孟大江並不是一個可以造成威脅的對手,尤其是在失去鮑文光的支持,同時又丟掉運輸線的生意之後,孟大江已經一無所有,很難再翻起什麼太大的浪花了,現在南城區也在因爲春麗槍案的事情嚴打,寧哲並不想去做這隻出頭鳥,而且對了對付孟大江而惹禍上身,對於他來說也是不值得的。
寧哲跟鮑文光團等人發生衝突,其根源就在於分揀廠的爭奪上,隨着鮑文光團伙覆滅,孟大江也宣佈退出垃圾車運輸協會,將會長一職轉讓給了寧哲,而寧哲在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宣佈取消了垃圾車運輸協會的會費,但保留了這個組織,同時宣佈以後每年都會在分揀廠的利潤當中拿出來一部分上交到協會裡,用來給司機們進行補助,但這麼做的目的,實際上還是爲了能夠更好的掌控垃圾車,爲分揀廠提供貨源。
行業內沒有了競爭,垃圾車向分揀廠送貨的運費自然也就降了下去,最終定價爲每車十元,如此一來,東發分揀廠就徹底完成了對於垃圾分揀行業的壟斷地位,春麗槍案的發生,也讓很多有渠道的人瞭解到了其中的內幕,發現了垃圾分揀這個利潤豐厚的行業,但是還沒等他們準備參與進去,氧氣公司就高調宣佈收購了東發廠,這一行爲相當於對外宣佈,氧氣已經對這個行業進行了資本干預,徹底斷了其他人的念想,讓分揀廠成爲了一個大企業看不上,小企業不敢拿的燙手山芋。
等所有的風波平息之後,黎胖子也重新回到了東發廠,開始着手進行廠房的建設,以及垃圾分揀設備的購入,準備將這個最早爲了混飯吃才發現的行業,徹底做大做強,形成規模。
在分揀廠那邊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寧哲也在南城區的一家茶樓當中,跟張舵見了面,最近這幾天,張舵始終在忙着給春麗槍案進行收尾,寧哲能夠在案件裡被摘出來,跟他的努力也是密不可分的。
茶樓中央的舞臺上,兩名京劇演員正在表演名段《林沖夜奔》,位於角落的茶桌邊,經過簡單僞裝,戴着一頂禮帽的張舵靠在梨木椅子上,面色不悅的看着寧哲:“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這次的干擾,讓我們呂氏這邊一個已經籌備了近一個月的計劃,徹底被打亂了!”
“我生活的地方沒有湖泊,所以我也不會游泳,但是我最近看了一本書,上面有一段話讓我很感興趣,我忘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但大致的意思是人在快要溺水的時候,會本能間的抓住一切能抓的東西,也正是因爲這樣,許多救援人員,都會被溺水者這種本能間做出來的舉動給拖累。”寧哲嗅着龍井茶醇香的味道,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我進城的時間太短了,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勢力!面對鮑文光的壓迫,我根本無力招架,只能選擇借力打力!而呂氏是我唯一熟悉的陣營,在自己的生存空間已經面臨到威脅的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自己活下去,僅此而已!雖然呂氏的幫忙是被動的,但是我會記住你們的這份恩情,而且做出償還。”
“漂亮話就別說了,你知道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只是希望你別再玩火,也別再繼續挑戰要塞內的司法底線了!這裡的生存環境,跟你所在的流民區不一樣!如果這次偵辦案件的人不是韋開誠!而且不是我下了死命令讓他保住你的話,你覺得自己真能這麼輕而易舉的逍遙法外嗎?”張舵冷着臉扔下一句話,接着話鋒一轉道:“我來找你不是問責,也不是抱怨的,你之前說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夥武器劫匪的線索,跟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