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熱鬧看,秦家大院的院子外,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明明已經過了元宵節這麼多天,大家不忙着在家裡漚肥,反而跑出外面來晃盪。說笑得那叫一個高興!
蘇老四等人到來時,院子已經擠不下人。等他們好容易擠進人羣前邊,就看見院子裡也站了不少人,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手持菜刀,把刀口架在秦婉兒脖子上的老秦頭。
老秦頭神色分外激動,不斷扭頭和身旁的人說着什麼,手中的菜刀一晃一晃的,已經在秦婉兒的脖子上留下了好幾道血痕。
而秦婉兒和秦李氏都哭花了臉,秦婉兒一副飽經驚嚇般瞪圓了眯眯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而秦李氏則席地而坐,嚎哭不止,連嗓子都哭嘶啞了!
“你個死老頭子,你好狠地心啊!她是你的親女兒啊,你居然就這麼待她,你這殺千刀的,活該砍頭的死人啊!老天爺,你怎麼不一個炸雷下來,劈死這喪盡天良的人啊……”
秦李氏一邊哭,一邊數落着,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閉嘴!”
這話讓老秦頭那叫一個氣啊!
“你的女兒就是女兒,孫女兒就不是女兒了?你今天要麼乖乖地去庵堂,要麼就給我死在這裡!兩條路給你選一條,否則,就別怪我心狠!”
到了現在,不管是裡子還是面子,都早已丟光了。
他老秦頭也沒啥不能丟得!
這幾天他也想明白了,老三這是得勢了,以後他們秦家乃至整個秦氏族人的富貴,怕是都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而家裡除了這老痞婆和一個婉兒,他還有那麼多個兒子、孫子、孫女要顧,他們不能毀在這個不懂事的婦人手上!
而替這無知婦人收拾殘局之事,也唯有他來做!
可偏偏這無知婦人還鬧出這等事情來,當真是無語得很!他怒了,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的,就直接提了把菜刀架到了婉兒的脖子上。
究竟是怎麼個過程呢?他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你這喪盡天良的東西,活該千刀萬剮的混蛋,你這是要逼我去死啊!我的娘啊……”
秦李氏哭天抹淚,嚎得那叫一個傷心。
晃眼間,正好看見擠到人羣前面來得蘇老四,她旋即瞪圓了眼,一下子來了精神,突然朝蘇老四飛撲上去。
“都是你!都是你養的好女兒,禍害完你蘇家還不夠,還要來禍害我們秦家!你給我出來,出來!”
她對準蘇老四的臉又是抓又是撓!
這等潑婦樣兒,哪怕是蘇老四也萬萬沒有想到!
他稍微一愣神的功夫,臉上便被抓了三條紅槓槓,血珠子瞬間就冒了出來,看着分外驚心!
可對方是個潑婦,衆目睽睽下,他也不能還手,只得左躲右閃,狼狽不堪。
“你個老痞婆,你敢!”
就在蘇老四難以招架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吼!蘇華氏終於趕到了。
一看見蘇老四臉上的三條血痕,怒火當即被點燃!
“好你個秦李氏,你居然膽敢動手打我男人!我蘇華氏都捨不得撓他一把,你居然敢抓花了他的臉。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便飛撲上去。
比起蘇老四不敢還手來說,蘇華氏下手可就沒那麼多顧慮了,二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蘇華氏最近心頭也憋着一股氣!
新仇舊恨積壓在一起,她早就暗暗發誓要給這個老痞婆好看!
眼下得了機會,她下手絲毫不含糊!加上她人高馬大,二人打得倒是旗鼓相當。越是扭打越是厲害,很快打鬥圈開始擴大,不但波及了外圍圍觀的衆人,就連拿菜刀架着秦婉兒脖子的老秦頭也被波及了!
就在二人扭打得厲害時,蘇老四卻突然出手,趁老秦頭閃神,一舉奪下了老秦頭手中的菜刀!
危險解除,衆人都鬆了口氣!
“行了!盼兒她娘別打了,我已經把菜刀拿到了!不用做戲了。”
蘇老四高聲吆喝,語氣里加重了“做戲”二字!
是告訴周圍圍觀的村鄰,也是告知扭打中的蘇華氏,該放手時就放手。
扭打中的二人總算停下了手。
蘇華氏看了眼蓬頭垢面的秦李氏,心下歡喜得很!她剛纔動手時都偷冷空子,朝秦李氏的軟肋處下手。這黑心腸的老痞婆,不是連自己的孫女都能狠下心嗎?老天爺不肯收了她,就讓她蘇華氏來收拾她!
秦李氏好像被打蒙了,整個人愣在那裡一時沒反應過來。
可蘇華氏突然大聲嚎哭起來:“當家的,咱們爲了救她的女兒,做了這場戲,吃盡了苦頭。可大家看看她,這個老痞婆是怎麼對待我們夫妻倆的?咱們可是地道的親家啊!她居然也能下這樣的狠手……當家的,你疼不?”
蘇華氏一面大聲哭,一面拿出帕子替蘇老四擦臉。
“你們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蘇華氏的嗓門原本就大,眼下心頭有火氣,說話聲音又高了幾拍:“我家盼兒嫁進他們秦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你們大家都有目共睹!”
“盼兒她嫁進秦家才幾天,就被淨身出戶,趕了出去分了家另過,這其中的苦楚我就不說了,大家都是過來人,有多苦大家都明白。”
“可我家盼兒嫁進秦家門後,日子那是一天過得比一天好,還讓秦家和呂家合作,開辦了竹葉青酒作坊。更是喂肥了秦家人!不但如此,她還發明瞭種痘之法,讓後輩無數子孫都免於瘟疫之苦。這可是利國利民,利在千秋萬代的大好事啊!鄉親們那……”
蘇華氏越說越激動:“鄉親們那,那些年,我家盼兒替你們大家修橋補路,施醫贈藥之舉,你們都忘了嗎?”
一席話,說得圍觀看熱鬧地衆人都低下了頭。
“可眼下,我家盼兒還在月子裡,卻被這老痞婆這般作踐!這些都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她還要把我的小外孫女……”
“咳咳!”
蘇老四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打斷了蘇華氏未完的話語。他的臉色沉沉:“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