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九章 各有技術

以前張氏兄弟從來不把謝遷放在眼裡,哪怕謝遷貴爲當朝首輔,他們同樣目中無人。

但眼前的謝遷卻讓他們覺得分外親切,目前除了謝遷外,旁人就沒敢在皇帝和沈溪面前爲他們兄弟倆說話的。

朱厚照道:“人證物證都在這裡,沈先生斷案也非常合理合度,爲何要押後審訊?謝閣老,你只是來旁聽審案,如果你不想參與,隨時都可以離開,朕不會多挽留,若你再說三道四,朕可能會請你到一邊去休息。”

雖然現在案子沒出結果,但審案完全是在朱厚照預期中進行,這讓他感到很滿意,不想節外生枝。

謝遷也看出問題癥結所在,暗忖:“陛下跟之厚合作無間,這是要讓張氏一門再也爬不起來……從皇帝自身的角度來說,或許這麼做並無大錯,但對於大明安定而言,這就非常糟糕了,難道大明以忠孝治國的傳統要因此荒馳?”

沈溪打量謝遷,對老頭子的堅持倍感無奈。

“哪怕貴爲首輔,曾經以主持公義著稱,也因爲偏聽偏信甚至是偏見,而產生認知上的誤差,你謝於喬做事難道可以自問無愧於心?面對謀逆的外戚,你居然也會出手相幫,毫無底線,這是你一個忠臣應該做的事情?”

沈溪道:“繼續審案。”

“不可!”

謝遷態度很堅決,一旦倔勁兒上來,旁人很難拉住他。

此時謝遷已鐵了心要等皇宮傳來消息,或者乾脆把張太后等來,因此蓄意阻撓沈溪和朱厚照聯合審案,讓這案子儘量晚一些出結果。

甚至謝遷早就知道,如果沒有外力涉入,最後會是如何結果,但他並沒有站在案情本身替張氏外戚說話,更像是胡攪蠻纏,靠他所謂的孝義禮法,還有所謂的維持朝廷穩定作爲藉口,拼命爲張氏兄弟說話。

朱厚照厲聲喝道:“謝閣老,你大概是累了,朕想請你到旁邊院子去休息……如果你再強行阻撓的話,朕會直接請你打道回府,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謝遷根本聽不進朱厚照的話,走到院子中間,站到張氏兄弟前面,直接衝着朱厚照跪下來,表現出一副公忠體國的模樣。

“陛下,大明自開國以來,審案都是在公堂上,從無今日這般草率……而且今日審問對象又是皇親國戚,涉及國本,請陛下移步回宮,來日再將此案審結!”

“簡直是不知所云,快把這個老傢伙請走!”朱厚照氣急敗壞,指着謝遷大喊大叫。

謝遷當衆忤逆聖意,等於說他跟謝遷已不可能再有任何商量餘地。此時朱厚照情緒激動,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大有直接給謝遷定罪的節奏。

江彬可沒有絲毫仁慈心,一向都以皇帝的意志爲準則,直接帶着人把謝遷從地上拖起來,兩個侍衛一邊一個,架着謝遷的胳膊就往後面的廂房拖去,就像是對待罪犯一樣。

“陛下,三思而後行啊……”

謝遷不斷掙扎,回過頭提醒朱厚照。

但這隻會招來朱厚照更大的憤怒,等人被塞到廂房院子後,前院終於安靜下來,在場所有勳貴和大臣面有懼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皇帝下一個針對的就是他們。

朱厚照坐下來,恨恨地道:“沈先生不必理會無關人等的雜音,繼續審案吧。”

……

……

連謝遷都像死狗一般被拖走,在場再也沒人敢站出來搗亂,就連內閣大學士楊廷和也只能偃旗息鼓。

沈溪得到朱厚照首肯後,便繼續審案,一擡手:“來人啊,將下一批案犯帶上來。”

當沈溪開口,不但張氏兄弟,連在場聽審的勳貴和官員都替兩位國舅爺捏了把汗,沈溪的組合拳絲毫也沒有結束的意思,罪證是一批接着一批,這次被帶上來的,卻是王恭廠監廠太監毛順。

相比於之前被請上來兩位屬於名不見經傳,毛順因爲在這幾年兼領火藥製造等事宜,再加上這次對韃靼之戰中立下大功,已成爲內官體系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已有消息說要調他往御馬監任職。

突然被沈溪捉拿歸案,在場那些認識毛順的官員和將領,普遍認爲或許跟張氏外戚挪用火藥有關。

沈溪道:“毛公公,你的職責乃是督造火藥,但從王恭廠過去兩年賬冊中,本官發現製造火藥的經費被挪用近兩萬兩,另外還有八萬多兩的開銷你無法做出解釋……再就是今年的火藥產量與庫存大不相符,缺額近二十萬斤,這還不算過去幾年庫存離奇減少的數額……”

毛順連連磕頭,近乎是嚷着說道:“沈大人,這不是奴才的錯,是兩位侯爺……以往兩位侯爺掌管京營時就經常挪用火藥,說是供團營平時訓練之用,但又拿不出朝廷公文,今年陛下御駕親征後,兩位侯爺幾次從廠裡挪走近三十萬斤火藥……還讓奴才僞造賬目填補,但缺額實在太大,奴才根本無法平掉賬目……”

“啊……”

在場勳貴和官員聽到這裡都是一陣驚歎。

要說張氏兄弟所爲,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公然掠奪朝廷財富,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而且好像沒把毛順收買,被沈溪問上兩句,毛順就什麼都抖出來了。

張鶴齡覺得自己非常無辜,怒斥道:“你這狗東西,胡亂攀咬也不是如此做法,本侯幾時從你那兒挪用火藥了?”

毛順哭嚎道:“陛下,奴才並未撒謊,確實是兩位侯爺挪用的火藥!”

沈溪點了點頭,問道:“毛公公,你所說的兩位侯爺,可是你身後這兩位國舅?”

“正是。”

毛順繼續磕頭,“奴才一心爲朝廷,但兩位侯爺位高權重,當時又主導京畿防務,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才違心提供火藥……沈大人饒命,陛下饒命啊。”

沈溪沒有回話,朱厚照怒氣衝衝地道:“拿着朕的糧餉,做的卻是畜生不如的事情,還讓朕饒你一命?”

沈溪卻冷靜地問道:“毛公公,當時你爲何不上疏陛下,讓陛下知道壽寧侯和建昌侯的斑斑劣跡?”

毛順道:“當時陛下出徵在外,京城內外都是國舅的人……兩位國舅行事跋扈,不但挪用火藥,還從朝廷各衙門偷走不少軍械和軍需物資,更是動用京營,欺行霸市,先是利用控制城門衛的機會,獨家從城外運送糧食、柴禾等到京城,高價出售,謀取暴利,而後變本加厲,將京城賣平價糧的商戶全部捉拿下獄,沒多久糧食價格便被他們生生炒貴五倍不止,所有糧食物資都必須經兩位國舅之手,普通商家賣一斤糧食要交兩斤的稅……”

當毛順說到這裡,在座很多人都知道這段典故。

他們大多數都沒跟朱厚照出徵,京城什麼狀況,一個二個門清,張氏兄弟欺行霸市可不是什麼秘密,但因朱厚照回朝後一直躲在豹房,謝遷又有意包庇,沈溪也閉門不出,使得御史言官不敢隨便造次提起這案子。

這也跟劉瑾當權後,京城內大部分官員學會明哲保身有關。

再者張氏兄弟巧取豪奪,損害的主要是百姓的利益,大戶人家的存糧都足夠,反而很多權貴藉助張氏兄弟欺行霸市,出售存糧,狠狠地賺上了一筆,而張氏兄弟也沒從這些權貴手中收稅,等於用這種方式將京城官員收買。

“無恥,這都是誰教你的?信不信本侯弄死你?”張延齡聽到這裡氣急敗壞,衝上去就想踢毛順,卻被旁邊的侍衛死死攔住。

沈溪語氣仍舊很平和:“毛公公,你要舉證,僅是壽寧侯和建昌侯挪用王恭廠火藥的罪證,關於他們欺行霸市,大發戰爭財,自會有其他人來作證,你可以先下去,等候最後的裁決。”

毛順仍舊在求情:“陛下饒命……沈大人饒命,奴才不敢了,以後一定遵從皇命行事。”

隨即毛順被人往院子外拖。

朱厚照怒道:“現在知道遵從皇命,以前做什麼去了?壽寧侯、建昌侯,你們到現在還不肯承認挪用火藥之事?”

本來張鶴齡還想嘴硬,繼續狡辯下去,但這會兒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大有致兩人於死地的意思,要不趕緊把弟弟出賣的話,那所有的壞事他都跟弟弟一起做下的……連毛順這樣的人出來舉證,都是把他兄弟當作穿同一條褲子,如此一來必須得儘快做利益切割,否則就會玉石俱焚。

越想越擔心,張鶴齡暗忖:“以前無論做什麼,就連陛下安排軍職差事,我兄弟都是一體的,如何都脫不開干係。現在二弟胡作非爲,難道我要跟他一起背罪?若陛下惱羞成怒,直接將我們兄弟倆問斬怎麼辦?張家難道就此沉淪?”

想到這裡,張鶴齡不等沈溪再傳召更多證人,直接跪下來磕頭:“陛下,臣知罪,但一切罪行都是二弟年輕,少不更事導致,與微臣無關啊。”

“大哥,你在說什麼鬼話?”

張延齡怎麼都沒想到,這邊沈溪還在問案,結果他這個大哥先認慫,要當衆承認罪行,還把什麼事都往他身上推。

朱厚照怒道:“好你們兄弟倆,乃是朕的親舅舅,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現在你們還在沿海島嶼上私自練兵,更是要謀逆,刺殺朕……你們可認罪?”

張鶴齡本來已做好檢舉弟弟的思想準備,但突然聽到這麼大的罪名,頓時猶豫起來。

他開始反覆斟酌,權衡把弟弟出賣是否能保住自己的命,萬一皇帝要來個滿門抄斬,那他小命也沒了,等於出來認罪除了害死弟弟,還會搭上自己。

“大哥,你可別亂認罪啊!”

張延齡看出大勢已去,雖然想強辯,但現在後院起火,只能先把大哥穩住。

箭在弦上!

突然門口有人喊道:“太后娘娘駕到……陛下,太后娘娘來了。”

一句話,讓在場之人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些,不過隨即更緊的弦,又被撥動,現場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朱厚照本來抱着看好戲的心態,等着沈溪將案子審結,卻未料自己的老孃突然殺來,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朱厚照登基已經三年多,但總歸有個歷史遺留問題,那就是他老爹弘治帝就一個皇后,他一直迴避的原因是因爲老孃在他眼中過於強勢,處於少年叛逆期的他搬出皇宮更像是離家出走,真讓他跟張太后對着幹,突然間沒了底氣。

“沈先生……”

朱厚照將求助的目光落到沈溪身上,似在等這個先生給他出謀劃策。

眼見院子裡有些騷動,那些大臣都站起身準備迎接張太后,連侍衛都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張氏兄弟更像是找到救星,滿臉都是喜色。

沈溪低聲對朱厚照道:“陛下,太后親臨,按照規矩還是要迎接的。”

朱厚照滿心惱恨:“太后怎會隨便出宮?是哪個多嘴多舌的傢伙把消息傳給太后?”

但就算心裡再不甘心,但朱厚照還是按照沈溪吩咐,一起往府門去了。

而後隨着高鳳現身,張太后一身錦衣華服,在宮女和太監引路下進入沈家前院。

“參見太后娘娘。”

這次由張懋和夏儒先過去給張太后行禮,二人到底是勳貴和國丈,跟宮中女眷關係一向不錯。

張太后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目光炯炯,顯得很有威儀,而朱厚照則沒有上前,甚至於還躲到沈溪身後,不想直接面對母親。

沈溪拱手行禮,沒有說什麼,而張太后的目光還在院子中環顧,當看到兩個弟弟衣衫不整的狼狽樣,目光中充斥着一股憤怒,但這股憤怒並非是針對兩個弟弟,更像是對那爲難張家之人,也就是沈溪。

“太后娘娘,您要爲臣弟做主啊,有人誣陷張家人謀反……嗚嗚……”

張延齡見到姐姐到來,直接上前,跪在地上,嗚咽着說道。

張太后厲聲喝道:“誰這麼大膽,敢誣陷我張氏一門?我張氏一門素來忠烈,哀家更與先皇繫結發夫妻,莫非有人想造反,公然挑唆我大明皇族內部關係?”

這指責,分明是衝着沈溪說的,目光也是直接落在站在張懋等人身後的沈溪身上。

朱厚照這回倒未躲避,越過沈溪,大聲質問:“母后,你有問過青紅皁白嗎?朕的兩個舅舅,不但跟倭寇勾連,更是意圖謀逆,公然派人刺殺朕,難道朕不能審問他們?”

朱厚照從未想過推卸責任,直接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說話的語氣非常強硬,但沈溪還是能聽出朱厚照在張太后面前有股發自內心的膽怯,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在跟自己的母親狡辯。

張太后怒道:“皇上,你被奸人利用,難道沒有覺察?他們是你的親舅舅,怎會做出刺殺之舉?國舅,哀家說的是否有錯?”

“是啊,太后娘娘,我們兄弟二人根本沒有派人刺殺陛下,都是宵小之徒從中挑唆。”

來了救星,張鶴齡也不再檢舉弟弟了,改而跟姐姐求情,他很清楚目前只有張太后能救他二人。

張太后道:“散了!散了!這種荒唐至極的公堂,居然設在大臣府上,簡直是要讓天下人笑話……若是大明百姓知道你們這麼審問國舅,怎麼保存皇帝的威嚴,怎麼讓大臣爲皇家效命?皇帝,難道你忘了你出征後,是誰爲你鎮守後方,讓大明京師穩固?”

朱厚照氣得臉頰通紅,被燈籠映照下,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

氣急敗壞之下,朱厚照握緊拳頭,大聲說道:“朕已找到證據,現在就差給二人定罪,連壽寧侯自己都承認罪行,母后這是要指鹿爲馬不成?”

張太后一愣,隨即看向張鶴齡,問道:“壽寧侯,被人誣陷,你也會認罪?”

這話言之鑿鑿,一口咬定被人誣陷,算是光明正大給張氏兄弟撐腰,張鶴齡馬上道:“太后明鑑,臣弟乃是被人所迫,並未認罪。”

朱厚照氣得夠嗆,剛纔在他面前認罪要揭發弟弟的人,現在居然仗着太后撐腰,在他面前耍賴,讓他更覺得自己這個皇帝毫無尊嚴,但對此他就是沒有辦法,只好回過頭,將目光落到沈溪身上,讓自己的先生站出來好好懲治張氏兄弟。

朱厚照道:“沈先生,你來說這案子罷。”

“是,陛下。”

沈溪拱手領命,但還沒等他說話,那邊張太后已經憤怒拂袖。

“沈尚書,你乃朝臣,沒有資格在這裡議論皇室中事,皇家內部事務還輪不到你一個臣子來管!”

沈溪拱手道:“太后說的是,皇室家事微臣的確沒有資格來管,但問題是現在有人意圖謀逆,危害大明江山社稷,更有人公然在沿海島嶼練兵,跟倭人勾連刺殺陛下,人證物證俱在……”

“全都是誣陷!”

張太后仗着自己是皇帝的母親,直接打斷沈溪的話,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整個天下也只有她跟朱厚照擁有不講理的資格,而大臣對此確實無可奈何,除了朱厚照外,沒人能跟張太后叫板。

朱厚照近乎是暴怒地質詢:“請問太后,這大明江山到底是姓朱,還是姓張?請您給個明確的說法!”

這話朱厚照近乎是蹦起來說的,當他話音落下,張太后愣住了,她從來沒見過兒子這樣生氣,在她的印象中,兒子不過是個屁大點的孩子,怎麼有能力執掌江山?更別說是主持什麼大事!

朱厚照道:“壽寧侯和建昌侯爲非作歹,欺壓良善,橫徵暴斂,剛纔這麼多大臣都是清楚聽到的,可不是朕冤枉他們……尤其是建昌侯,甚至跟倭人勾連,公然行刺朕……自古以來,但凡是謀逆一律殺無赦,難道到了你們張家這裡,就要公然改寫歷史,甚至讓朕對你們寬厚仁慈?”

張太后愣在那兒,半晌之後才道:“皇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是朕的母親,你公然包庇你兩個弟弟,危害大明社稷,朕不會對你如何,但你的兩個弟弟卻是謀逆,要你兒子的性命……哼,朕今天非要給他們定罪不可!”朱厚照已經被張太后的胡攪蠻纏徹底激怒。

張太后道:“皇上,你不能被奸人挑唆。”

朱厚照怒道:“什麼奸人?關於兩個國舅謀逆的案子,是朕親自派人調查的,現在所有證據也都是朕提供給沈尚書的,母后你不會是想說,在場的都是奸臣,你的兒子更是奸邪之首,只有你兩個弟弟纔是忠直之臣吧?請問他們到底是對誰效忠?對你們張家?還是朱家?”

這話把張太后嗆得說不出話來,恰在此時,謝遷從側院出來。

謝遷聽說張太后來了,本想出來據理力爭,但在聽到朱厚照憤怒之下說出的話,感覺今天的問題大了。

涉及國本之爭,很可能連張太后都解決不了眼前的麻煩。

“陛下息怒。”

張懋老奸巨猾,趕緊出來說和,也不就事論事,更像是出來搗亂。

“陛下請息怒。”

隨後所有的聽審大臣全都跪下勸說。

這純屬“技術性”發言,遵循的也是儒家的中庸思想,總歸現在勸說皇帝息怒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算不上是偏幫誰。

朱厚照還想繼續發言,卻被沈溪搶白:“陛下,此案涉及人太多,不如日後再審?”

朱厚照轉過頭,驚訝地看着沈溪,問道:“沈先生,你怎麼也讓朕將案子押後?”

沈溪使了個眼色,朱厚照見狀愣了一下,皺眉沉思,“今天有人壞事,將太后給搬了出來,現在當着太后的面要把朕的兩個舅舅定罪怕不是那麼容易,沈先生的意思是讓朕把人下獄,等回頭再審,那其實從結果來說也是一樣的吧?”

“哼!”

朱厚照開始學得老謀深算,拂袖轉身往東廂院子而去,等走到半路,回過頭道,“先將兩個犯事的國舅押下去,等朕出來後再審!”

江彬一看這架勢,馬上領命:“是,陛下!”

張太后怒道:“哀家倒要看看誰敢!”

她覺得以自己的威嚴,完全能壓得住那些文臣武將,當兵的更不在話下,但她萬萬沒料到江彬是個只認皇帝命令的人。

江彬倒不是不識時務,而是他到了京城後壓根兒就不覺得太后有什麼權威,現在他想在皇帝面前證明自己的忠誠,就要完全以皇帝的命令爲優先,根本就當張太后的話是在放屁。

“拿下!”

江彬親自上前,帶着從蔚州衛抽調來的弟兄,當着張太后的面把人拿下。

張太后有點傻眼,自己把這麼多大臣都震懾住,卻連一個不知從哪來的武將都搞不定。

“大膽……”

張太后沒說什麼,旁邊高鳳已在喝斥。

江彬朗聲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違抗,否則格殺勿論!將人押下去!”

張太后目瞪口呆,看着她的兩個親弟弟被眼前的軍士拿下,往西廂院子押去,張太后一時沒站穩,身體搖搖晃晃,差點兒暈厥倒地。

“太后娘娘,您沒事吧?陛下,太后娘娘氣暈了……”高鳳趕緊喊道。

張太后這一“暈”,更像是技術性動作。

大明以孝義治天下,皇帝更要成爲天下人表率,張太后想用最後的方法來對付自己的兒子。

第一二二五章 以小博大第二四〇二章 宴客第二四八九章 心懷坦蕩第一七五四章 雙簧第二十一章 南戲戲本第一六六三章 歷史軌跡第四三六章 陽明找我談心學第一二一一章 形勢危急第八九三章 人人覬覦的功勞簿第七八四章 閹黨之禍第一五八一章 交易第一一一〇章 這是要鬧哪樣?(第一更)第五五五章 假冒佛郎機使節的土著第一〇〇二章 不知者無畏第四四二章 說不得(第四更,爲所有書友)第五一二章 掐架(第六更)第一一一一章 分兵(第二更)第四五五章 請壽畫(第四更,盟主加更)第一七一四章 消息傳來第一九一九章 殺沈之厚第二六七四章 知錯能改?第一八四五章 惺惺作態第一四三八章 平衡第二六〇四章 順道抓個亂黨第二〇八章 院試本就沒那麼簡單第一六〇〇章 說項第一五〇七章 送糧第二四二三章 增派人馬第九三八章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第二四八〇章 爾虞我詐第一七八〇章 隱忍不發第六五二章 危機重重第二二二九章 氣吞萬里如虎第一七九〇章 理所當然第二六六六章 總會掉鏈子第一四七一章 分家在即第六九三章 太子出宮計劃(第二更)第二〇一六章 冥頑不靈第一九三二章 晚到一步第二五一二章 拆臺第一一〇二章 京城人士(第一更)第八八三章 行船難第一二五三章 目標正陽門第二五五九章 誰吃虧第九〇二章 又到一年送禮時第九九一章 太子的矛盾糾結(第四更)第六三三章 出狩(第五更,求保底月票)第一九七五章 面子問題第二六五六章 反向成全第三七五章 幫忙(求推薦票)第九四四章 大賊小賊第二二〇〇章 凡胎第二二七二章 天註定第一〇七一章 出居庸(第三更)第一〇四七章 一起上路(第二更)第二二七〇章 偏向虎山行第四五〇章 失心瘋(第三更)第二三二章 賊人難防第一三五三章 秀才遇到兵第四九一章 老宅迎客(第四更)第二〇六〇章 矛盾體第八〇〇章 從京官到地方大員第六五五章 一條不好趕的路第一六四六章 毋須再議第一〇三章 擴張的野心第三八〇章 自負的江櫟唯第九九一章 太子的矛盾糾結(第四更)第一六七八章 賄賂第二〇四章 扣屎盆子(第五更)第一八一〇章 態度問題第四五九章 大宴(第八更,謝所有書友)第一七六七章 擔憂第二四一五章 國富民強第六八四章 惠孃的蛻變第一四七二章 家不成家第十三章 團聚(求收藏)第一一六三章 誘敵深入第一七七二章 入坑第二五八章 蛇蠍心腸第一八一六章 誰幫誰第三八〇章 自負的江櫟唯第二三四六章 久違第一五九七章 只是交易第一三四三章 謝老兒不上朝第一二四三章 拒不出兵第一〇七〇章 兵敗並非朝夕事(第二更)第九六二章 將軍明鑑第一三五一章 誰給的自信?第二五六章 當頭一棒(第四更)第一一〇二章 京城人士(第一更)第九六一章 大人真乃神人第七〇三章 老子有錢(第一更)第一四〇五章 出人意料第一五六七章 翅膀硬了第一〇八九章 心腹第八六六章 皮扒兩層(第三更)第二六六一章 門道第一二五七章 城上城下第二三四八章 出將入相第二三八一章 回頭的倔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