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不愧是當過崇禎的首輔大臣,就算是以昏聵出名,但是此刻也冷靜下來,十分平靜的抖了抖身上帶的大紅喜服,朝李信拱了拱手說道:“犬子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老夫向公子賠罪。但是至於什麼強搶民女之類的事情,你以爲老夫這樣的家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周道登掃了衆人一眼。
“是啊,是啊!周閣老門風謹慎,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能入周家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福分,這吳江哪個女子不願意,此人居然說需要強搶民女,還真是好笑。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我看他一臉兇狠的模樣,大概是海匪吧!”
衆人聽了周道登的話,頓時又議論起來。顯然周道登的官位等等都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李信來歷不明,自然是被衆人聲討的對象了。
“強搶民女?”李信忽然指着一邊的新娘,說道:“小姑娘,告訴我,你願意嫁給這個老頭嗎?不要怕他,一個小小的過了氣的閣老,我都不放在眼裡。至於你的奴籍,等下我就讓人給你找出來,撕毀了它就是了,你也不用害怕他,一個一隻腳已經伸入棺材裡的老頭子,能還有幾天?就算你跟了他,他那話兒還行不行都不知道?你現在年紀還小,等他死了之後,你纔多大,十五六歲?人生還剛剛開始呢?到時候你能幹嘛,你不是他的正室,而是小妾,可以隨便賣賣的,到時候,大婦看你不爽,還是會將你賣給青樓妓院之類的。”
“你?”小姑娘聞言雙眼的驚恐增加的更多了,最後銀牙輕咬,露出一絲堅定的神色來,她搖搖頭說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柳如是是不會從賊的。”
“柳如是?”李信聞言雙目一亮,望着眼前的這個含苞待放的小女子,端詳了片刻,說道:“不錯,你確實是柳如是。”李信沒有想到,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是柳如是,鼎鼎有名的柳如是。也只有在歷史上留下姓名的秦淮八豔才能在小小年紀的時候,就有如此風情。他也沒有想到,以前他碰到一個董小宛,今天在這裡居然能碰到一個柳如是,看樣子,這次來江南還真是對了。
“我自然是柳如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柳如是心中也很好奇,爲什麼眼前的盜匪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有一個英雄一般的人物才能配的上,這個老頭子不行。”李信旁若無人的指着一邊的周道登說道。
“小子,你到底是何方人物?報上名來。”周道登面色陰沉,被李信如此侮辱,被李信如此旁若無人的譏諷,周道登終於生氣了。
“莫要着急。現在時間還來的及。”李信又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招過柳如是,說道:“你識字,將這名單上的人念一遍。”
柳如是盯着李信半響,見他雙目沒有殺意,反而透着一絲和善,就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就準備接過名單。
“小愛,你這是在通敵,還不與我退回來。”周峰面色猙獰大聲的說道。
“看看,這個傢伙現在都敢這麼對你了,萬一這個老東西死後,你還有的混不?”李信指着周峰不屑的說道。
“嗯。”柳如是並沒有回答,只是接過名單,掃了上面一眼,卻發現上面的基本上都是吳江的士紳,雖然不知道李信此舉到底是何用意,但是也照着李信的吩咐唸了起來。
“吳桐、謝雲秀、盧瑞…”名單並不長,也僅僅只有二十幾個人,唸完之後,柳如是睜大着雙眼望着李信。
“唸到名字的,就站到左邊來吧!”李信指着遠處的一處空地,冷哼道:“其他的人要想活命的話,就不要亂動。”
“這位大王,你如此作爲,到底想要如何?”那二十幾個人中,有大膽之人朝李信拱了拱手,李信認出此人就是謝雲秀。
“呵呵,諸位也是良善之人,所以要區別對待了。”李信漫不經心的對周道登說道:“周大人是不是懷疑我的來歷?你說的不錯,我不是普通的人,若是普通人,也不但膽子大的沒邊,來進攻你的府邸,只是你身爲朝廷命官,哦,雖然已經罷免,但是也曾經是做過首輔大臣的,既然是當過官,就更應該遵紀守法,如今卻讓你的兒子搶佔同僚,哦,或者是下屬的正室夫人,這種事情就是到了天子面前,這場官司也是有得打的。”
“同僚?”周道登面色一變,正是如同李信所說的那樣,若此人真是一個當官的,那要是鬧到天子面前,還真是不好說的,但是一想到對方的作爲,頓時冷哼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只是老夫還真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公子是在何處任職?現在又官居何職?”周道登一臉的不屑,當然,他是有資格表示不屑的,不管怎樣,他也是作爲首輔大臣,那是一品大員的位置。當朝之上,除掉皇帝,何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歸化城主,炎黃部落之主,李信,如何?”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什麼歸化城主,炎黃部落之主的,哈哈,啊,李信。”周道登聞言一愣,心中一陣咯噔,仔細的望着李信,回想起以前的邸報來,周道登頓時面色大變,心中暗自叫苦。沒想到自己居然惹了一個這麼一個人物,人家縱橫草原數千裡,手下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就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動他。他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飽經官場風雨,自然知道周延儒爲什麼要請董小宛進京了。想想連皇帝陛下都只能用這種無賴,近乎下作的手段來威脅李信。他這個過了氣的首輔大人碰到這種事情,豈不是要引頸就戮了。一想到這裡,他恨不得將周峰砍成兩段。招惹誰不好,如今卻惹了李信這個殺人狂魔。
“怎麼,很好笑嗎?”李信面色陰沉,一絲殺機隱現。本來他是不願意大開殺戒的,但是一見周道登如此猖狂的模樣,心中殺機一現,想李信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機一線,周圍盡是冰冷。
“將軍恕罪,將軍恕罪。”周道登見多識廣,見李信如此模樣,哪裡不知道李信已經動了殺機,心中一急,趕緊上前拱手說道:“老朽是不曾想到將軍會來吳江,故此驚訝。並非有意冒犯將軍。”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是遇到李信這樣的人,看李信眼前的模樣,和周圍的喊殺聲,恐怕李信的大隊人馬已經攻入吳江縣城,生死盡數掌握在李信手中,周道登心中雖然憤懣,但是此刻也只能是低下腦袋來,請李信原諒。
一邊的士紳卻是發出一陣陣驚呼聲,李信這些日子名震江南,南直隸一帶也不知道有多少惡名士紳都被李信所殺,卻是沒有想到李信這個時候居然出現在吳江,而且還闖入吳江的周府上。那些沒有被喊到姓名的士紳們,更是惴惴不安,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有沒有做過壞事,別人不知道,難道自己也不知道嗎?看李信那副模樣,顯然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人還真不知道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懲罰呢!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周道登父子做出來的,一時間,也顧不得周道登的身份地位,各個都用憤怒的眼神望着周道登父子。
“哈哈,李將軍遠道而來,就是我老朽的客人,李將軍名震大江南北,蒞臨寒舍,三生有幸,李將軍,請上座。”周道登臉皮極厚,一下子從老夫變爲老朽,臉上也沒有剛纔的自得的模樣,反而更加的顯的謙卑。好像眼前的李信是一個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樣。
“周大人,令郎想搶我李信未過門的妻子,這賬又如何算法?”李信不爲所動,冷森森的說道。
“這?”周道登心中暗怒,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得低頭說道:“將軍恕罪,犬子無知冒犯了將軍,只是老朽年老,膝下唯獨此子一人,還請將軍憐憫老朽年邁,爲周家留此骨血。”周道登說的極爲低聲下氣,說道最後,言語之中有哽咽之色。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剛下那些恨不得周道登父子去死的人也臉色也鬆了下來,所謂斷人子嗣本就是一件有損陰德的事情,更何況是周道登的子嗣。
“殺不殺你兒子決定權不在我身上。他若是作惡多端,日後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的。”李信掃了衆人一眼,說道:“只是你兒子要搶我的女人,我不做別的事情,這個小女孩,我看上去很不錯,本將軍的夫人身邊尚且缺一個人侍候,不知道閣老可否割愛?”衆人聽了面色一愣,紛紛用驚訝的眼神望着李信,沒想到前腳周峰搶奪民女,眼下李信也居然來這一招,只是人家搶的是未過門的妻子,這位李將軍要搶的是周閣老的小妾,雖然未行禮,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周道登氣的老臉通紅,這真要被李信得逞了,他周道登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但是他掃了周圍一眼,最後只能嘆了口氣,說道:“能夠伺候將軍夫人,也算是她的福分,老朽又有何不願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