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行小人勾當的好時候,一道身影快速的閃過天際,在一座莊園的上空停留,最後幾個翻轉來到一處香閨,看着那燭火下略顯蒼白的臉色,以及那白晳的頸脖上面的紅痕,冷峻幽深的眼眸閃過一抹暗沉,一絲戾氣。
本來正在做好夢的人,卻突然睜開了雙眼,那敏捷的感官以及那一閃而過的凌冽,根本不像是一個剛睡醒的人。
“是你。你來做什麼?你最好趕緊滾,現在看見你,我會忍不住宰了你”
“來看看你,背上的傷可還好?”後面的話被來人自動忽略。
“你說呢?”翻個白眼給他,隨即撐着手坐起身,她是知道這個傢伙不會這麼輕易的走了,問她的傷?
他會這麼好心,上次他的好心就拿走了她不少圖紙,這次不知道又打什麼鬼主意!
“這是玉露膏,可以祛瘀活血,也不會留下疤痕”來人沒有理會的態度,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給她。
“恩。”這麼好?
“你這次又想要什麼?”
“恩。告訴我,你這次的打算如何?你樣以退爲進直逼皇權,難不成是想要造反?”他真的很好奇這丫頭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她不知道這件事要是一個不好,可是會引起整個蜀*隊的軍心,而軍心不穩,民心又怎麼會穩,動搖了蜀國的根基,皇帝就算這次妥協,高官厚祿的封賞安撫,可是心裡卻會留下一根刺,不除不快。
殺伐決斷那個人從來不手軟。
可是他不覺得這丫頭會明知是死路也會走上去,要麼就是這丫頭想要造反,可是以護國公府一己之力,好似還不能夠吧。
“造反?我瘋了嗎?造反當皇帝,誰來當,我爹,還是我舅啊?我還沒有那麼缺德,將他們送上那個倒黴位子”沈青青更加無語了,這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居然會想到她要造反。
腦子有問題的人聽了她的話,嘴角抽搐不停,她居然說皇位是個倒黴的位子,一臉的嫌棄,有太多人爲了權勢地位不惜弒父,手足相殘,更遑論是皇家了。
“那你是想要幹什麼?高官厚祿?”可也不對呀,護國公主的位置夠高了呀。
“什麼都不幹?就想一家人關起門來過日子,你們皇家人愛幹什麼幹什麼?愛娶誰娶誰,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
“好了,話說完了,你可以滾蛋了”像趕蒼蠅一樣的滿臉嫌棄。
段銘祤見她這樣,心止不住的往下沉,這丫頭這樣的態度,一點口風都沒有,讓他心裡很是沒底,就是想要插手都無從下手,也有些擔心這丫頭最後會傷了自己。
沈青青見他走了,撇了撇嘴,繼續矇頭大睡,可是這一夜能夠睡得着也就是她了,這邊李月如跟沈耀武,睜大眼睛,看着牀幔,久久無法入睡。
“月娘,我是不是很沒用,看着你們受委屈,卻連話都說不上,只能在一邊看着”沈耀武終是忍不住開口了,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讓他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的無能,女兒受傷中毒,自己除了抱着找大夫無能爲力,媳婦被人打臉,他說不上話,女兒屈辱道歉他只能看着。
李月如正想着接下來如何處理的問題,聽到沈耀武的話,愣了一下,轉過身來看着他“耀武,你在我眼裡從來都不是沒用的人…你不用自責。還是你覺得今天我的做法讓你覺得難堪?”
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畢竟如今他也是三品將軍,遇事卻是她這個媳婦出頭,他在照顧孩子,難保他心裡不會有想法。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着,我身爲一家之主,出了事卻是讓你們母子出頭,而且到現在,我好像還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很無能有沒有,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爲何那麼要強的母女兩個,最後居然會低頭,且是低到塵埃裡面去了。
真的就好似萱萱說的,她不明白?
而且他也不覺得青青會是一個魯莽半路認錯親戚的人,巧合之中又透着一股子的刻意。
“耀武,你回過頭來想一想,要是青青不曾半路遇到發生認錯人一事,讓人到了青雲小莊或是孝郡王府,你覺得事情會是怎樣,還有她們這麼費盡心機的要攀上哲宇,你覺得是爲什麼?”
會怎樣?
沈耀武擰眉,這莊小姐如此大張旗鼓的打着孝郡王妃的旗號,一些不明就裡的還不就認爲是敏兒?敏兒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鍋丟了名聲不算,還要好生接着這個來搶自己丈夫的女人。這個莊小姐有榮親王妃撐腰,哲宇以後在變偏了心,那敏兒的日子。
而且有這麼一個女人在莊子裡,他們一家都會膈應得慌!
至於爲什麼攀上哲宇,不是榮親王妃的意思?
“是榮親王妃的意思沒錯?可她這麼做卻不是爲了給兒子找個小媳婦,而是爲了膈應敏兒,也是爲了讓咱們去求着她,幫着她妹妹的外甥榮登大寶”
不得不說這榮親王妃算盤打得太好,還是腦子太蠢,真以爲她們護國公府那麼好拿捏?
“啊。”這個原因與理由,沈耀武真的驚了,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婆婆會爲了給媳婦膈應幫兒子找媳婦的,他以前只聽說過,有些婆婆因爲媳婦不能生養又或是爲了子嗣而娶小的,至於後面的話,沈耀武儘管有些模糊,可是卻也懂了一個大概了。
看來他要學的真的有很多。
“月娘,很晚了,睡吧”雖然心裡還有很多的問題,可是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轉身抱着李月如,讓她好好睡。
在黑暗中,李月如滿眼的幸福,這個男人雖然讀書不多,懂得的也很少,可他的心胸卻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他對自己更是體貼疼愛,上天對她是眷顧的,給了他一個好夫君。
五更時分,沈青青再次被吵醒,只是這次卻不是不耐,而是帶着期待“十三,怎麼樣?”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從京城來的路上,都曾有過類似今天的事情”
“呵呵,果然心計歹毒,不過遇上本姑娘,本姑娘就讓你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十三,咱們來一個故技重施,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姑娘,上次屬下找的人都是爺的人,這次。”十三有些擔心,畢竟這次姑娘要對付的可是王妃她們,是爺的親孃。
“這樣。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二麻子,他應該會有辦法的”二麻子這人可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認識,找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的。
“是”十三閃身離開,直奔半月坊,二麻子聽到之後,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候,起身就找人去了。
“姑娘,您怎的起這麼早,可是傷口疼,奴婢給看換藥試試,說不定會好些”芝蘭在外面聽到屋子裡的動靜,趕緊起身穿好衣服進去伺候。
“也好。”本來想要說不用,可是想到枕頭下面的玉瓶,又改了口,那傢伙送來的藥,應該不錯吧。
芝蘭有些奇怪這玉瓶的來處,卻也沒有多問,換好藥之後,芝蘭有些不知道幹什麼了,現在還這麼早。
“芝蘭,如今咱們是哪裡都去不了了,要不咱們來刺繡如何”
“呃。好”芝蘭看看天色,總感覺姑娘今天好奇怪,這麼一大早的,居然要刺繡,而且看姑娘的樣子,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昨夜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李月如和沈耀武來看沈青青的時候,也詫異了一下,感覺對於這個女兒,他們不僅不瞭解,而且還一點都看不透,模模糊糊的,感覺像是看清了,下一刻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最讓他們詫異的,還是碧辛苑裡面的那位,按說發生了昨天的事情,她就算不是以淚洗面,也該是鬱鬱寡歡的樣子吧,可這是什麼情況,該吃吃,該喝喝,跟兩個兒子玩得不亦說乎,笑口常開的。
“耀武,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怎麼會?”沈耀武一怔,搖頭,他媳婦還年輕着呢,就是再給他生兩個孩子都沒問題,怎麼會老。
“可是爲什麼這些個孩子,我都看不懂了。”一個比一個奇怪,一個比一個心思深,她想是不是她老了,看不懂年輕人的心思了。
“哎,你以前不是經常說,孩子們都懂事,都不需要你操心?現在咱們就隨她們吧,她們需要咱們的時候,總會來找咱們的”別說,沈耀武也有點這個想法了,總感覺他現在好像成了家裡的老太爺,什麼都不用管,就管着自個吃喝就行。
甚至還想着,要不要在生一個孩子,這樣他才能找到當爹的感覺,現在這些孩子,一個個懂事不需要他這個爹,他這個爹有些多餘了。
可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一個需要爹的孩子就來了“爹。你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去哪裡?”現在月娘下了命令,誰都不可以隨意進出,他不由好奇,女兒這個時候想去哪裡?
“去客院”
客院?沈耀武一愣,這離客院也就那麼幾步,而且還是在家裡,怎麼還需要他陪着。
“青青給她下了禁令,不准她踏進一步,他大哥現在又忙,明軒又出門了,所以她只能來找你這個爹了”李月如見沈耀武一臉呆滯的樣子,笑着解釋,她這個女兒啊,要說她怕她姐姐,可是卻又總是打着小主意的違抗她姐姐,要說不怕吧,沒人陪着她還真就不敢踏進一步。
“爹爹,走啦,走啦”沈萱萱見她娘說破,小臉一紅,拉着沈耀武要他快走。
“大哥哥。大哥哥。萱萱來看你了,你在哪裡啊”到了客院,沈萱萱就好似脫繮的馬,滿院子的找人。
房間裡,正猶豫着的人,聽到聲音,那冷硬冰封的臉出現一絲裂痕,寒如潭水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暖色。
“三姑娘”簡單明瞭,打招呼。
對於站在門口表情鬱悶的沈耀武卻是吝嗇得只有一個眼神,一個點頭。
可是就一個眼神,就讓沈耀武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一秒,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沒有絲毫溫度,沒有一絲色彩,死寂般的黑沉,又有野獸般的兇狠與銳利,好似一把長劍,出鞘則見血。
萱萱跟這樣一個人接觸,真的好嗎?
“大哥哥,我都說了你別叫我三姑娘,我叫萱萱,你叫我萱萱啊”
“萱萱,我的傷好了”傷好了,就表示要走了。
“是嗎?那大哥哥你以後還會回來看萱萱嗎?”失落,沈萱萱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無精打采又滿眼委屈的看着對方。
“大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大概很長時間不會在過來這邊”他身上揹負得太多,身邊有太多的危險,他不能將危險帶給她,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該跟自己這樣的人有過多的牽扯。
“很長時間是多長,一年。三年。還是五年?還是咱們以後再也見不着了”傷心了,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哥哥了。
“五年”凌瑾被她身上那哀傷的氣息給震了一下,五年這個數字脫口而出,要是那個時候他還活着的話,他一定回來看她。
“真的。那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還有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東西作爲紀念,我想你的時候可以看看”
“瑾。給你”從脖子上拿下一塊玉佩遞過去,這是他身上唯一能作爲紀念的東西。
“謝謝。謝謝瑾哥哥,瑾哥哥我一定等你回來”沈萱萱高興得撲上去,抱住凌瑾,那軟軟的身子和耳邊歡快的笑聲,讓凌瑾那冷硬的氣息柔和了下來。
可是沈耀武卻整張臉黑了“咳。咳。萱萱你是姑娘家,這樣成何體統”
“哦”沈萱萱不捨的放開。
“沈將軍一家恩情,瑾銘記於心,後會有期”在這裡的日子他必定永藏於心,它朝若有機會他必定回報,只是他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只能說後會有期,希望會有一個五年之約。
“嗚嗚嗚…”在凌瑾身影不見的那一刻,沈萱萱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讓還未走遠的人,懸在半空中的身子一僵,回頭看着那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心底的某一處被撞擊了一下,那一張臉也被定格,永久的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也是因爲這張臉,讓他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死劫,拿回屬於他的一切,建造了一座無憂的城堡。
“乖了,不哭,大哥哥不是答應你,以後會來看你的嗎?”看女兒哭得那麼傷心,沈耀武忍着心裡的不快,蹲下身子,柔聲哄到。
“恩,爹爹,我去找姐姐了”沈萱萱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朝沈青青的竹園跑去,被留下的沈耀武徹底鬱悶了,他的孩子怎麼一個個都那麼不像孩子,還是說現在的孩子都跟他們以前不一樣,他記得以前在村裡,那些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是什麼都不懂,每天黏着爹孃,問這問那,要這要那的。
可他的孩子呢,他不懂她們想什麼?她們會的東西他也都不會,鬱悶失落有沒有啊。
“姐姐。姐姐。”
“三姑娘。您慢點,別摔着了”芝蘭聽到聲音,從繡架邊起身迎出去,可是她的三姑娘卻好似一陣風一樣刮過。
“你又怎麼了?你能不能消停一點”沈青青擡頭看着她那兔子一樣的眼睛,沒好氣的說道。
“姐姐,你給我找一個厲害的武功的師傅,我要學最厲害的武功”
驚愕,這丫頭怎麼突然有這麼奇怪的念頭“爲什麼?”
“大哥哥走了,他說他有事情要辦,可是我知道,他的事情肯定很危險,所以我想要練好武功,將來去找他,幫他一起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堅定且倔強的神情,震動了沈青青的心。
那是個危險人物,她應該強硬的告誡並阻止她妹妹這麼惦記且爲他去練武,可是看着小妹這份倔強與堅定,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萱萱從小對什麼都不上心,頑皮好動,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可這樣的人,一旦對某件事執着,那就絕不會放棄,她不知道她拒絕了她,她這執拗的性子會做什麼?
或許什麼都不會做,可是卻抹殺了她最純真的心,和她的快樂。
“你要練武,姐姐是沒意見,只是姐姐幫不了你”
“姐姐我求求你了,我知道只要是姐姐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這評價還真高,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呀,她的武功又不高“你求我也沒用啊,求我你還不如去就找明軒,我可是知道他師傅可是個隱世高人,說不定他能給你什麼武功秘籍”
“真的。謝謝姐姐,那我先走了”一溜煙的又跑了。
“姑娘,您不是說客院那位公子是個危險人物?怎麼還讓三姑娘跟她來往”芝蘭不解,不解沈青青的放任,也不解她家三姑娘怎麼就對這麼個陌生人這麼好,這麼執着呢。
“人生的酸甜苦辣鹹五味,各種滋味只有各人自己體會才能真切瞭解其中的真諦,就好比你,你覺得你是以前在院子裡幹雜活好,還是在姑娘我身邊好,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也是,不管是苦是累,自己體會過才能知道,不過姑娘,我覺得在哪裡我都覺得好,只要是在青雲小莊。說句不怕姑娘惱的話,奴婢自從來了這裡,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在自己家裡,不管做什麼都是好的”芝蘭好似深有體會,最後還笑着說出了心底裡的話。
“芝蘭,你倒這裡的時候是也是十歲左右,你是被父母賣掉的還是本來就是大戶人家的下人?”看着芝蘭,沈青青不由得有些慶幸,當初她雖然倒黴了點,穿成了鄉下蘿莉,但好在還有一個娘,有兄弟姐妹,有個家,要是穿成一個跟芝蘭的一樣的小丫頭,等着被賣,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又會是怎樣的,當時她會不會真的再死一次?
“奴婢的爹孃在奴婢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後來嬸孃嫌棄,就把奴婢賣給了人牙子,之後轉轉去了一家大戶當燒火丫頭,可是沒多久,那家人搬走,奴婢又回到了牙行,也不知道是奴婢命不好還是命太好,總之奴婢去一家,那一家不是搬家,就是升遷了,直到奴婢來到這裡,纔算是安定了下來”
“呵呵,一定是你命太好了,說不定咱們青雲小莊這麼紅火,也是咱們芝蘭的功勞呢”芝蘭的命或許不好,可是這丫頭在這樣顛沛流離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着這一份淳樸就是難得。
“怎麼會呢?這一切都是姑娘的功勞啊,只是沒有想到,當初您和蜜姑娘那麼要好,如今卻好似陌路人一般,咱們家發生那麼多事,她卻是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想起當初姑娘對蜜姑娘的好,芝蘭真心爲姑娘不值。
“芝蘭,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蜜姑娘永遠都是姑娘我的好姐妹,記住了”
對於劉蜜這個姐妹,沈青青不是忘記了,而是她尊重她的決定,淡下兩人的來往,斷了她娘那不切實際的妄想與臆想,她也相信,她們之間的姐妹情永遠存在,哪怕她們之間沒有隻言片語。
“青青,有你這句話,蜜姐姐真是吃黃連都是甜的了”突來的一句話,讓主僕兩人立即回頭,門口站着的不是劉蜜是誰。
“蜜姐姐,怎麼不進來,芝蘭快去泡茶”
“你快別動,身上的傷怎麼樣啊?”昨天街上的事情,她聽說了想要過來看,卻又覺得不合適,畢竟昨天那樣,他們一家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才忍到今天才過來。
可是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番話,青青果然懂她的心。
“還好。最近有沒有回村裡,三婆婆跟二叔二嬸還好不”
“奶奶給咱們分家了,現在二叔二嬸正準備蓋房子呢”一說起這個,劉蜜滿眼黯然,她很明白爲什麼奶奶會做這個決定,因爲她娘總是仗着她的份兒在家裡作威作福,嚷着要不是她女兒,他們一家能過好日子等等,二叔二嬸看她的面兒也不好反駁,一直受着委屈,更重要的是,他爹居然也有這樣的念頭了,覺得她賺的銀子將來都是元榮的,二房不該分一份。
當初和樂溫馨的家,因爲錢鬧成了這樣,劉蜜說不傷心是假的。
其實還有一點三婆婆沒有告訴劉蜜,就是沈家出事的那個晚上,三婆婆本來是想叫大兒子去看看的,可是卻無意中聽到他們夫妻的對話,楊氏說那沈家出事正好,那作坊不就是他們劉家的了?楊氏說這話,劉長鬆居然是沉默。
三婆婆當時只感覺自己的心口被插了一把刀,所以時候在看到劉長林夫妻的作爲,她才決定分家的,並且勒令劉蜜,一定要將元榮帶在身邊教養,就連那狗娃子兄弟也放在元榮身邊當小廝,不曾交給沈青青。
分家?
劉家走到這一步卻是很可惜,可見家裡有一個攪家精的媳婦,一個拎不清的娘,是多麼的鬧心加煩心。
還是她們家好,本來以爲會有一個渣爹,沒想到卻是峰迴路轉,不僅不渣,反而還是一個絕世好丈夫好父親。
可見上天待她不薄。
劉蜜沒有待多久,就聽現在調到李月如身邊的朱嬤嬤來稟報,說是沈耀文跟成晉來看望沈青青,問沈青青能不能出去見客。
“青青,你二叔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休息,好好養着,知道不”
“恩,你也是,別想那麼多,有些道理,總是能說得通,講得明的”話是這麼說,可是沈青青看楊氏卻是有些難了,現在那枕邊風都吹到劉長鬆腦子裡面了,也難怪劉蜜變得沉默了那麼多,年紀這麼大了,卻一直不提自己的親事。
她是不放心她弟弟吧。
送走了劉蜜,沈青青換了一套淡紫色的長裙,芝蘭給梳了一個流雲髻,戴上一套葡萄樣式的珠花,整給人高貴又典雅。
打扮這麼精細的沈青青,沈耀武等人還是第一回見,真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受。
“這是咱們家青青?。青青。你當年笑話二叔家的門檻要換個金的,今兒你家門檻是不是也得換個金的了呀”
“二叔,金的,一把火也給融了,再說了那招賊惦記呢,咱要換就換大理石的,那夠硬也夠亮,正好每個進來的人,先照照鏡子,看有沒有那個臉進來不是?”
“瞧把你能的。怎麼樣,背上的傷還疼不”
“當然疼了。要不二叔你去試試,那個丫頭的武功絕對一流,我連閃都閃不了,打了個正着”說者無心,聽着有意,李月如聽了這話,與沈明輝對視一眼,沈明輝瞭然的點頭,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小姑父,你說來看我,帶什麼禮物來了”
“呵呵,你知道小姑娘窮書生一個,好東西買不起,就是這次回去,你小姑姑讓我給你捎來兩套衣裳”
“真的啊,記得幫我謝謝小姑姑”
沈耀武在一邊看着他們的互動,特別是沈青青跟弟弟的互動,心裡對他的那份不滿消淡了不少,青青能夠跟他這麼親近,表示這些年來他確實改過,也盡到了做叔叔的責任,否則青青不會這樣的。
“小姑父,你真偏心,爲什麼姐姐有,我沒有”沈萱萱從外面進來正好聽到這話,嘟着嘴,不滿的道。
“怎麼會沒有咱們三姑娘的,諾”成晉從一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個包袱遞過去。
“謝謝,對了小姑父,小弟弟還好嗎?是不是又長大了”
“當然啊,小弟弟每天都在長大啊”兒子是在長大,可是兒子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這已經成了成晉心頭最深的痛,而這一份痛也時刻提醒着他,他究竟虧欠了妻子多少。
一家人在一起,嘮嘮家常,全部都默契的沒有說昨天的事情,也沒有說外面究竟如何了,總之就好似外面翻天的流言與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一般。
京城,丹陽府尹,揉了揉胳膊,走進後堂,嘴裡不住的犯嘀咕,這兩天是怎麼了,怎麼不斷的有人狀告,而且或多或少的都跟信陽侯府或是威遠侯府有關,難不成是有人在針對這兩個府邸不成。
可是想想也不對呀,要是真有人要動信陽侯府,就這麼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怎麼能夠呢?這京城權貴雲集,哪家沒有欺壓一兩個小老百姓的事情,就是更大一點的事情也不少呀。
不過府尹想不明白,可是有人卻想得明白,同樣的書房,同樣的一對的父子,一站一坐,父親聽了兒子的稟報之後。
“看着吧,信陽侯這次只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父親,這話怎麼說,難不成真是有人在暗中謀劃?”
“你之前不是說,信陽侯府的姑娘南下去了淮北嗎?你覺得她幹什麼去了?”老國公那滿布滄桑的眼中,閃爍着睿智與高深的精光。
“父親,兒子還是不明白,就算那莊家姑娘去了淮北,郡王妃心裡不舒坦,也不可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對付信陽侯府呀,再說了,就這麼一點小事,對信陽侯府也沒多大的作用不是?”
“你可聽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話,小事多了,就成大事了,所以爲夫時常告誡你,平日行事要謹慎小心,也要約束好下面的奴才,咱們家已經是三公之首,你姐姐又是皇后至尊,肅王更是當朝嫡子,咱們家根本不需要再去做什麼?咱們只要穩穩的守住現有的就已經足夠,做得越多,反而招人話柄引人忌憚,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父親教訓得是,兒子記住了”沒想到,他行事那麼機密,還是沒能逃過父親的眼,不過這都好多天了,那邊怎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要記在心裡纔好”老國公看着這個兒子,深感無力,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壯大家族的勢力,可是他老了,幹不動了,而這個兒子卻是魄力不足,能力又只是那樣,他只求他能守住這份家業就不錯了。
孫子輩的,現在又還小,看不出來,在等等…或許過兩年他會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