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人,前面河道堵塞了。”一名下屬一邊彙報一邊指給小光看,果然不遠處的河面上密密麻麻橫七豎八地擠滿船隻。小光叫來船老大問:“估計會堵塞多久?”
船老大看了半天,搖搖頭說:“不好說,這個地方總堵,有時很快,有時幾個時辰。不過,好像運河署的船過來了,應該很快能疏導開。”
一隻小船在小光的大船邊停住,船身上繪着蘇州府運河署字樣。船上的**喊到:“可是欽差大人的船?”
小光的下屬大聲迴應:“正是我家大人。”小光轉過臉看着小船。
那人趕緊施禮說到:“讓大人受驚了,前方河道狹窄處有一隻大型貨船壞了,堵塞了河道,小人馬上去疏散前面的船隻,請大人稍候。”
小光說:“無妨。我想跟你一起去前面看看可否?”
那人有些爲難地說:“咱們的船又髒又小,前面都是些貨船,各個粗陋,怕驚擾了大人,小人承擔不起。”
小光的下屬斥責到:“大人的命令你敢不從。”紫衛的下屬都知道小光身懷絕技,並不擔心會有什麼安全問題,估摸着大人想去看熱鬧。
那人無奈,只得任小光帶了兩名下屬跳到自己船上。船艙裡的確又髒又亂,堆着一些繩索鐵物。船上其他人立刻向小光施禮,臉上都顯出一絲緊張不安。小光微微一笑。“本官是北方人,只是好奇罷了。你們不要緊張,該做什麼做什麼。”說完轉頭問剛纔那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劉波。”
說着話已經到了堵塞處。劉波向最外緣船隻上的人喊話,說的是江南方言,小光聽不懂,估計是讓那船隻向後倒退,因爲喊完沒多久,那船便向後退了不少。運河署的這隻小船靈活地從各個貨船中穿cha行駛,那些堵在一起的船隻在劉波的指揮下漸漸排成一隊。來到那艘壞了的船旁,劉波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一艘大型貨船,而且載滿貨物,船身斜在河道中,正好壞在河道最窄處。劉波跟船上的人說了一會話,叉着腰直撓頭。劉波轉過頭向小光彙報。“大人,怕要多耽誤些時候了。先要把船上的貨物全部用小船卸到岸上,然後把船拉到較寬的地方泊岸,小人得去叫這所有船上的人都下來幫忙,大人還是回去休息等候吧。”
小光看了看大船,問到:“直接拉不動嗎?”
“是,若是小貨船,直接拉還行,這個破船太大個,真~~”劉波正想罵娘,及時地住嘴了。
小光回到自己船上,等了一個多時辰,運河署的小船駛過來,劉波恭敬地說:“大人,河道已疏通,請大人船隻先行。”
船行過剛纔堵塞的地方,小光發現這裡的河道竟然陡然地窄了幾乎一半,而行了一小段以後河道又寬了。小光不解地問船老大。“爲何此處的河道修成這樣一個瓶頸?”
船老大忙回答說:“此處兩邊的田產是皇家產業,不能佔用,因而只得修窄了些,兩隻大船錯船的時候得小心翼翼呢。這一處自修好後就總堵,所以一般行人走這段都不走水路。大人您看一隻客船都沒有,貨船那是沒辦法,過了這段就好了。”
御書房裡,小秋倚在皇上膝邊給皇上讀摺子,突然問到:“皇上,您現在只有一位王叔吧?”
“嗯,平王,在江南養老。”皇上淡淡地說。
這位平王是經歷了上代皇位之爭鬥後僅存的皇叔。一是他有自知之明沒有野心,早早退出皇位爭鬥圈外;二是他膝下全是公主,因此看來在皇家還是生女兒的好;三是帝后之爭中,在最後關頭稍稍偏向了皇上,因而才能安然地在江南養老。
南正皇族一向人丁寥落。先皇那一代有四個皇子,一個死於征戰,一個死於奪位,僅剩下這位平王。皇上這一代由於先皇過世較早,只有三個皇子,兩位公主。其中一位皇子,早在爭太子之位時,被皇上陰到前線,不幸死在沙場;另一位在帝后之爭中站錯隊,最後被太后推出來當了替死鬼。如今的皇上,親戚實在是挺少,因此對這位平王倒比較親善。
小秋將小光來信中運河的事情講了一遍,皇上微微皺眉。“當年修運河時,蘇州府也報過此事,只是那畢竟是朕的王叔。堵就堵吧。”
“皇上當年修繕貫通運河,實在是大大造福江南,那一段大概是唯一的小缺陷了。”
“你別去爲這種小事招惹平王。”
“小秋怎敢招惹平王?小秋想給平王一個好價錢買下那片地。”
“你倒是大方,拿銀子打水漂。”皇上輕輕捋着小秋的頭髮,愛憐地說。
“江南富庶,主要依仗農業和行商,運河是商運的主幹。小秋算過了,雖然看起來是把銀子扔水裡,但整個運河的商運能力大大提高,從長期看還是划算的。”
“朕當時也想過,只是平王跟朕打彆扭,不肯相讓,朕也不想太堅持。”
“那麼讓小秋來爲皇上辦這件小事吧,小秋也沒能力做什麼大事。”
“你讓雲記去做?”
“雲記是朝廷的,怕平王會多想,我另有安排。這也不是什麼急事,等小光回來再去做也不遲。”
“雲之光每日都有書信來?”提起小光皇上心裡有些不舒服。
“也不是每日,他是習慣有什麼事情都要跟我說跟我商量。皇上,您看這份摺子。”小秋將話題轉開,開始給皇上讀摺子。
院子裡的杏花已經開到荼蘼,惹來許多mi蜂和蝴蝶。小秋坐在廊前,曬着溫和的春日陽光,看那些開到極致的花瓣即使被一隻小小的mi蜂觸碰,也會飄然墜落。
如今接到小光的信,至少都是七八日之前寫來的。小秋看信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想着小光現在的位置。他應該已經看到大海了吧,大海一定很美吧。
小秋最近身體狀態不錯,自己感覺脈象也比以前沉穩了一些。田大夫進宮來看了看,也很滿意,說正呈現出往好的方面發展的趨勢,建議小秋多出去走走,曬曬春天的太陽,呼吸春天的風,保持心情歡愉、堅決不能再有傷病。
“我會好起來嗎?我會活得更久嗎?”小秋很想問,但忍住了。
小秋派人到悅來客棧留話,很快便收到尚雲行的回覆。尚雲行說他家莊子依山傍水,水畔綠柳如絲,山上野桃盛開,春光正好,他已備好美酒香茶,恭候秋公子同賞。
去往尚雲行莊園的途中,麥苗青青菜籽花黃黃,在煦暖春陽下色彩尤爲明麗養眼。淡紫的桐梓花和粉紅的桃花點綴于田野中錯落的民居間,好一幅美麗的田園風光!
小秋打開車窗,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情大好。
尚雲行早已在門口相迎,笑着說:“秋公子多日不見,允已寂寞多時,今日終可一慰相思。”
小秋含笑回禮。尚雲行說話總是這樣,既極爲大膽放肆,卻又並不直白。不說自己思念,卻說允寂寞多時。小秋隨尚雲行走入內堂,兩人隔着小几而坐。下人奉上香茶小點後退下,安遠等人被安置在外堂待茶。
尚雲行細細地看了幾眼小秋。“秋公子今日氣色很好。秋公子似乎喜歡藍色衣裳?”
小秋說:“我因爲臉色不太好,穿別的顏色更顯得面如菜色,故而穿藍色多些。”
“面如菜色?”尚雲行大笑。“不知道什麼菜有這麼美麗,雲行真想吃幾口。”
小秋聽尚雲行此話頗有輕薄之意,不禁眉頭微蹙。尚雲行忙轉了話題。“聽說秋公子身體不太好?”
“有勞尚公子掛念,只是些陳疾,養養便好。”小秋語氣冷淡了些。
沉默了片刻後,尚雲行問:“上次送給秋公子的琴譜,秋公子可閱?”
“的確是斷譜,想來流傳過程中失落了一部分,斷得決絕,讓人無從連接。”
“另一隻譜子秋公子也看過了?”
小秋不想他失望,便點點頭。
“讓秋公子見笑了,秋公子喜歡嗎?”尚雲行熱切地問。
“不錯。尚公子多才多藝,小秋心折不已。”
小秋本是客套話,尚雲行卻滿臉欣喜。“秋公子,雲行從江南帶來幾樣東西,請秋公子入書房一賞。”
小秋隨尚雲行進入書房,尚雲行在書架上xian動一個開關,書架向旁邊移開兩處一個門洞,尚雲行做出請進的手勢。小秋猶豫了一下,跟了進去。書架在身後與牆壁重新合攏,小秋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
這暗室仍是書房擺設,小秋瞅着書案旁擺得滿滿的書架笑着說:“這是尚公子的藏寶處?尚公子果然是風雅之人,如此多藏書!”說罷走向書架,想看看有什麼珍藏。
剛經過書案邊,尚雲行突然抱住了小秋,雙眼熱切而狂熱。“秋~~,雲行日夜思念公子,願化身爲允,求公子擁入懷中,任意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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