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轟隆隆直作響,好似有萬馬奔騰。
他好容易將所以有物品一一撿拾好,裝進藥箱,這才站起身來,只覺得眼前的衆人都在晃悠,一張張嘲笑的臉好似那貪吃的饕鬄怪似的,紛紛向着他撲來。
老劉頭也擠在瞧熱鬧的衆人之中,看見老胡搖搖晃晃站起身,忍不住痛打落水狗,一臉鄙視的說道:“胡騙子,你倒是清點好了沒有?藥箱裡的東西到底在不在,晚些要是再說什麼七七八八的,我們可饒不了你!”
說話的同時,他還用力推攮了他兩把,推得老胡叔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夠、夠了,都在、在的……”
老胡的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秦老漢看到老胡叔魂不守舍、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由嘆息一聲,轉身離去。畢竟他和自己多年交情,又是親戚,這麼大歲數還落個身敗名裂,委實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張頭和老陳頭也一臉沉痛,嘴角蠕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看到老秦頭走開,也悻悻然搖搖頭,仰天長嘆幾聲隨之離開。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進不了老胡的眼內,他失魂落魄地轉身,拖着他的藥箱往外走。
三個老者不言不語走了,年輕一輩可就鬧翻了天。
“老騙子,東西都清點清楚了?這麼大歲數還那麼缺德,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老東西,快滾!”
在老胡叔路過時,有人用力推攮了一把,一口濃痰吐過去,重重“呸”了一口。
老胡叔不由一下子歪倒在地。
有人開了頭,很快地,爛菜葉,破掃帚什麼的也開始飛了出來,砸在老胡身上。
老胡好似半點沒有感覺,慢吞吞爬起來,眼中毫無焦距,兩眼發直,一步一步一瘸一拐,身體僵硬彷彿失魂落魄的行屍走肉般,跌跌撞撞朝外離去。
逐漸融入蒼茫的夜色裡。
蘇盼兒看到鬧哄哄的人羣,眉頭微顰,一語不發,轉身回了柴房。
想到從藥箱夾層裡找到的那封信,又想到那死呆子的病,她回頭望着漆黑一片的蒼茫,眼底閃過一道狠厲!
老東西!
今兒就便宜你了!
隨意將屋子收拾一下,聽到外面從鬧吼吼到逐漸安靜下來。
難得秦逸也不在,蘇盼兒心中一動。
她盤膝坐下,開始按照記憶裡內功心法的流向,引領着天地之氣運轉。兩週天下來,她就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進入自己體內,引氣入體成功了!
她的心中無悲無喜,很快進入天人合一境界,陷入深沉修煉中。
直到引領着這股氣體運行一個周天,蘇盼兒身上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微爆聲,渾身骨節都好似舒展開來,整個人活力煥發,精神頭明顯好了無數。
不過也因爲如此,蘇盼兒發現體內存在一種奇怪的毒。說是毒卻似乎又不像,卻牢固遊離在經脈內,着實奇怪。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身體微微前俯,探頭探腦笑嘻嘻好奇看着自己的秦逸。
“你想幹什麼?”蘇盼兒警惕說道。
秦逸一臉好奇色:“媳婦兒,你這是在幹啥呢?我進來半天你都無知無覺,而且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又不敢打攪你,你這是閉目養神嗎?”
“我幹啥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蘇盼兒放鬆身體,隨意往牀頭一靠,將秦逸上下一陣打量。
之前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唯有眼前這笨蛋卻對自己全心全意的維護,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如此,他對自己這份維護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加上他剛纔又暗中替自己護法,並沒有打擾自己,自己可着實欠了份人情。又想到他如今體內的內傷咯血……
她心念突然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這是套道家呼吸吐納之術,練習後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修煉人的精氣神,從本質上改變人的身體。你可想學?”
內功心法不能教給他,不過呼吸吐納之法對人體有莫大好處,教給他倒是無妨。
秦逸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呼吸吐納之術?”
“不錯,你可想學?”蘇盼兒並沒解釋,再次詢問着。
“盼兒,你是在擔心我嗎?”
他就知道盼兒嘴硬心軟。秦逸先是一愣,隨後臉上一喜:“這套吐納之法對我是不是有好處?不過,就我現在這幅身體,能練成那種東西嗎?”說話間,秦逸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苦澀。
再好的東西給他,他也沒有時間嘗試了。
“你不試試又如何得知?”
“好,我學!”
如果能因此博盼兒一笑,他倒是不介意練練。
“那好,你聽着:氣若游絲,綿綿不絕,氣入丹田,流轉不息……”
蘇盼兒便將吐納之法說給他聽:“吸氣,停氣,呼氣,周而復始,循環往復……你試着練習一下看看,要是有不懂得再問我。”
“明白了!”秦逸點點頭,盼兒所說口訣簡潔明瞭,貌似也不是很難,令他興趣大增。
很快就學着蘇盼兒盤膝坐下,開始嘗試着,慢慢陷入吐納的韻律裡。
一圈下來,秦逸不由睜開眼睛驚喜道:”盼兒,你這套呼吸吐納之術,真是妙啊。這纔多大會兒功夫,我就感覺呼吸順暢了很多,胸口也沒那麼憋悶了。”
蘇胖兒聞言一怔,眼中閃爍着驚訝的光芒。
她有些遲疑的問道:“難道你已經學會了這套呼吸吐納之法,已經流轉一週?”
“是啊,要不是達到你所說運轉一週纔算是入門,我也不敢睜眼啊!怎麼了?可是我做得不對?”秦逸撓了撓頭,看着蘇盼兒疑惑的樣子,有些不解的回道。
“呃!”
蘇盼兒瞬間無語。
想當初自己學習這呼吸吐納之法,可是花了足足三天才勉強運轉一週天,還被同門稱讚進展神速,他居然這麼短時間就入門了?
難道這個傢伙是個修煉方面的天才?
“盼兒,你對我真好。”秦逸一臉嬉笑,眼底卻盛滿認真。
“對你好,其實我是有要求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蘇盼兒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的餘光分外堅定。
秦逸有些迷茫:“什麼要求?”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