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思着找塊適合的料子,讓霜兒替他三叔做一套,這樣一來,就是侄女孝敬長輩,也不用擔心被人拿出來說事兒了……
“晚些得空了,我再替你添置一套春衫。我看四表嬸前兒也替你裁剪了一身春衫,那料子顏色好,你這樣精氣神十足的人穿上壓得住……”
話題一帶開,兩妯娌都說得歡喜。
到了中午,廚房裡果然做了不少好吃的吃食。
不但有韭黃炒鵝蛋,還有翡翠蝦仁、蹄花湯、小炒肉、幹鍋山藥等大菜,除此之外,還有兩道湯菜和幾道小炒。
這些菜看着多,可秦家人也多。每一份菜的數量都不大,卻勝在做得精緻,吃着美味兒,讓人恨不能將舌頭也吞下肚去。
可惜,蘇盼兒在坐月子,只能吃寡淡無味的月子餐,這些個美味兒都不能吃。
大家正歡歡喜喜吃着,外面卻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進來得是秦家一位族叔,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把那口氣喘勻了,這才趕忙說道:“不好了!秦家大院那邊、那邊……打起來了!”
蹭!
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都一臉肅穆望着他。
“怎麼回事兒?”
“還能怎麼回事兒。自然是你家那位大小姐回來了唄!”
那族叔臉上帶着些許隱隱的鄙視:“每次她回來,不把秦家攪得天翻地覆她能走?這次就更嚴重了!我來得時候,看見族叔手中提着一把菜刀架在那婉兒的脖子上,鬧着要殺了她呢。”
這……
真要鬧出人命來了?
衆人這才緊張了,誰也顧不得吃飯,急忙往秦家的方向趕。
蘇華氏盯着從大門往外趕的人,偷偷將蘇老四捉住:“這事兒,你看要不要告訴盼兒?”
“告訴她做什麼,我看你腦子有病?先管住你自己的嘴吧!”
蘇老四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拂,將衣袖從她的手心裡解救出來,又整理一番袖口。
那世侄喊得那麼大聲,傻丫頭又是習武之人,耳力天生就要比常人強上許多。要出來,傻丫頭她早就出來了。
她不出來,這事兒也沒錯兒,畢竟眼下傻丫頭正在坐月子,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出門傷風。
橫豎誰也挑不出理由來。
她又何苦出來看人白眼兒?
等蘇老四哼着小調走遠,蘇華氏愣了片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當即一拍大腿!
嘴角上揚:“這老四,還以爲他是個憨厚的,沒想到,也是一肚子的心眼兒……哼!既然有熱鬧可看,怎麼可以少了我蘇華氏在場!”
當即回頭吩咐一番下人照顧好家裡,她也哼着山歌出了門,直奔秦家大院而去。
躺在屋子裡坐月子的蘇盼兒淡然一笑,隨即輕輕閉上眼。
這場熱鬧,可惜她去看不了。
可不過片刻,蘇盼兒的雙眼猛然睜開,整個人翻身從牀頭爬起,雙目猛然一縮,盯着窗戶呵斥一聲。
“誰?”
窗戶外靜悄悄地,唯有窗簾在輕輕晃動着。
她隨意披上衣服快速拉開門,門外空蕩蕩地,並沒有旁人。
唯獨那窗臺上,多了一個看似分外古樸的盒子。這盒子外觀沒有半點特別之處,可憑着蘇盼兒的目光,能輕易看出,這盒子所用的材料,正是陰沉木,也就是所謂的“陰木沙”或者叫“烏木”製作而成!而且,還是最好的黃花梨烏木!
對於修煉內勁的人來說,這種木頭不但能讓人凝神靜氣,還有幫助抵禦心魔的功效!
當初她爲了購買帶有陰沉木的大牀,更是大鬧了一場。可惜後來那張大牀連同秦家老宅都毀於官兵之手。
可眼下出現的,卻是黃花梨烏木,這看似普通的盒子卻能隔絕人的精神力查探,價值連城!如何不讓蘇盼兒激動?
可此刻,它卻被人就這樣靜悄悄地丟棄在自己窗臺外,突兀的出現了!
蘇盼兒踱步到盒子面前,感覺這盒子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在吸引她往前走。
她伸出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抓住了那盒子。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發現危險,這才小心翼翼的揭開了盒蓋的一角。
下一刻,她瞬間瞪圓了眼,大驚失色!
*
秦家大院這邊熱鬧非凡。
看熱鬧的村鄰們比肩接踵,裡三層外三層圍攏在一起,不斷討論着大院內的那場拉鋸戰。
至從秦李氏鬧出事兒,不但嚇壞了小妍妍,還害得霜兒額頭磕出一道大口子,更使得蘇盼兒提前發動早產之後,秦李氏便被老秦頭勒令不得出門。
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即便她被老秦頭關在院子裡,還是找機會託人帶信給了秦婉兒!就在今早老秦頭準備送走秦李氏的時候,秦婉兒拖家帶口回了孃家,尚未進門便是一陣鬼哭狼嚎!
震翻了天!
說到秦李氏會搞事,以前的秦婉兒便和她有得一拼。
可至從她嫁人後,更是新添了一樣新技能!——那就是不管孃家有什麼,她都喜歡往婆家搬!
大到物件擺設,小到針頭線尾,沒有一樣是她看不上眼的。
更不要說銀錢一類值錢的東西了!
可偏偏她嫁去婆家也依然不知道收斂,鬧得王家上下都恨不得她死。就連在王老夫人面前也並不受寵,不但進門不久,那王家公子原本的通房便懷了身孕。整個王家上下,更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任憑秦李氏跑去王家鬧,不但鬧得自己沒了臉,更是連累整個王家在當地也沒了臉,舉家搬遷到雍州城那邊,避得遠遠地,眼不見心不煩。不久,那通房便被擡了做妾,雖然後來那妾室沒少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更是害得那妾室小產了。
偏偏她嫁過去幾年,肚皮依然沒有動靜。
好在那王家公子對她還有幾分真心,否則,怕是連死是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好在老秦頭還保留了幾分理智。
見親家避着自己,便主動和秦婉兒斷了聯繫,只求能讓孩子少受點苦。
不料,他這舉動卻被秦李氏曲解成要離間他們母女倆,讓老秦頭有苦難言,氣悶在胸。
眼下他要送秦李氏去庵堂常住,可偏巧連過年都沒有回孃家的秦婉兒趕回來了!
一回來,就鬧得這叫一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