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槍案發生的突然,收尾的也十分漂亮。
從響槍開始,再到真兇落網,涉案武器被查繳,僅僅用了六個小時。
這起案件,最終被定性爲南城區鮑文光團伙發生內部火併,繼而引發大規模槍戰,最終團伙頭目鮑文光死於內部暴亂,其餘骨幹及其黨羽,悉數被剿滅,涉案武器全部查扣。
在要塞當中,財閥警察部隊負責的只是內部治安,類似外事、邊防、反恐怖和科技、信息等領域,都是軍方接管的,如今的警察部隊,權力已經被削減的十分嚴重,只剩下督查、人事、消防、監所、交通、刑偵六司,作爲刑偵司長的韋開誠,已經是負責重大案件職權最高的警察,任何刑事案件送到他手裡,也就算是到了最後環節,他的態度,足以扭轉一件案子的走向,讓其一錘定音。
在這種情況下,韋開誠出具的結案報告,就已經是最爲權威的結論,雖然這件案子雖然在下面處理的漏洞百出,不過上層接觸案件的渠道,就只有他的一份報告,由副市長兼任的治安署長晉遠帆,更不可能因爲一起發生在外四區的槍案,就親自來這種地方探求什麼真相,而聯防隊的魯賓爲了徹底消滅證據,更是把鮑文光手下的人給抓了個七七八八,一些僥倖沒落網的,也是望風而逃,到處躲躲藏藏,連帶着南城區的好幾個其他團伙,也受到嚴打的影響,被抓了不少的人。
韋開誠身爲警務系統的高官,這次來外四區是帶着治安署的“聖旨”下來的,手裡掌握的是裴氏賦予他的權力,用來拍打鮑文光這麼一個已經榮光不再的老混子,堪稱殺雞用牛刀,自然沒有任何壓力可言,整件事情辦的乾脆利落,治安署長晉遠帆對此十分滿意,還說要親自去管理中心給韋開誠請功。
南城區鮑文光犯罪團伙被治安署以雷霆手段剿滅的新聞,很快在電視和廣播中播報,但這種事實際上對於老百姓的生活沒什麼太大影響,而且明白人大概也能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對於腐敗成風的外四區來說,沒人願意去關心這種事,也沒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黴頭,只能感慨一句鮑文光流年不利,同時也有一些跟鮑文光關係不好,不明真相的人在聽完廣播之後,暗暗捏了一把汗,沒想到鮑文光這傢伙,手裡居然有那麼多槍械,慶幸自己沒有跟他發生什麼大規模的衝突。
在這件槍案當中,寧哲無疑是最大的受益人,因爲春麗按摩院的槍戰,就是他刻意挑起來的,出身於流民區的他,比誰都清楚權勢對於底層的碾壓是什麼樣子的,更知道對於底層人來說難於登天的事情,放在那些大人物的手裡,或許只是一句話而已,所以在鮑文光在觸碰到呂氏利益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就已經走到了末路,這一手借刀殺人,讓寧哲從根源上徹底擺脫了鮑文光這個麻煩。
上官嘯虎在屠宰場辦完事之後,就回到了分揀廠,對於刺殺鮑文光的事情,他並沒有什麼太深感觸,因爲當年打黑拳的時候,他就曾經在拳臺上鬧出過人命,在黑拳這個行業裡,死人是常有的事,倒是曹興龍有些精神恍惚,他以前自己瞎混的時候,雖然也整天逞勇鬥狠,不過社會混混打架和動手殺人是不一樣的,對於這一點,寧哲並沒有去安慰他,也沒有去開導他,自幼生活在流民區的寧哲,比誰都更瞭解這個社會人吃人的本質,曹興龍既然決定加入他的這個羣體,那麼就得慢慢適應他辦事的節奏,還有他們選擇的這種生活。
鮑文光一倒,分揀廠的競爭,就再度回落到了寧哲和孟大江之間,而孟大江在聽說鮑文光的死訊以後,當場就毛了,身爲鮑文光團伙的人,他當然知道新聞裡播報的春麗槍案跟幫派內鬥毫無關係,所以在聽說寧哲並未被這起案件波及以後,忽然間意識到,自己這次本來想捏軟柿子,結果卻踢在了鐵板上,於是直接讓手下開車,主動拖着尚未痊癒的瘸腿前往分揀廠,主動跟寧哲見了一面。
孟大江進門的時候,寧哲正在拿着林豹朋友帶回來的幾份乾式磁選機資料進行挑選,連頭都沒擡,而孟大江見狀,只能尷尬的笑了笑:“寧經理,忙着呢?”
對於孟大江的來訪,寧哲並不感覺到意外,微微挑眉問道:“呦,這不是大江分揀廠的孟老闆嘛,你今天怎麼這麼閒着,想着來我這了?”
“寧經理,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今天過來,就是給你認錯的。”孟大江既然能主動來找寧哲,就已經意味着徹底服軟了,雖然感覺寧哲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但態度仍舊放得很低:“我知道,最近咱們兩個廠子之間的競爭,給大家彼此都造成了很多困擾,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經營,我發現自己也的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所以今天來找你呢,就是想表明一下態度,我已經決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涉足垃圾分揀行業了,以後就老老實實幹我的運輸協會,從今往後,咱們各自發財,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也儘管說!至於之前的不愉快,咱們就讓它過去吧,你看行嗎?”
“孟老闆,你這話說的不對吧。”寧哲放下手裡的文件,挑眉看向了孟大江:“你剛剛說,咱們之間存在競爭,這不假!但這競爭全都是你單方面挑起來的,我們都是被動的在進行防禦,所以要打的是你,現在請和的還是你,你有沒有覺得,這種方式有點太欺負人了?”
“寧經理,你這話玩笑了!我真沒有欺負人的意思!如果你非讓我表個態,那也行!”孟大江抿了一下嘴脣:“我服了,承認自己爭不過你!求你放我一馬,你看我這個說法,你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