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們漸漸朝這邊圍了過來,給青年助威打氣。
青年聞言,猛喝,提拳攻向呂布。
他腳下衝步上前,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貼近呂布近前,見呂布未有動作,眼中不由一喜。
五指緊握的拳頭凝聚起渾身氣勁,以奔雷之勢砸向呂布面門。
呼~
劇烈的拳風颳過呂布面頰,卻沒能傷到絲毫。
青年眼中如見鬼怪驚駭無比,這麼近的距離,居然,躲過了!
這不可能!
砰!
不等青年反應過來,一聲低悶至沉的聲音傳至他的耳旁。
嗚哇~
從腹部流經全身的劇痛,令他忍不住吐出臟腑裡翻涌的苦膽水,一對眼珠幾乎凸出眶角。
他捂着肚腹,額頭和膝蓋前後撐着地面,站不起身來。
呂布不去看他,以強者之姿望着周遭的俘虜們,大聲問道:“還有沒有想要找我報仇的,有的話大可上前比劃比劃。”
一片寂靜。
很顯然,呂布方纔展現出的武力完全鎮住了他們。
即便不滿,也只能在心裡暗暗腹謗咒罵。
呂布讓校官將所有俘虜集中起來,統計了下,大概還有兩萬三千人。
看着這些飽受折磨、面黃肌瘦的俘虜們,呂布清了清嗓音,高聲問道:“有沒有人主動願隨本將軍去往五原?”
此話一出,聚攏的俘虜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着沒有出聲。
沒人願意背井離鄉,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將軍,去五原能吃飽飯嗎?”有個漢子忽地擡頭望向呂布,大聲詢問。
周圍的俘虜聞言也都望了過去,眼中充滿期冀。
當初爲什麼反叛朝廷,就是因爲飽受壓榨活不下去,橫豎都是死,才幹脆放手一搏。
“我不敢向你們保證什麼,但我身後這些將士,曾大多都是鮮卑人的俘虜。至於你們,將來能夠走到什麼位置,不在於別人,而在於你自己如何去努力拼搏。”
呂布將五原的一系列改革變化說與他們聽完,又撿了兩個口才較好的狼騎營士卒出來,繼續對這些俘虜講解是如何分到的土地與房屋
先打一棒,在給棗吃。
戲策嘴角微露笑意,他問向旁邊不遠的曹性,意味深長:“將軍是不是在南陽遇見了高人神仙?”
曹性聞言,撇嘴罵道:“屁個神仙,命都差點搭了進去!”
隨後,便將南陽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同戲策詳細說了。
回憶起那段日子,他至今仍舊後怕不已。
俘虜們的情緒也漸漸發生了轉變,有奶便是娘,去哪裡不是去?
如果真能如他們所說,蓋房子分土地,娶上女人,那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
“將軍,我們願意跟你走。”
很快,有近七成的俘虜選擇了跟隨呂布去往五原。
反正留在這裡早晚也會被打死餓死,還不如跟着離開。就算不想去了,也可以在途中趁機逃跑,機會起碼也比困在這裡,要大上許多。
剩下不願去的那些俘虜則各有各的顧慮,他們有兒有女,有老孃老漢,如果就這樣走了,又該由誰來照理。
自大漢開國以來,始終都推崇一個‘孝’字。
即使是那些十惡不赦的賊匪,心裡也仍舊保存着一份孝念。
“走還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呂布丟下這句話,就不再去管這些俘虜。他讓宋憲去將麾下士卒全部調集於此,從校官手裡正式接過看管權。
片刻過後,那名健壯青年恢復了不少,從地上勉強站起身來。
呂布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捂着腹部,報上了自己名號:“管亥。”
呂布唸了聲管亥名字,淡然問他:“有沒有興趣來我帳下當個百夫長?”
管亥頓時呆若木雞,愣在那裡,以爲自己耳朵產生了幻覺。
他剛剛還那般衝撞叱罵,呂布居然都不同他計較,還想讓他入營當百夫長。
這是真的嗎?
管亥不敢置信的在腦海裡反覆問了一遍又一遍,以至於都忘卻了呂布給他腹部處帶來的巨大疼痛。
呂布見他不開腔,遂又說道:“若是不願,那就算了。”
周圍俘虜們眼中滿是羨慕,都想着要是呂布這樣問自己,那該多好。
人羣中有個同管亥相熟的青年,他見管亥愣在那裡,不由的有些替他着急,大喊了聲:“管亥,將軍問你話呢!”
聽到這一聲大喊,管亥回過神來,望着近在眼前的青年將軍,當即跪地抱拳道:“承蒙將軍不棄,管亥願效犬馬之勞。”
這種武力宗師級別的強者,對他們這些酷愛習武的武夫來講,本就有着一種致命的吸引。
呂布讓管亥起身答話,又令他去俘虜之中挑選五百名身手較好的俘虜,來作爲他臨時指揮的部下。
用這些人來看守俘虜,可以減少俘虜們的牴觸情緒,獲取他們信任。
呂布的這番決定,果然使得那些原本還猶豫不決的俘虜終於下定決心,隨他同去五原。
交代完俘虜的事情,呂布走向戲策,漠然的臉色上有了幾分暖色:“先生,讓你久等了。”
戲策微微搖頭,望着這個高出他兩個腦袋的青年飛將,神色間滿是欣慰。
“先生,你不是特別懼冷麼。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保證能夠藥到病除。”呂布拉起戲策,這纔是他帶戲策來的主要事情。
途中,呂布妥妥的狠誇了張仲景一番。在他看來,張仲景連疫疾、心肺之類的疑難雜症都能施手救治,區區寒疾,肯定是受到擒來。
想到這裡,呂布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戲策於他而言,不僅僅只是一介書生謀士。
來到張仲景的住處,這位後世所稱的‘醫聖’尚未就寢,還捧着竹簡在案前認真專研醫書古籍。
得知呂布來意,張仲景將戲策請進屋內。
跟在後面的呂布剛想擡腿邁進,卻被戲策以‘不習慣有人在旁’爲由,給推出了門外。
看着關合上的堂門,呂布尷尬一笑,倒也沒有強行闖入,靜靜的在屋外候了小半時辰,那扇緊閉的堂門才緩緩打開。
戲策從屋內走出,呂布在第一時間湊了上去,“先生,張醫郎怎麼說?”
見到呂布這略顯緊張的模樣,戲策覺得心中暖和了不少,他笑了起來,似是頗爲開心:“不礙事的小疾,開兩副驅寒方子,就能徹底根治了。”
呂布聞言鬆了口氣,隨後也笑了起來。
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