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雙手半捂着臉,眼睛透過指縫看向雲魔神。這傢伙說話能不能稍稍顧忌一下場合,能不能稍稍有點正常人的邏輯思維,能不能稍稍低調點,再低調點。
人家談的是關乎幻月宮存亡,恆河小鎮安穩的大事,你聽半天天馬行空地來一句吃豆腐和喂豆腐。若不是長得人模人樣,加上眼神清明情緒穩定,分分鐘被人當傻子。
邊大胖咧着嘴看着雲魔神,內心升騰起深深的崇拜,這話說得拉風,太拉風了。邊大胖想着什麼時候自己面對金老大的指令,也能如此‘玉’樹臨風地坐在馬桶上,雲淡風輕地說一句,你擾了我拉屎的興致了,想要屎,也不用這麼上趕着衝過來。邊大胖隨即陷入深深的意yin中不可自拔。
寶‘露’的手指忍不住摳了摳耳朵了,疑是自己聽錯了。話說她接觸過不少風流倜儻的男子,即便那些自詡情聖的,也沒有一個人能將情話說得如此直白又高端,霸氣全側漏。
白欽雄嘴角輕蔑一笑。最近古武界將楊家未來姑爺的彪悍事蹟傳得神乎其神,在他看來,徒有其名而已。不過是一個爲討‘女’人歡心不惜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貨‘色’。哼,這種紈絝弟子他看得多了,仗着有幾分本事,說話全憑喜好,完全不經大腦。
‘陰’夢秀眉微蹙。眼前的男子,有着世家弟子雍容的氣度,有着如青松般筆直的身軀,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由骨子裡散發出來清冷和狂傲。即便方纔的話說得再怎麼不着調,卻很難讓‘陰’夢的心裡生起一股惡感。
淺淺一笑,‘陰’夢的態度依舊謙和有禮:“這位想必就是如今古武界的後起之秀,在楊家一戰成名的雲少俠吧。今日不請自來,確實有點唐突了,還望雲少俠寬洪大量,莫要計較。”
‘陰’夢的長相秀美動人,身上又少了‘陰’月那種跋扈囂張,不得不說,說起漂亮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楚楚動人,大大方方。寶‘露’心裡切了一聲,卻不得不承認男人都吃‘陰’夢這一套。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如此千嬌百媚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對拎不清的人向來小氣得很。”雲魔神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寶‘露’悄悄朝蘭‘花’豎起了大拇指,傳言到:“小蘭‘花’,若不是清楚你家男人對你是□□滾滾,愛意滔滔,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如‘花’似‘玉’的姑娘在他面前,恐怕脫光了,他也能當成是洪水猛獸。
‘陰’夢再知書達理,此刻臉‘色’也有了一絲尷尬和隱怒。扯過一抹略顯勉強的笑容,‘陰’夢道:“雲少俠膽識過人,義薄雲天,幻月宮危難之時,少俠能夠‘挺’身而出,確實是人中豪傑。只是,”‘陰’夢爲難的沉‘吟’一下,“茲事體大,九黎鞭的事情一旦處理不慎,有可能引發整個古武界的動‘蕩’不安,外國的勢力也會渾水‘摸’魚,對東華來說,委實不容得有絲毫的不慎馬虎。楊家已經擁有了雷炎刀,加上九黎鞭的話,”‘陰’夢意味深長地道,“恐怕對楊家來說,值此風起雲涌之際,弊大於利哪。”
聽着‘陰’夢誇獎的話不要錢地往外蹦,蘭‘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往上,終於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雲少俠,我也很是看好你。”
雲魔神風情萬種地瞪了自家媳‘婦’一眼,有些鬱悶的‘揉’‘揉’眉。
眼前的這個叫什麼**宗來的‘女’人,廢話一套又一套,聽得他耳朵生繭。這要是在雲王朝,誰要敢在他跟前這麼不痛不癢地嘮叨這麼半天,以後就別指望能開口說話了。
一定是他的態度太和藹太可親的緣故!
雲魔神不耐地揮揮手,“話說完了就滾蛋。九黎鞭的事情與楊家無關,乃屬於我‘私’人之物。我的事情,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雲少俠。”‘陰’夢臉一冷,“我說的都是從大局出發。你若一意孤行的話,就莫怪我們武刑部秉公辦理,將九黎鞭暫時收歸公用。”
“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楊家若不趟這渾水,憑你自己一人,怕兜不起來。”‘陰’夢語重心長地勸道:“雲少俠,與我們武刑部合作,於你只有好處。”
“除了拖後‘腿’,你們還能有什麼好處?”雲魔神冷笑一聲,耐‘性’已然全數耗盡。
“你這人簡直冥頑不靈。”隨着白羨陽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一道微不可見的銀線‘精’芒暗閃,疾刺而來。
白羨陽在白欽雄的暗示下,動手了。
對於‘陰’夢的苦口婆心,白欽雄早已不爽於心。像這樣眼高於頂的傢伙,就該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好好稱稱自己的斤兩,別以爲楊家看得上他,他就能在從不缺少天才的古武界耀武揚威。
當然,白欽雄不認爲以白羨陽的實力,能夠給雲梓焱造成任何威脅。但白羨陽的出手,至少表明了一個態度,彰顯武刑部強硬做派的態度。
隨着白羨陽的出手,一股令人心悸的低氣壓瞬間向衆人席捲而去。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烏雲蓋頂,給人一種幾‘欲’窒息的沉悶感。白欽雄半垂的眼眸猛地一睜,‘精’芒一閃而過,心中迅速掠過一絲不安。
叮,叮,叮幾聲金屬相擊的脆響,電光火石之間只看到白羨陽的劍招詭異的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刺出,猶如紅島的忍技,身影時現時沒。
咔嚓一聲,待衆人定睛一看,白羨陽的身體竟踉蹌了幾步,腰部撞上了身後的木桌。反觀雲魔神,他依舊站在原地,神情從容,舉於空中的右手手指微曲,猶如彈奏鋼琴般意猶未盡地微彈了幾下。
白欽雄和‘陰’夢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白羨陽的身法他們並不陌生,但這雲梓焱的招式,他們卻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似乎一直在原地,又似乎原地的身影只是他迅疾的身法留下的虛影,真假難辨!
而他們的體會,卻遠遠沒有親身感受的白羨陽深刻。
他的軟劍,細如柳,軟如絲,於空中能變換不同地弧度和角度,比起直刺而上的長劍,更加刁鑽詭異。而方纔他最爲自得的幾招,卻被雲梓焱舉重若輕地擋下。
令他膽顫心驚的是,雲梓焱似乎能夠窺穿他出劍的時機角度。那強硬到可怕的手指,幾次落點位置,分毫不差。每一次相觸所帶來的那股強勁至極的震動,讓他的手腕陣陣發疼發酸,軟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如果武刑部只有這點本事,就不要來丟人現眼了。”雲魔神冷言道。
白羨陽那原本長期蒼白的臉猛地漲得通紅。在楊家觀戰的那天他便知道他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但真正‘交’起手來,他才深深無奈地體會到這種差距,簡直讓人羞愧到無地自容。他身爲白家的天才弟子,名揚古武年輕一輩的‘精’英,何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雲,梓,焱,莫要欺人太甚!”三個字,咬牙切齒,猶如生生從齒縫裡擠出來。
白羨陽雙眼早已紅絲密佈,顯然是羞怒到極致。
白羨陽的軟劍以快到‘肉’眼難辨的速度不斷輕顫,劍芒猶如根根銀針於空中吞吐。細軟的長劍劍身不斷抖動,猶如蜿蜒出‘洞’的毒蛇,長舌吞吐,只待伺機而上。
隨着白羨陽一聲低喝,身子如同疾風迅雷,再一次刺向雲梓焱。
雲魔神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在他看來,白羨陽自認爲拼盡全力的一擊,卻慢得那般可笑。
就在寶‘露’琢磨着這雲梓焱跟死人一樣篤在那裡,莫非練就了金剛不壞之體,想要以身擋劍之時,雲魔神的手動了。
沒有絲毫偏差,雲魔神舉起的左手,掌心正面迎向了白羨陽的劍鋒。
白羨陽的軟劍,猶如毒龍鑽,鑽得一邊看着的寶‘露’和邊大胖牙齒髮酸。
唯有蘭‘花’,一臉無語地看着雲梓焱,這人耍帥,已經耍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
沒有想象中金剛鐵掌與劍鋒的‘激’烈碰撞,更加沒有刺穿手掌的血腥一幕。
啪嗒,啪嗒,唯有水滴落地的聲音響起。
在寶‘露’和邊大胖呆若木‘雞’的眼神中,只見白羨陽手中的軟劍短了又短,短了又短。
人家是長劍吞喉,難道雲魔神的手掌還能吞劍,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掌上乾坤轉?
唯有站在雲魔神正對面的白羨陽,方纔看到雲魔神的掌心,淡淡的紫‘色’浮現,而自己的長劍,在那紫‘色’的方寸之間,詭異消失。
於是,豆腐坊內寂靜得詭異。
白羨陽握着剩下不足五寸的劍柄,一臉錯愕。
餘下的人盯着白羨陽腳下的一灘鐵水,發呆。
看到與自己早已定下親事的白羨陽受辱至此,‘陰’月眼中閃過一抹‘陰’翳的狠毒,身形一飄,“楊蘭‘花’,你也接我一招。”
五指指甲彎曲如勾,指尖瑩白如雪,帶起一股腥風煞氣。
‘陰’月的身形較之白羨陽還要飄忽迅捷。一雙素手,頃刻間化爲寒芒湛湛的利爪,凸現在蘭‘花’的眼前。
“小心,這是**宗的九‘陰’冥爪!‘陰’月你個賤‘婦’!”寶‘露’心裡一緊,破口大罵。
‘陰’月發狠僅在一瞬之間,大家還在雲梓焱帶來的震動裡回不過神來。
蘭‘花’的笑容一凝,下意識地雙手便擋於面‘門’之前。
“放心,有你家男人在的地方,若還需要你親自出手,豈非我的不是。若讓你受了傷,我就算斷腕也難辭內心之疚。”雲魔神的聲音在蘭‘花’的耳邊飄起。
蘭‘花’的心,驀然安定了下來。
雲魔神並未只對蘭‘花’傳言,斷腕二字,說得咬牙切齒。
‘陰’月的九‘陰’冥爪,並未如期抓上蘭‘花’的面‘門’,而是被一雙更爲修長有力的手掌迎面抓住。
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豆腐坊,耳力不容置疑的衆人只聽到東西粉碎的聲音,待‘陰’月整個人被雲魔神甩飛了出去,衆人才看到躺在地上的‘陰’月,哪還有方纔頤指氣使如孔雀般的驕傲模樣。
說她像一隻難產的母‘雞’也不爲過。
臉‘色’慘白如雪,因劇痛而扭曲變形,頭髮凌‘亂’不堪。方纔施展九‘陰’冥爪的那隻手,此刻已然完全看不出是手地形狀,骨頭顯然已經粉碎成末。這隻手,從此算是廢了。
邊大胖的大腦袋搖了搖,心裡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狠,太他娘狠了。對‘女’人都能這麼狠,對男人?邊大胖渾身一個‘激’靈。
珍惜生命,遠離桃‘花’,這是誰說的至理名言。以後還是跟蘭‘花’保持點距離好。邊大胖後知後覺地想到當日蘭‘花’見到他時衝過來扶着他的手肘,再想到‘逼’毒時那猶如掉進油鍋裡生不如死的感覺。這兩件事,莫非是相關的?邊大胖臉一垮,什麼莫非,就是那個因,種出了後來那個果!
寶‘露’看了一邊暗爽不已,一邊咂舌。難怪蘭‘花’臨出發前一晚小舞神秘兮兮地打電話來說,蘭‘花’帶了一個醋缸兼超級護短的人形殺器過去。她那幾個哥哥還躺在‘牀’上瀟灑不起來,以後有看不順眼的人,努力讓他和蘭‘花’發生點聯繫準能大仇得報。
對白羨陽,雲魔神也僅僅是小懲大誡而已。畢竟他與武刑部並無實際上的衝突,而武刑部的負責人之一又是蘭‘花’的大伯楊宗文,於情於理,雲魔神都留有分寸。
但‘陰’月,雲魔神的眼神一冷,簡直罪無可恕。
‘陰’險偷襲還不止,招式毒辣狠厲。即便清楚蘭‘花’不會那麼容易任人宰割,雲魔神的心裡還是後怕不已。
雲魔神雙眸殺意騰騰,若方纔的九‘陰’冥爪真的抓上了蘭‘花’的臉,就算滅了整個**宗,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白羨陽顫抖着雙手將‘陰’月抱起,臉‘色’木納。
而‘陰’夢和白欽雄,早已氣得臉‘色’鐵青,卻再也不敢妄動。
“雲梓焱,你,”‘陰’夢的聲音因過度氣憤而顫抖,“你難道想公然挑釁武刑部。你以爲憑你一己之力,能與整個武刑部抗衡嗎?”
“你這‘女’人有長腦子嗎?”雲魔神的手拂過蘭‘花’掉落在額角的發:“什麼叫想挑釁,我這不擺明着來嗎?”
“我呸!”寶‘露’彪悍的聲音響起:“還一己之力,還抗衡,你丫有種不妨當着楊家老爺子的面說這話,不妨當着世外桃源老闆的面說這話,不妨當着青城掌‘門’的面說這話,當着老瘋子布曉凜和西方那羣惡狼的面說這話,看看你所謂的武刑部,底氣到底有多足?”
寶‘露’剛說完,向家兄弟和熊大熊二便適時走了進來。正眼也不瞧‘陰’夢幾人,徑自走到雲魔神的身邊,叫了一聲大哥便跟‘門’神一樣地站在他的身後。
不得不說,他們四人身後所代表的勢力,比起寶‘露’和邊大胖來實在有震懾力得多。
“你會爲今日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的。”從進來到此刻方纔出聲的白欽雄,深深地看向雲梓焱,說完帶着衆人轉身便走。
“你會爲今日你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的。”熊二扭扭捏捏,憋着聲音鸚鵡學舌,“後悔沒有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爆你的菊,切,給臉不要臉。”
冷不防雲魔神突然轉頭看向他。
熊二像個做錯事的小媳‘婦’一樣捂住了嘴。
“很好,若再有下次,你之前所說的種種,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給我演示一遍。”雲魔神摟住正在偷笑的蘭‘花’,向外走去。
熊大幾人相繼拍拍熊二的肩膀,一副兄弟你珍重的模樣。
“我爲什麼要說最後那一條,爲什麼!”誰也沒聽到熊二內心痛苦糾結的哀號。
那天晚上,恆河古鎮清幽的青石古道上,一男一‘女’撐傘並肩而行,隔十幾米遠的後頭,跟着一個巨大的胖子,一臉幽怨。
寂靜的夜,乾淨的天空繁星點點。涼風習習,本該吹來竹林裡沁人心扉的淡淡幽香,卻偏偏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上一個章節自己一時感慨寫下的話,竟能得到大家這麼多善良,真摯而親切的支持和理解。說我昨天晚上感動得哭了一夜就有點矯情誇張了,但昨夜裡我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直到凌晨三點,那顆躁動的心才平靜下來,帶着感恩和甜蜜入睡了,腦海裡全是墨非龍矯健的身體,蘭軟軟潔白的大牙還有翻來覆去時想着的情節和文字。
明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除了祝福小朋友們,也希望已經年長的我們,能保有那顆童心,那份純真和永遠對未來充滿希望。
被你們感動得我都猥瑣不起來了。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