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在座的西涼將領拍桌而起,望向呂布的神情是勃然大怒,這姓呂的未免也太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太師,某請戰,願同呂布較個高低!”
“太師,此人狂妄,請允我……”
李蒙、王方等人頓時紛紛請戰,不僅是爲了擊敗呂布,更是想在天子百官面前長回臉面。
董卓命人將桌子席位全都擡了出去,按座次排開,坐於中間主位的仍舊是他這個東道主。
堂外的空地很寬,只要不比騎戰,普通比試完全綽綽有餘。董卓又叫人從府內的校武場搬來兵器架,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
胡軫同呂布抱了個拳,“呂將軍,請賜教!”
呂布抱拳回禮之後,便立於原處,遲遲沒有抽出腰間佩劍。
董卓有些納悶兒,卻也不忘提醒:“奉先,若是覺得劍不合手,大可去兵器架上取一杆趁手的兵器。”
呂布謝過董卓提醒,腳步卻是未動絲毫,他伸手朝胡軫勾了勾手指,挑釁意味極重。
胡軫是個莽人,在董卓麾下常常自恃武藝,脾性又生得暴躁,呂布這蔑視的動作,瞬間點炸了他心裡的火藥桶。
既然想死,那我今天就送你去閻羅殿裡走一遭!
面色陰沉的胡軫帶着滿腔怒氣,衝跑到呂布近前三尺位置,手中利刃高揚,從斜上方朝着呂布的脖肩處劈砍而下。
這傢伙用砍的?
呂布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他雖不是什麼劍術大師,但使劍的基本技法還是懂的。劍爲‘百刃之君’,其特點是以輕快、敏捷、灑脫、飄逸和靈活多變著稱,慣用手法也多是以刺、挑、斷、點、挽爲主。
用砍的話,會使劍的本身變得遲鈍。
胡軫用砍作爲起手式,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他對劍術一竅不通。
漢朝官員佩劍多爲裝飾,用以襯托自身威儀。沙場將領用劍上陣的也是極少,大多還是以長兵爲主。
呂布身形微側,輕鬆避開這在外人看來尤爲兇險的一擊。
一劍落空,胡軫自是不甘,準備再次發起進攻。然則當他起劍高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迎面而來。
轟!
沒來得及招架的胡軫眼前一黑,硬吃了這一記鐵拳。呂布拳頭上的力道可想而知,胡軫腦袋帶動身軀同時後仰,腳下步子控制不住的往後踉蹌倒退數步。
站穩腳跟之後的胡軫仍舊眼冒金星,他用力甩了甩腦袋,感覺到鼻孔內有着些許清涼,伸手一摸,手指上竟有着猩紅的血水。
可惡!
胡軫暴躁的怒吼一聲,他本想教訓呂布,卻沒曾想第一回合就被對方一拳揍出了鼻血。
天子、太師,還有一幫朝臣們可都看着呢!
胡軫自覺丟了臉面,左手用力抹去鼻孔內流出的血水,神色憤恨的再度衝向呂布。
胡軫揮舞劍刃,對着呂布當頭就是一通蠻砍。
呂布自是不會傻到空手去接白刃,身形左右閃避,腳下信步閒庭。
觀戰的百官們吃驚地張着嘴脣,下巴幾乎快要掉到地上,無數道劍影劈落,愣是沒能傷着呂布一絲毫髮。
漫天風雨過,雨水不沾衣。
呂布神色自如,閃避的同時,抽出閒暇功夫審視起極具狂暴的胡軫。像他這類胡亂蠻砍,也就前幾下有用,越往後,就越是破綻百出。
細觀胡軫的手法,之前應該是使雙手兵器。因爲在他右手揮砍的時候,左手會不自覺的也輕微幅度的擺上一下。
再看胡軫身形體格,前後聯繫起來,估摸着他所擅使的,也應該是板斧之類的重沉兵器。
胡軫傷不着呂布,心中憤恨之餘,也多了一絲的焦急。太師和天子百官可都在上方看着,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他都搞定不了呂布,胡軫就怕在他們心中落個無能的不好印象。
可呂布這廝分明近在眼前,他就是如何也劈砍不中,不說身子,哪怕能劃破點衣服也好啊!
胡軫甚至都有些懷疑,呂布是不是故意在將他當作猴耍。
幾番劈砍過後,胡軫終於按捺不住胸中怒氣,停下手中動作,大聲吼道:“呂布,畏畏縮縮是何好漢,倘若是個男人,就別再躲躲閃閃,同我正面一戰!”
呂布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該收場了,貓逗老鼠,久了也會膩。
腳下步子一停,不退反進。
胡軫見狀,竊喜呂布中了他的激將之法,眼中光芒大盛,口中吼上一聲:“來得好!”
索性也棄了長劍,迎衝呂布。
兩人相遇的瞬間,同時長拳轟出。
看臺上的天子百官心中俱是一緊,手裡端着酒盞的董卓也在這一刻,靜止下來。
“呂布這傢伙,輸了。”
席位左下的李蒙微微搖了搖頭,率先給出答案。
一旁的王方深以爲然,聽他口氣,大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不可否認,呂布確實有些實力,但要單論力氣,胡軫可是出了名的臂力強健,整個西涼軍中都未必有人能夠勝得過他。”
胡軫對自己的力氣信心十足,他這一拳下去,說句不好聽的,呂布可能會死。
但他心中依舊沒有絲毫憐憫,亦沒有減緩使出的氣力,誰讓你方纔令我這般難堪,即便死了,也是活該!
況且,胡軫也並不擔心殺死了呂布會引來董卓的追究,用董卓之前教導他的話說就是:強者生,弱者死。
砰!
兩隻揮出的鐵拳在空中相對,發出的聲音尤爲悶沉。
背對衆人的胡軫面有痛苦之色,但更多的還是不敢置信,手中握緊的拳頭已經鬆將成爲雞爪,顫抖不停。
從呂布手中發出的那股子狂霸力道,幾乎將他手掌上的骨節震碎。
回想起呂布第一拳的力道,胡軫心中有些後怕,若是呂布第一拳就使出這般力氣,可能……他已經死了。
呂布擊破胡軫打來的拳頭,順勢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後背微弓,貼住胡軫胸膛,左臂發力,藉着肩部的慣性,輕鬆便將這個體重近兩百的魁壯男人摔翻在地。
“這這這,發生了什麼?”
一些年邁的老臣再次揉了揉眼眶,他們還沒能看清動作,胡軫就已經倒在了地上痛苦呻吟。
比試勝負,已經無須再做評比。
這個結局,也超出了諸多西涼將領的意料,尤其是方纔斷言呂布必敗的李蒙、王方兩人,更是被當衆啪啪打臉。
但他二人心中俱是不服,覺得呂布不過是僥倖得勝,若是胡軫拿出他的雙板斧,估計呂布早就敗下陣來。
胡軫出身西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算是代表的西涼軍出戰。
個人榮辱事小,西涼軍的臉面事大。
李蒙等人自然要找回場子,遂起身朝董卓說着:“太師,我等也想同呂將軍討教討教。”
董卓飲了口酒,依舊沒有出言阻止。
李蒙便從席位邁了出來,呂布這時候卻伸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李蒙見狀,腳下步子一停,面有譏誚:“怎麼,將軍怕了?”
呂布笑了笑,“別磨蹭了,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