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沿路視察着災後修建的工作,他已經將無鹽女的死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也許,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夠讓他忘記心中的創傷。他知道,周林的內心比他更爲受傷,每次看到周林裝作若無其事的時候,張敞的心都在痛。因爲,只有他才最能夠體會周林此刻的心情。
“哎喲!”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張敞順着聲音尋去,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年輕的少女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腳,看樣子十分痛苦。
“姑娘,你怎麼了?”張敞連忙邁動他的風溼腿,跑了過去。
那少女慢慢擡起了頭,一張國色天香的臉在他面前出現了。那是一張極爲嫵媚的臉,光彩照人,像是一朵最豔麗的玫瑰花,又豔又香。
張敞看呆了。他並不好色,從他娶無鹽女的那一刻起,就足以證明此事。可是這少女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讓這個正人君子也有了失態的時候。
少女被張敞看的不好意思了,她紅着臉說:“我扭傷了腳。”
張敞猛的回過神來,連忙說:“前面不遠處有醫館,我送你去那裡。”
說罷,便準備扶少女起來。不過,那少女輕輕一動,便疼的大叫起來。
張敞有些手足無措,他想了半天才最終咬了咬牙說:“我揹你去吧。”
少女看了張敞一會兒,她確定這樣一個愁眉苦臉的傢伙應該不是一個壞人的時候,才點了點頭。
平時好像患有嚴重風溼病的張敞,此時身上揹着一位美麗的少女,兩條腿好像貼了虎骨膏似的,步伐居然特別輕快。
張敞的臉有些紅,他這輩子除了背過無鹽女以外,再就是這位少女了。那少女比無鹽女瘦多了,整個身體柔若無骨。她很香,那不是脂粉的香味,而是少女特有的體香。
“大夫,這位姑娘的腳受傷了。”張敞揹着那少女到了醫館,連忙對大夫說,不過他發現自己此時說話居然磕磕巴巴的,好像心裡有鬼一樣。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些春心蕩漾了。無鹽女剛走,他又怎麼可以有這種骯髒的想法呢?更何況,這只不過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自己有這種想法,無形之中也是對這少女的褻瀆。
大夫摸了摸少女的腳,搖搖頭。
張敞一看,汗水順着後背流了下來。
“不會吧?她只不過是扭傷了腳,難道……”他的心提在了半空中。
如果這麼年輕漂亮的少女,以後要拄着柺杖走路的話,那麼老天爺未免也太殘忍了。張敞替那少女感到無比的惋惜。
“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只是這幾天不要走路就是了。”大夫看着滿頭大汗的張敞,還以爲他是走路累的。
不過他有些詫異,這麼瘦的一位少女,至於把他累成這個樣子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男人身體也太強壯了,連這麼點力氣都沒有!
張敞沒有理會大夫那懷疑的目光,彎腰對少女說:“你家在哪?我送你。”
少女笑着說:“我是來投親的。地方倒好找,只不過得麻煩你了。”
長安城內剛發生過大變故,這少女選擇此時來投親,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這沒有什麼的,你也太客氣了。”張敞此時倒真的沒有想在少女面前表現自己,因爲他確信憑自己這張臉,是不可能有女孩子看得上他的。如果將他丞相的身份亮出來的話,或許有些趨炎附勢之輩會願意的。不過她們要嫁的是丞相,而不是他張敞。當然,此時張敞並沒有想過要續絃。
“你的親戚叫什麼名字,他住在哪裡?”張敞對京城的每個角落都熟的很,送她到她的親戚家,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在美女面前,還是要有一定的紳士風度的,尤其是在這樣一位國色天香的美女面前!
那少女笑道:“我那位親戚住在皇宮,你把我送到那裡就行了。”
“皇宮?”張敞愣了一下。
皇宮裡那麼多的宮女太監,他們有親戚也不足爲奇。
“那好吧。我的馬車就在不遠處,正好可以送你去皇宮。”張敞決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只不過,他那匹年老體弱的馬,還能夠再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嗎?
那匹老馬看到車上又多了一個人,眼淚嘩嘩落了下來。它不知道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這場天災爲什麼不直接要了它的老命,害得它仍然得日復一日承受着這無窮無盡的痛苦。它身上的骨頭已經快散了架,如果不是這次變故的話,它的主人倒真想再買一匹馬,來替換它。可是這次大變故,讓它的主人損失慘重,僅剩的一點錢財也都拿出去給災民了,它就仍然得繼續它的痛苦生活了。
幸好,那少女很瘦,還不至於累得直接要了它的老命。當皇宮那扇剛修葺好的大門在它眼前出現的時候,老馬覺得自己真的太偉大了,居然能夠堅持到達目的地,這無疑是個可以載入史冊的壯舉!它差點爲自己的壯舉歡呼雀躍。
“你的親戚叫什麼名字,我可以進去幫你通知他一聲。”張敞知道,如果讓這少女自己求那些守宮門的侍衛的話,未必能行的通。
少女嫣然一笑:“他叫劉詢,是當今皇上。”
聽到這話,張敞突然間覺得自己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失望。他沒有想過要和這少女繼續發展下去,只不過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卻覺得這少女突然間離自己好遙遠。周林的親戚,周林會有什麼親戚?這肯定是他在哪裡惹下的風流債!當年的華姑娘找上門來,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那好,我這就進去通知皇上。”張敞聽到自己發出來的聲音,覺得非常陌生。
少女歪着頭問:“你是誰?怎麼可以見到皇上呢?”
張敞苦笑了一下說:“我在這裡當差。”
少女點點頭,見他不肯說,也不多問。不過她還是仔細打量了張敞一會兒,好像要將他的模樣印到腦海裡。
“親戚?”周林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個親戚,他在現代還沒有那麼多的親戚呢,怎麼到了大漢朝,找上門來的親戚居然有一大堆!他想了想說,“你讓她進來吧。”
張敞看着周林的表情,心裡在替那位少女鳴不平。顯然,周林早就已經忘記了她,而她還千里迢迢趕來了。她不知道,嫁誰都比嫁給皇帝好,碧柔就是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她到三千
寵愛繫於一身呢,到頭來,不還是隻能在女媧身邊做個泥人嗎?不用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只要時間一長,皇帝對她產生了視覺疲勞,再美的女人皇帝也會厭倦的。
“玉女!”周林沒有想到,玉女會來找他。
張敞揹着玉女進來了,輕輕將她放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能走路了?”周林連忙扶住了玉女。
張敞看着周林那激動的模樣,覺得好像吞了個綠頭蒼蠅一樣。
“我先下去了。”張敞告辭了,他覺得自己好無聊,居然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動心,而且那女孩還是皇帝的女人!
周林沒有理會黯然神傷的張敞,拉着玉女的手問:“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你的腳怎麼了?”
玉女便苦笑着一一講來……
原來,金童死後,觀音果然將一肚子怒火發在了玉女身上。她廢掉了玉女所有的法力,讓她變成了一個極爲普通的女人。然後,又將她趕出了南海,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流浪。
對於一個沒有了任何法力,偏偏又生的極爲美麗的玉女來說,在人間生活,的確是件難事。她本來不想來找周林的,只想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可是,柴米油鹽的艱難並沒有壓倒她,偏偏是色狼的騷擾使她不得不四處流浪。
無可奈何的玉女便決定投奔周林,有了皇帝的保護,應該沒有人敢再欺負她了。不過她沒有想到,肉體凡胎的她,剛進城不久,便扭傷了腳,幸虧遇見的是張敞,否則遇到哪隻色狼的話,她可就又危險了。
“對了,上次見到你的時候,聽你話中的意思是,我們會在菊花盛開的時候相逢,你難道那時候就有了預感了嗎?”周林對當時玉女吟的那首詩就很好奇,想不到他們真的在菊花盛開的時候相逢了。難道這玉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玉女笑道:“當年月老對我說過,我會在菊花盛開的時候嫁給我的真命天子。當時我還以爲那人是你呢,所以我纔會說那話。”
她說着,低下了頭。金童的事情已經讓她無力再去愛了,她只想順其自然,找到那個會照顧她一生一世的人,從此過着安安靜靜的日子就足夠了。至於愛,她不想再去碰了。
周林聽了這話,馬上緊張起來,他小心地問:“那你找到那個真命天子了嗎?”
玉女低着頭,微微點了一下。
看到這裡,周林松了一口氣,他生怕玉女要求嫁給自己,那樣的話就糟了。嫁給自己的女人都沒有好命,不管是活着的,還是已經死了的,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他照顧玉女沒有問題,但是絕不想再多連累一個無辜的女人。
“那人在哪裡?”周林問,他想趕快幫玉女把這事給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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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擡起了頭,笑道:“月老對我說,在菊花盛開的時候,第一個揹我的男人,那就是我要嫁的人。”
“張敞!”周林張大了嘴,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千嬌百媚的玉女,居然要給張敞當填房,這月老真的是老糊塗了!雖然張敞貴爲丞相,可是以玉女的風華絕代,嫁到侯門公府,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