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趙霜來家裡的時候,張傑正在逗弄小嬸子家的張鐵玩,以前的時候,張傑喜歡逗弄小妮,不過現在小妮已經五歲了,在逗弄起來也不好玩了,而剛剛牙牙學語的張鐵就成了張傑逗弄的對象。
小丫頭今年還不滿兩歲,剛會牙牙學語,張傑就用手指不斷戳她小手小臉,小丫頭隔一會就要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張鐵長得很是粉雕玉琢,也不知道遺傳誰的基因,總之小丫頭長得白白胖胖的,很惹人喜歡,不過,張鐵這個名字,每每叫來,張傑都覺得彆扭,實在想象不出來等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一個俊俏的大姑娘家被人家叫張鐵是個什麼場景。
來到了張傑身旁,趙霜變戲法一樣從袖口拿出來一個小飾件,很是花哨,然後在小丫頭跟前搖晃,果然,小丫頭見到好玩的,也不管認不認識人家,就直接要奪,笑了笑的趙霜便將花裡胡哨的小玩意兒系在了小丫頭手腕。
“還不謝謝大姐姐!”張傑見小丫頭喜歡,便教她說話。
不過可惜,得了好東西的小丫頭將手往背後一背,似乎怕人把她到手的新玩意兒搶走一般,隨後扭頭便跑回家找小嬸子去了。
“這丫頭!”看着小女孩離開的背影,張傑苦笑搖頭道:“趕明個就讓她進學堂,看我不好好教導教導她什麼叫做禮節!”
“聽說你去學堂教書了?怎麼,不打算考舉,打算去當一個小夫子?”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趙霜略帶奇怪的詢問道。
“你消息到是靈通,我這前腳剛從學堂裡頭回來,你後腳就跑家裡求證了!”笑着搖搖頭,張傑走到院子裡的石臺旁坐下,九月初的天氣仍然顯得燥熱,大中午的坐在樹蔭底下也不見得有多涼快,深深吸了一口氣,張傑這纔開口道:
“老夫子身體有些不適,早上去拜訪的時候聽老太太說還咳血了,既然先生勞累,我這個做學生的出面爲先生分憂也是常理,什麼老夫子小夫子的,我也就是頂一段時間,等老夫子身體稍稍康復一些,自然還是要以學業爲重。對了,別光說我,你的大棚現在準備的怎麼樣了,九月份了,地裡該點種子裡吧?加上今年可就是第四個年頭了,幾年的經驗積累,怎麼樣,今年有沒有把握有所收穫?”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撇了撇嘴,同樣坐在一旁的趙霜瞅了一眼廚房裡頭忙活的一羣婦人,似乎是聞到了廚房裡頭的飯香,抽了抽鼻子的女孩子嘆氣道:
“誰像你,只會動動嘴皮子的甩手大掌櫃,你這上下嘴巴一張一合,卻不知道我這個小女子就要跑斷腿,什麼保溫啦,除草啦,施肥啦,都是我一個人忙前忙後的,你也不抽時間來地裡看看,大棚裡頭出了什麼毛病,我又不懂,就讓我一個女孩子在地裡瞎折騰,就不知道體諒體諒人家?”
看着女孩子滿臉委屈的模樣,張傑卻是笑而不語,好一會兒,在女孩子的嗔怪中,張傑輕嘆道:“樂在其中,就是你這個樣子吧!”
張傑一句話說完,卻見原本還滿臉抱怨的女孩子突然愣了愣,隨後,臉上的抱怨和不滿慢慢就消失了,一張被太陽曬得略顯古銅色的俊俏小臉上,帶着某些說不清意味的滿足,隨後將目光看向遠處的少女輕聲道:
“很累,真的真的很累,可心裡卻很踏實,很滿足,奇怪的感覺,不過,看着自己每天都在進步,每天都有收穫,每時每刻都在離成功更近一步,這種感覺!”
女孩子微微低下頭,隨後輕輕做了個伸展身體的動作,突然轉過臉,勾起嘴角的少女輕鬆道:“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好好享受吧,把工作當做事業,並且樂在其中的人,沒有理由會失敗,加油,我看好你!”屋裡頭老太太招呼着吃飯了,從石凳上起身,張傑笑道:
“給你提個醒,可以多做些實驗,比如不一定非要用一種布,你要知道,不同顏色的布透光性都是不同的,黑色的布就很吸光,甚至不同的蔬菜種在一起效果都是不一樣的,各種菜都要試一下,是真不一定只是侷限於種菜,種一些瓜果也是可以的,也可以找一些其他材料代替大棚,只要透光性好,保溫性後,都可以,至於找什麼代替,那是你的事情,總之,多試驗,多總結經驗,就算你失敗一千次,不用怕,只要有一次成功的,你就成功了!”
看着女孩子一副如有所思的樣子,張傑笑道:“別想了,難得從地裡出來,今天給自己放個假,好生休息休息,緩緩腦子,說不定靈光一閃就有了新主意,哦,飯菜做好了,肯定沒有你家做的好吃,要不要一起嚐嚐?”
“哪有那個閒情逸致,不過還別說,現在腦子裡還真有些頭緒,飯就不吃了,趁着靈感還在,要回去繼續試驗啦!”
女孩子急匆匆離開的時候,堂屋裡的飯菜已經擺好了,張傑也沒有多做挽留,回了屋,話說早上吃的太晚,也太飽,所以這會雖然是飯點,卻這不是太餓。
不過不管餓不餓,總要坐下來吃一些,下午還要給一羣皮孩子講課,總得保持體力才行。
“小杰,你上午去學堂裡給學子講課了?怎麼老夫子不在?讓你去講課?”
正吃着飯的時候,小姑姑一邊心不在焉的夾着菜,一邊好似隨口詢問的模樣。
這般看來,張霞早上到底還是去學堂了,果然,她還是放心不下那個留着鼻涕的小男孩。只是自己沒有看到她罷了。
還不等張傑回話,卻將整個餐桌的人全部都停下了碗筷,菜都夾到嘴裡的老頭子也停下了動作,直直的瞅着張傑,一副吃人的模樣。
本來還沒有當回事的張傑見王氏碰了碰自己,才發現餐桌上一桌子人都在眼巴巴瞧着自己,將嘴裡的飯菜嚥進肚子裡的張傑這纔不緊不慢道:“老夫子身體有些不適,我也就是代他老夫子頂兩天。”
張傑說完,便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既然要給一羣孩子上課,那提前準備準備還是必要的,至少也是提前列出一個大綱,想想下午到底教些什麼,可不敢耽擱了一羣孩子的蒙學。
“哥,你這就要成老夫子了?”瞪大了眼珠子的張浩滿是震驚的看着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子,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堂哥怎麼突然間就成了人人敬畏的老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