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秦逸突然出聲,聲音有點大,走廊盡頭屋子裡傳出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立刻吸引了三個人的注意,齊齊回頭。
那是……
蘇盼兒微微一愣,本能想進去,卻被秦蕭所阻。
“那些玉的玩意兒還能去哪裡當?自然就是縣城裡最大的那幾家當鋪囉!沒事你們就先回去吧,回頭我要是想起了再告訴你,我立馬得收拾一下開鋪了,過了時間,等一下東家來了,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蕭一臉不耐。
“可是,二哥……”
秦逸還想再說,卻讓蘇盼兒攔住了:“秦逸,既然你二哥有要事要忙,我們就先走了。等改天有空,再來叨擾二哥。”暗地裡,她輕輕拽了拽秦逸的衣襟。
“也好。”
秦逸立即改口:“二哥,我們就先離開了。”
“嗯嗯,三弟,三弟妹,二哥今兒真不對住了,沒法招待你們。你們走好。”
秦蕭趕忙起身將秦逸二人送出店外,隨即立即迴轉。
他掩好了門,急匆匆進了屋裡。屋子裡一名作婦人打扮的女子僅僅穿着一個肚兜,正斜歪在牀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
“你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敢不趕緊把衣衫穿上。讓外人看到了,像什麼話?”
秦蕭一邊說着,一邊趕忙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往女子手裡塞。
女子妖嬈的起身,輕笑兩聲。
“怎麼,那兩個人就是你三弟和你三弟妹?你三弟妹可了不得,現在誰人不知風頭正盛的'蘇神醫'啊!”
秦蕭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勸着。
“咋的?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我的好寶貝兒哩,你可千萬別去招惹她呀!她的力氣可大着呢!你聽說了沒?她十歲時就能舉起一頭牛,就你這樣的個頭,估計她隨手就可提溜着走!”
“她真這麼厲害?好吧!”
女子不置可否的慢悠悠拿起衣裙往身上套,半點沒有避諱的意思。
“我說姑奶奶噯,你老動作倒是快點兒啊!”
正在收拾屋子的秦蕭連連催促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東家,說不得什麼時候就過來轉轉,要是看到這麼晚了還沒開鋪,我這耳根子可又要受罪了!”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還不成。”
女子嘴上應得快,手上動作卻絲毫沒有加快的意思:“我說,你到底給你家老太婆說了咱兩事兒沒有呀?我可告訴你呀,你要是再這麼推三阻四的,我這肚子可就一天天大起來了。到時候人家問起……”
“放心吧,小寶貝,過兩天回去我就和她攤牌,然後用大紅花轎迎娶你過門做平妻。嘿嘿……”
秦蕭說着話,嘴又湊了上來。
那女子眼底露出得意色,伸手把秦蕭推開。
“這還差不多,你不是說晚了嗎?唔,死相,輕點……”
秦蕭乾的那檔事兒,已經離開的秦逸和蘇盼兒自然不知。
二人牽着馬走出街口,秦逸立即不解的問道:“盼兒,你剛纔爲什麼要讓我離開?該問的事情都沒有問呢?”
“問什麼?你沒發現,他根本什麼都不想說嗎?”
蘇盼兒回頭看向身後:“你覺得你二哥適才所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
秦逸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說玉簪子當了死當,又說當票已經丟了,還說是在最大的幾家當鋪裡。上次呂木義不是說過,永澤縣最大的三家當鋪,都是他們呂家的產業?”
“你是說去找呂伯父?”
秦逸想了想,還是搖了頭:“這麼點事兒就去找他不太好吧?他最近不是正爲了呂公子之事忙着,我們再去打擾不合適……”
“誰說一定要去找他了?霸天虎那麼多手下,我們隨便去找一兩個不就得了!”
蘇盼兒白了他一眼,牽着馬就走。
是喔!自己怎麼鑽進死衚衕了。秦逸不禁搖了搖頭,連忙跟上,
二人很快來到距離縣衙附近的呂字字號當鋪裡,剛剛一進門,就看到狗蛋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旁邊的小隔間裡喝着小酒。
蘇盼兒連忙招呼一聲。
聽見蘇盼兒喚他,狗蛋趕忙起身,扯出一個笑容來。
“喲!原來是蘇郎中來了,您您您趕緊進來坐、坐坐……”
他一邊招呼着,一邊拿起自己的衣袖在凳子上抹了又抹,這才趕緊請蘇盼兒二人入座。
蘇盼兒二人隨即落座。
“狗蛋,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幫忙的。”
蘇盼兒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她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狗蛋面前的桌子上:“是這樣的,大概在大半年前,有人來你們這裡當了一支玉簪,當時是死當,我們現在想贖回來。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蘇郎中您,您這是做什麼?您趕緊收回去,這銀票我狗蛋可不敢收。要是我真收了,等少爺回來,還不得打死我?”
狗蛋趕忙把銀票又推了回來:“您放心,這玉簪子只要還在我們當鋪,我們就一定能給您找出來!”
他誓言旦旦說道。
“這銀子是給和兄弟們喝茶的。至於贖回那玉簪子的費用,我們另外再算。”
蘇盼兒一把將銀票塞進他手裡:“你讓兄弟們仔細些,別遺漏了就是。”
“好咧!蘇郎中稍等!”
狗蛋這才把銀子收下,問清楚前來典當的日期後,立即把掌櫃的叫了出來,囑咐了幾句。
掌櫃的立即轉身出屋照話辦事兒。
狗蛋陪着蘇盼兒二人有一撘沒一撘說着話。
等到蘇盼兒面前的茶水續第二杯水的時候,掌櫃的終於過來稟報了。
“啓稟秦秀才,根據您所說的日子,我們縣城的幾家當鋪當天所當的物品悉數整理出來了。您所說的玉簪,當天雖然也有人來當兩支,不過式樣和大小都對不上。而且我們還查了前後幾天記錄,也沒找到相同的東西,您看,這日期您是不是記錯了?”
“就是那天,我怎麼可能記錯……”
秦逸突然頓了頓,咳嗽兩聲:“也許我還真記錯了。要不,我們再回去問問?問明白確切日期再說?”
“也好,今天真是麻煩掌櫃和狗蛋了。”
蘇盼兒起身告辭。
狗蛋和掌櫃一直把二人送到門外:“要是蘇郎中還有什麼吩咐,儘管來告訴小人一聲就成。”
“一定一定。”
二人這才離開。
秦逸擰着眉,看着身旁的蘇盼兒:“你對此事怎麼看?”
蘇盼兒笑笑:“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兒。分明是有人在撒謊!你覺得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