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宮的宮門終於開啓,秦沫跟隨着燕王秦牧直入朝堂。
這是秦沫第二次上朝,上一次是還是他得封爲恆王的時候,時隔多年重新入朝,他的位置已經與上次天差地別。
朝堂之上,皇帝坐北朝南,他的左邊是東,右邊是西,東方屬木主生,西方屬金主死,武將帶兵殺敵,所以在右邊。文臣治理百姓,自然在左邊,是爲左文右武。
燕王秦牧排在右面第一位,第二位是長樂王秦堅,而秦沫,就在右面排在第三的位置。
兩排文武官員靠前面站着的十幾位重臣,嘴上沒有多少毛的就秦沫自己一人而已。
“上朝!!!”
“參見陛下!!!”
昭武帝上朝落座後,開始詢問六部的日常瑣事,並迅速給出解決方案,不得不說他在處理朝政方面確實富有天賦,果斷而幹練。
“今日朕集齊了帝國所有的重臣,是有一件大事要與各位愛卿相商,此事關乎我大夏百年國運,各位愛卿不得徇私,必當拋除成見、共謀大事。”
昭武帝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六部的奏摺之後,就開始了他的演講,在他的描述之中,大夏的無敵軍隊往西遠征,直入敵人要害,最後擊潰獸人族之後,整個西域廣袤的土地全部納入大夏版圖,甚至遙遠的波斯,大夏都能染指一二。
昭武帝一番聲情並茂、極具煽動力的話語讓一衆朝臣心中熱血起伏。特別是年輕的官員們更是浮想聯翩,畢竟新的領土就需要新的府縣,新的府縣就需要大量新的官員。
到時候去了那西域做官,若志在朝廷,那就兢兢業業治理地方,大夏對邊遠之地官員的升遷是非常快的,中年之後必然迴歸中樞,官升數級。
若是志在錢財享樂,山高皇帝遠的你做個土霸王強搶民女也沒人管啊!
至於大夏能不能打贏這一仗,大家好似沒有任何擔憂,幾年來大夏在對獸人族的戰鬥中從無敗績,大夏人對大夏軍隊的戰力抱有極大的信心。
只有包括秦沫在內的一衆年老臣子心有憂慮、面色沉重,他們都知道這種級別的戰事一旦開啓,國庫必然空虛,打仗就是打錢,錢從哪裡來呢?
“啓稟陛下,戶部去年的積餘有四百萬兩,如今恐怕無力支撐數十萬的大軍遠征。”
昭武帝可能是說的口乾了,終於停了下來,而戶部尚書錢博義立刻就跳出來表示戶部有難處。
“四百萬兩?去年的歲入不是六千多萬兩嗎?怎麼還只剩這麼少?”
“陛下,今年河東兩地發生水災,賑濟災民、恢復民生花費頗巨,工部研製新式軍械、海巡司添置新船更是耗銀無數,戶部能結餘四百萬兩已經是非常慶幸了。”
錢博義確實感到慶幸,去年大夏遭了天災不說,工部還用“開創了新式軍械”的名義訛走了大筆的銀子,海巡司更是張口就要五百萬兩,就這樣戶部到了年底給上下各級官員發完了紅包之後還結餘了四百萬兩,這在以前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加賦都過不去這個坎。
“無妨,今年的稅收很快就能收上來,全部支應西域戰局即可,兵部儘快調動兵員、籌備糧草軍械,入夏之前大軍必須起行遠征!”
“陛下,兵部沒有多餘的兵員可供調動,軍械也頗爲不足,還望陛下聖裁!”
昭武帝很果斷的提前挪用了今年的稅收,把戶部尚書給憋了回去,但兵部尚書的一句話頓時讓他惱火了起來。
“沒有兵員?朕的近衛軍從北方替換下來的那些禁軍都殘廢了嗎?拿不得刀槍了?朕要爲帝國消弭獸人族這個千年大患,爾等爲何處處制肘?”
“陛下息怒,兩年前近衛軍確實從北方替換了十幾萬禁軍回來,但兩年輪值期限已過,今年入夏之後他們就該重新輪換去北方了!而近衛軍在北方輪戰兩年,恐怕難以再次遠征西域。”
昭武帝臉色稍霽,冷冷的說道:“讓近衛軍多輪值一年就是了,拿着那麼高的餉銀,多受着累受着苦也是應該的!”
“這……啓稟陛下,去年皇后娘娘就跟兵部交代過:‘若是不能正常輪換,那近衛軍的餉銀要兵部撥付’……兵部實在沒有銀子呀!”
昭武帝的臉色轉眼間就陰沉下來,半晌之後才說道:“皇家近衛軍既然頂了皇家二字,餉銀自然由帝室支應,不用兵部操心啦!你說的軍械不足是怎麼回事?”
“陛下,現如今各支禁軍中都在組建火炮營,中軍府拖欠了皇家工坊太多的銀子,現在……已經拿不到火炮了!”
“呵呵呵!照你這麼一說,朕的皇家工坊跟近衛軍還都成了不好使喚的祖宗了?”
“微臣不敢!微臣絕不是那個意思!”
兵部尚書見昭武帝發怒,也是心裡暗暗煩躁:“你不給皇后面子,皇后難道就給你銀子?”
朝廷大佬哪個不是耳聽八方的人物,昭武帝自今年開始想要制約王語詩越來越膨脹的權勢的事,大家都是心裡有數。
王語詩指派了一支皇家步兵團押送軍資去西域安息碎葉城,還沒動身就被昭武帝給攔了下來,王語詩又想抽調三十門火炮給碎葉城的母親,結果昭武帝又給攪黃了,這兩次都是同一個理由——“國之重器,不可輕動”。
本來王語詩的皇家工坊是隻給近衛軍供應火炮的,後來昭武帝出面才讓工坊以成本價供應中軍府,然後中軍府再分配給各支禁軍、邊軍。
後來即使成本價中軍府也沒給過幾次,王語詩財大氣粗也就沒怎麼計較,只要打個欠條就讓你提貨。
可自從昭武帝兩次出手干預王語詩的事情之後,皇家工坊就催着中軍府還錢,中軍府再去找兵部要錢,互相扯皮之下,前幾天皇家工坊乾脆停工了,而工部的火炮質量太差,各個禁軍統領都不願意用。
至於皇家近衛軍的餉銀,雖然昭武帝說不用兵部操心,其實兵部尚書也是將信將疑。
一直以來,無論是皇家步兵團還是神機營,只要是皇家近衛軍所屬,都是帝室的內庫在支應一切靡費,比普通禁軍高了一倍的餉銀,比普通禁軍強了一倍不止的軍械,都讓朝臣們對帝室內庫的豪富有了全新的認知。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王語詩,在王語詩做買賣之前,內庫可沒有這麼闊氣,連皇宮的維護修繕都是摳摳索索的。
現如今,內庫與其說是帝室的內庫,不如說是王語詩的內庫。這些年,有很多人都去過王語詩那新建的龐大私庫提銀子,但他們卻不知道原來的帝室內庫在哪個旮旯角落。
而且自從大員錢莊在帝都開業之後,近衛軍的餉銀,皇家工坊採購的鐵料、銅料還有木炭的貨款都是直接由王語詩開具“支票”,然後將領跟供貨商人再自行到大員錢莊支取大員錢幣。
看似大家都得到了方便,其實若沒有王語詩的印信,內庫一毛錢也吐不出來。
“陛下,您要說內庫是您說了算,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畫出那種花紋繁複的‘支票’哦!”
兵部尚書往四周望了望,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跟自己持同樣心態的,應該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