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站在大殿上看着昭武帝跟朝臣之間來來往往的對奏交流,心裡不禁嘀咕:“這是在演戲給我看呢?還是有其他的含義?”
按理說這麼大的事情昭武帝在上朝之前應該跟幾個大佬碰碰頭,然後大佬再回去跟小弟交代交代,等上朝的時候大家鼓鼓掌、分分糖,皆大歡喜的讚美陛下英明神武,順利通過決議纔是正常的套路。
可秦沫看眼前的情況,昭武帝好似沒跟戶部和兵部事先溝通好,搞出現在這個局面實在令人尷尬。
秦沫不認爲昭武帝執政多年會犯這種錯誤,那麼這麼做的用意何在?他欲劍指何方?
王語詩?還是我秦沫?
今天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王語詩身上,或者說集中在了王語詩所執掌的內庫錢財上面。
而在這個朝堂上,跟王語詩關係最近的就是秦沫了,王語詩爲他擋下了不少麻煩,在別人眼中,秦沫就是王語詩罩着的小弟。當然現在秦沫已經成了氣候,不能再以小弟視之,但兩人之間的關係誰也不能否認。
秦沫看着昭武帝那張變成了鐵青色的麪皮,心中感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但這演技真特麼好,都快趕上星爺了!”
朝堂上已經沉默了不短的時間,衆人都不說話,心裡各有算盤。
“啓稟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一個人影出班跪倒,高聲奏道。
“呵呵,來了!”秦沫看着出來跪下的那個熟人,頓時知道好戲即將上演。
這個面白短鬚的中年人叫秦蘇,兩年前是禮部侍郎,在秦沫娶甲斐姬跟林若曦的時候就出過幺蛾子,今天看來又被派出來打前鋒的。
“愛卿平身,有話但講無妨!”
“謝陛下!臣秦蘇蒙陛下擡愛,厚顏擔當禮部侍郎一職,專職禮樂教化,今有聞皇后娘娘私會外臣,臣以爲娘娘此舉不合禮教之法、有失妥當,還望陛下明見。”
“秦蘇,你好大的膽子,朝堂之上大放厥詞,該當何罪?”
“妄論天子家事,此子該殺!”
ωωω ¤ttκǎ n ¤C〇
秦蘇的話音剛落,就有數名朝臣上前怒斥,甚至有一個年輕的武將衝上來想要動手卻被殿內武士攔住,顯然是王語詩一系的親信。
秦沫閉上了眼睛,口觀鼻鼻觀心,任殿內呼來喝去,只當過耳煙雲。
他知道,麻煩早晚會自己跳出來的,因爲王語詩的錢都在自己錢莊裡存着呢!昭武帝不去找王語詩那麼肯定就要找自己!
不急,默默的看他們表演就是。
“放肆!你們把朕的朝堂當做什麼地方?”
昭武帝看着底下一陣鬧騰,終於怒喝出聲,整個朝堂爲之一靜。
“秦蘇,你且細細說來!”
“陛下,昨日恆王殿下抵達帝都,皇后隨後上門拜訪,自巳時入府,酉時方出,此舉於理不合,臣以爲陛下應當下旨訓斥。”
秦蘇是禮部的,屬於高端文化人士,整天研究的就是知禮守禮的各種條條框框,這一頓大帽子給秦沫跟王語詩扣了下來,大殿上又是一片喧譁。
“秦沫,秦蘇所言可否屬實?”
昭武帝冷聲發問,衆人再次憋氣息聲,都等着秦沫回答,到了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都覺出了今天的貓膩了,前面戶部說沒錢,兵部說王語詩的內庫有錢,但是皇家近衛軍跟皇家工坊不聽招呼,現在又扯到王語詩跟秦沫這裡,大家哪裡還不明白昭武帝今天的目標是啥?
秦沫眯着眼睛站在那裡,嘴角掛着一抹冷笑不做聲。
“秦沫,秦蘇所言....可否屬實?”昭武帝剛剛好轉的臉色又有轉青的趨勢。
“哦?陛下....所指何事?什麼屬實不屬實?”
“......”
“剛纔吵得很,臣弟便入定修行去了,不曾聽見他們議論何事,怎的?與我有關?”
“.....秦蘇,你再說一遍於恆王聽!”
昭武帝覺得自己好像失算了,秦沫面對這種嚴厲的指責並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亂了方寸,而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就……不爲她擔心嗎?”
“恆王殿下,你可知後宮是不可私會外臣的?”
“不知!”
“........”
“呵呵!恆王殿下,您是皇族重臣,怎能不知這等祖宗禮法?若是傳將出去,殿下恐有不學無術之嫌啊!”
秦沫蔑視的看了得意洋洋的秦蘇一眼,伸手一指朝堂上的大臣說道:“帝國將士甲械不足,是哪個大臣求到皇后面前,拿到了數萬套重甲配給禁軍將士?那個大臣難道不是私會後宮?”
“帝國北征獸人族之時,皇后爲籌集軍資,出頭露面售貨籌錢之時,那些蒼蠅般涌上來的外臣爲何不知這宗罪過?”
“就是你禮部,這些年難道就沒有從皇后手裡拿過辦學的錢糧?可有私會後宮之行?”
“恆王殿下....這些都是...公事.....不能與私事混爲一談...”
秦蘇大窘,他萬萬沒想到秦沫直接撕開臉把所有人罵了進來,要知道這些年王語詩可是散了不少錢財,到王語詩面前求過財的人可不在少數,秦沫這樣把所有人拖下水是朝堂上的大忌。說他是個朝堂白癡也不爲過。
“秦沫,朕只問你,秦蘇所言可否屬實?”昭武帝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錯,是有這麼回事兒!我受了皇后娘娘的恩惠,是我傳信讓皇后娘娘去我府上看看我的禮物的!”
“哄!”
朝堂上再次亂了起來,不過這次沒有人高聲喧譁,只有低聲嗡嗡,衆人看向秦沫的目光中也是不恥、敬佩兼而有之。而燕王秦牧甚至暗地裡給他翹起了大拇哥。
不管這次王語詩上門拜訪秦沫的事如何定性,秦沫這一句話就把絕大部分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叫她來的嘛!管她何事?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秦沫終於明白了,今天昭武帝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王語詩。
王語詩這些年在自己的努力跟秦沫的指點之下,不斷的積攢着聲望,尤其是在軍中,那比昭武帝的聲望還要高。
無論是王語詩從大員訂購的盔甲還是她自己工坊出品的軍械,上面都有一個特殊的標記,這個標記沒有名字,但將士們全都知道這是娘娘送來的東西。
到如今,大夏軍中標配的急救包與消毒縫合法,是秦沫假王語詩之手普及開來的,不知有多少死裡逃生的將士對王語詩感恩戴德,一個將士的感恩就會帶動一家人的愛戴,不誇張的說,王語詩的長生牌位在大夏哪個府縣都可以尋到。
而神機營爲北征立下的大功,在有目的、有策略的傳播之下更是家喻戶曉。作爲神機營的籌建者,皇后娘娘與秦沫這個敬獻火炮的親王都是帝國的功臣。
昭武帝應該是感覺到了近年來王語詩的不受控制,所以想剝奪她的財富,但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所有的正常手段都不好使,因爲這些年你受了人家那麼多的好處,不能平白無故把內庫搶過來吧!
必須要讓王語詩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罪過,還要是讓人說不出什麼的罪過。
秦沫跟王語詩之間的謠言就成了非常好的藉口,秦沫都懷疑這個謠言當初是不是昭武帝派人放出來的,只要有了這個謠言爲基礎,任何時候昭武帝都能對王語詩發難。
廢后、禁足,都可以把她手中的一切轉到昭武帝的手中。
“秦沫....你..可..知...罪?”昭武帝牙齒咬得嘎吱向,一字一頓的問道。
“臣弟.....無罪呀!”秦沫兩手一攤,灑脫的答道。
“放肆!此乃當今陛下、大夏之主,秦沫你雖貴爲親王,也不能如此囂張跋扈,...你....此言此行,乃欺君之罪.....呃!...呃...”
秦蘇今天是被派出來打前鋒的,前鋒就要有敢死敢戰的勇氣,他看到機會立刻跳了起來熟練的給秦沫扣帽子。
結果秦沫只是衝他伸了伸手,他的脖子就到了秦沫的手掌之中,雙腳離地,跟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個模樣。
“我跟陛下在討論事情,你特麼的算什麼東西?也敢嘰嘰歪歪?”
秦沫手上略一使勁,秦蘇的褲子就變了顏色,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在寂靜的大殿之內顯得分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