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護國公府的大門打開,一身莊嚴威武的朝服,李元棋看了看皇宮的方向,又回頭看看身後高掛的護國公府的牌匾,才踏步去上朝。
在路上遇到三三兩兩的大臣,李元棋也沒有跟往常一樣,上前聊兩句,只是僵硬的點了點頭,就一語不發的朝前走,讓一些人有些不解,紛紛猜測這李尚書今天是怎麼了。
“這李尚書是怎麼了,那臉色看着有些不對?”
“好像是。”
“應該是沒睡好吧。這男人可是不能憋的,憋久了可是會憋壞的”後面一個人聽見前面兩人的話,湊上來,滿眼深意的說道。
“咱們快些走,時辰不早了”首先說話的這人,看了後面的一眼,儘管眼裡沒有表露出來,可是他那加快的腳步,顯示出他並不太喜歡後面的人,不屑與之爲伍。
李元棋到了大殿之後,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的站在一邊,這樣的突兀舉動,更是讓人感覺到了不尋常。
輔國公看見了,眼眸閃了一下,走上前,笑着問道“世侄,可是身子不爽利,怎麼看着臉色不好”
“有勞世伯掛心了,只是昨夜夢見了家父,心裡有些不得勁罷了”李元棋擡頭,露出一抹笑意,淡淡的說道。
只是這抹笑看在輔國公的眼中,感覺卻不是太好,因爲太多僵硬了,再來他的話,他感覺他這話中有話啊。
想要在多問一句,卻聽到陸文海喊皇上駕到,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眼神不住的朝身側的人看。
心裡有一個感覺,今天的早朝只怕不會平靜了。
果然,在衆大臣行完禮之後,他身側的人就首先上前一步。
“皇上,臣有事奏請”恭敬的跪地,雙手高舉着一份奏章。
“李愛卿啓奏何事?”高坐的皇帝,詫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一直很少發言的人,今天居然是頭一個發言的。
只是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臣的侄女李氏惠敏,年幼喪父喪母,在山野長大,嫁與孝郡王實乃高攀,還請皇上恩准臣將之接回家中,再行教養。另前些日子,小妹李氏月如之女沈氏青青,年幼莽撞衝撞了信陽侯府的姑娘,未來的孝郡王妃以及榮親王妃的嬤嬤,臣特此跟皇上,跟信陽侯,榮親王請罪”
說着還朝了信陽侯和榮親王,滿懷歉疚的一禮。
“榮親王,信陽侯,小妹月如已經來信說,以後咱們李家,沈家人,見到皇家,莊家人,退避三舍,絕不再犯,還請諸位看在她們年幼無知的份上,網開一面”
“皇上,臣身爲一家之主,教下不嚴,深知有罪,臣這就回家靜思己過,反思反省過錯,還請皇上恩情臣先行告退”說着放下一份奏章,就站起身往外走,那樣子還真是傷心,愧疚,羞愧難當。
“慢着”皇上被這一連串的話,驚得愣在那裡,等李元棋都走到門口了才反應過來,而陸文海則是快速的下去將李元棋留下的奏章撿上來給皇帝。
“皇上,您讓臣走吧,臣是在沒臉在留下了,臣妹居然頂撞皇威,真是罪該萬死,臣本不該爲其求情,只是臣懇請皇上看在她抵禦外敵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您放心,臣以後必定對臣妹嚴加管束。臣告退”
“閉嘴,什麼亂七八糟的,聽得朕頭暈”皇帝一拍龍案,拍案而起,指着李元棋橫眉怒目的,要是眼睛好的,估計能看見他頭頂上的青煙。
“二爺。二爺。老太君。老太君吐血了,二夫人心裡害怕,讓奴才來喊二爺趕緊回家呢”李元棋此刻就站在大殿外,所以府裡的管家進來也不需要通報,直接就找到了李元棋。
“什麼?快,快扶老爺回去”李元棋聽到吐血兩個字,臉色立刻變得煞白,幾乎站不住,也顧不上跟皇上告退了,就着管家的手就踉蹌的朝宮門跑。
事情說完了,解釋與辯解什麼的,都留給你們自己吧,至於明不明白的,也不該是自己擔心的了。
“說。誰能給朕解釋,解釋。啊。信陽侯,榮親王,何時信陽侯府的姑娘成了孝郡王妃了,榮親王妃的嬤嬤能夠代表皇家,代表朕了,啊。”
“真是好大的臉啊,朕的旨意在你們的眼裡什麼都不是了是吧,榮親王,是不是對朕冊封的淳惠郡主不滿,纔會揹着朕,擅自休棄。朕怎麼不知道,朕的江山何時變成你榮親王,你信陽侯府的了”
“皇上,臣冤枉啊,這是絕對沒有的事,皇上明察啊”
“臣冤枉啊”
“父皇,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信陽侯以及榮親王府,一直恪守身份,嚴以律己,絕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三皇子從中間站出來說話,而且他不說也不行啊,要是這個罪名確立,那可是欺君之罪,足矣抄家滅族的。
“是啊,皇上,這件事不能聽信一面之詞,何況一個嬤嬤又如何能夠代表皇家,至於莊家姑娘,臣倒是聽說,榮親王妃前些日子聘了位孝郡王側妃,會不會是護國公主來信的時候寫差了”與信陽侯關係頗好的一個官員也立刻上前。
“皇上,這孝郡王如今身子大好,榮親王妃體恤郡王妃,爲孝郡王納側妃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丞相立刻着令查,給朕查個清清楚楚,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想要造反了”
“臣領旨。不過皇上,臣想,或許不必臣派人去查,不用一天,整個京城都會知道了,因爲就在昨夜,臣的庶子從外地回來,說。如今整個淮北乃至開陽府都傳遍了,莊家姑娘出京一路,仗着孝郡王欺壓百姓,在陵炎城更是將護國公主之女,沈青青,當街毆打致傷,差點喪命,護國公主想要爲其出頭,卻被榮親王妃身邊的嬤嬤,威嚇,說是莊家姑娘代表的是信陽侯府,榮親王府,甚至是皇家,護國公主是不是要與其作對。護國公主一家無奈,只能含淚道歉,放言,從此遇皇家,莊家榮親王府,退避三舍”
“民間傳言,如今邊關大定,朝廷這是怕護國公府功高蓋主。還說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是自然定律,嘆息一片”
丞相的話,好似一盆冷水倒進了油鍋,使得整個大殿頓時沸騰了起來,而榮親王以及信陽侯則是臉色發青,身體瑟瑟發抖。
“皇上,臣。臣不知。望皇上明察啊,皇上恕罪啊”
丞相的話,以及那聲聲告罪求饒聲,聽得皇帝面色發青,麪皮不出的抖動,那幽深凌厲的眸子越發的暗沉,那帝王的威壓傾瀉而出,重重的壓在在行官員的心上,一些心智弱的,腳都開始發軟了,就是那些心智堅定的,額頭也開始冒汗了。
“五城兵馬司,立刻派兵守住榮親王府以及信陽侯府,待一切查明屬實,嚴懲不貸,退朝。”
皇帝怒氣衝衝的走下龍椅,走出大殿。
“朕還好好的?他們一個個的就惹不住了?要是哪天朕病了,他們會不會直接就趁機要了朕的命?”回到御書房,皇帝怒極的一腳將桌案踢翻,那徹地的動靜,破天的怒火,就是陸文海都嚇得大氣不敢出,縮着脖子降低自家的存在感。
更別說其他的小太監了,一個個的縮在角落,更不得眼前有個洞,能夠讓他們鑽進去躲一躲。
“皇上龍體要緊,您可別氣壞了身子,再說這事還不一定呢”陸文海是想當個隱形人,可是他不能啊,這個時候要是不說話,由着皇上生氣,氣壞了身子,還是他的不是,他這奴才伺候得不好,一樣沒命。
“什麼不一定,你沒聽說嗎?都快傳遍大半個蜀國了,朕都要成那容不下忠臣良將,要兔死狗烹了的暴君了,還有什麼不一定的?”皇帝簡直要氣瘋了,這自從西北安定之後,這朝堂就沒有安寧過,一個個的都盯着護國公一家不放。
爲的是什麼,他心裡清清楚楚。
“你們都出去”陸文海聽皇上說話如此無所顧忌,立刻警覺的將人都趕了出去。
“皇上,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生氣,這護國公府如何皇上可是看在眼裡的,想必這次只是委屈過了,話說得狠了些,只要皇上下旨安撫事情也就過了,就好比上次,而榮親王府與信陽侯府那邊,要是屬實,您也正好可以打壓一下不是?”不得不說陸文海纔是最瞭解皇帝的人。
幾句話就說道了皇帝的心裡。
的確,皇帝雖然生氣,可是卻也知道,這不失爲是一個機會,一個打壓各世家的機會,這信陽侯府隨着三皇子年歲漸長,那氣焰可是越來越高了,這結黨營私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只是無奈皇上一直找不到機會收拾打壓。
皇帝真正擔心的是護國公府,畢竟每一個皇帝對於手握兵權的人,就是在信任心底多少會有些忌憚的,他是在擔心,護國公府在民間威望太高,導致朝廷不穩。
皇宮裡面從來沒有真正的秘密可言,早朝的事情,御書房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各宮娘娘的耳裡,德妃聽了之後,直接打破了手中的茶碗,心跳不穩,立刻召三皇子來商討對策。
就是皇后,也立刻派人出宮去孃家瞭解最真實的情況,以及問她爹的態度,以做出相應的應對,落井下石是必然,可是怎樣個度,皇后卻是不好把握了,畢竟現在皇上的年紀漸長,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可能影響到她兒子以後登上太子之位。
只有一個人,穩坐在宮裡,悠閒的喝着茶,只是嘴角那抹愉悅的笑意出賣了她的心情。
------題外話------
抱歉,又晚了,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