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詩最終沒有動手揍秦沫,因爲秦沫臉上明顯就是那種“你要揍我我就還手!”的表情。
想起幾年前領教過一次的“寢技”,她最終忍下了心中莫名而來的怒火。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發怒,秦沫言語輕佻嗎?應該算不上,但她聽到秦沫說“不管是誰,只要給我倆月……”她就來了氣。
你臭顯擺個什麼?你是諷刺我數年沒有子嗣嗎?
秦沫很失望的看着王語詩,他是真想跟她打一場,以雪被欺壓數年的心中之恨,但王語詩不先動手,給他倆膽他也不敢亂來。
“你現在不應該是操心伯母那邊的事情嗎?怎麼有空來大員看我?”
秦沫問了她一句,拿起釣竿隨意的拋了出去,這個季節的海魚正肥,今天讓她嚐嚐烤魚的味道。
“伯母?你是說我母親嗎?”
“是啊!你不是說我是你弟弟嗎?我喊伯母有錯?”
王語詩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她也拿了一根釣竿,也沒掛魚餌,坐到秦沫身邊默默地等着魚兒上勾。
兩人的感知能力都已經強的過分,可憐的魚兒只要到了魚鉤附近,即使不咬鉤都逃不了被拖上船的命運。
秦沫開始刮鱗,王語詩一旁生火,沒有嘰嘰喳喳,沒有你儂我儂,只有無比契合的默契。
“我記得上次你只會吃,不會下廚的。”
秦沫看着熟練的烤着魚片的王語詩,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她沒生氣,遞給他一支烤好的魚串後說:“這幾年無聊的時候,偶爾饞了會自己做着嚐嚐,不過……總覺得沒有你做的好吃!”
“哦!這不怪你,我一個人做飯的時候,做的也很難吃!”
秦沫嚐了一口烤魚讚道:“你自己嚐嚐,是不是跟一個人的時候不一樣的味道?”
王語詩剜了秦沫一眼,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今天的烤魚格外美味,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是……找誰跟自己一起下廚呢?”
王語詩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後嚴肅的問:“我曾派人去西洲給你送信,但你卻沒有收到!”
“嗯!”
秦沫低頭吃魚不吭聲,他不想說自己已經中計了,還把老式火炮的圖紙交出去了!
“幾個月前,皇族、朝廷都要陛下確定皇位繼承人,你……意下如何?”
“嗯!……啊?”
秦沫本來正低頭添着一根魚骨,聽了王語詩的問話後迷糊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王語詩好像話中有話。
“我雖然是親王,但你也知道我是帝室支脈,我的意見……不重要吧!”
“你的意見很重要!”王語詩的丹鳳眼緊盯着秦沫的眼睛,鄭重的說道。
垂釣用的帆船不大,在這海上隨着波浪起伏不定。
秦沫的心也起起伏伏,最後忍着胸內的顫抖,低聲說道:“你是哪個意思?”
“我就是那個意思!”王語詩說的非常坦然。
“爲什麼是我?”
“還記得數年前我邀你去帝都做戶部尚書嗎?”
“記得啊!當初你準備先讓我做侍郎,然後架空戶部尚書……讓我做實際的戶部主事人。”
秦沫想起了當初王語詩的邀請,雖然她是誠心誠意,但當時自己是不願靠近帝都的,有多遠離多遠。
“當時我就想,以你的經世之才,不做戶部尚書實在可惜了,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了你。”
“你這大員十年前還是貧苦之地,如今卻比那帝都還要惹人垂涎,若是把整個大夏交給你,不論黎民百姓還是帝室貴族,都會因你而受益。”
秦沫再也抑制不住心臟的狂跳,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說道:“這只是你的意思吧?那幾位親王可不這麼想!”
王語詩輕笑一聲說道:“本來確實只是我自己的意思,若想成事還需很多謀劃,但是如今艾倫晉爲聖級強者,你在皇族年輕一輩中無論文武,都已是最強,你不做皇帝,難道要那幾個廢物來做嗎?”
王語詩探身過來,額頭幾乎抵在秦沫的額頭上,奇怪的問他:“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動心?”
秦沫不動心嗎?那是不存在的,有哪一個人沒有一顆做帝王的心。
只要做了皇帝,整個大夏帝國都將爲他所用,只要把大夏給資本化、工業化,什麼西洲羅剎獸人族,都將淹沒在大夏的鋼鐵洪流之中。
但他就是覺得有一點彆扭,有一點煩躁,她總覺得王語詩……太狠了一點!
“丹鳳……你真忍心……把他給弄死?”
王語詩絕美的臉蛋僵住了,然後漸漸佈滿怒火,好看的丹鳳眼也怒視着秦沫,彷彿被激怒了的魔獸。
“你是不是以爲……我要謀害於他,然後求着你登基上位?”冷冷的冰語讓秦沫一陣懊悔,自己咋就口無遮攔呢?
他立刻明白了什麼,趕忙說道:“我胡亂猜的,是不是他……命不久矣?”
看到王語詩不做聲,秦沫開始叫冤叫屈:“他正當盛年,我哪裡知道他身體有問題?你又沒事先告訴我!”
秦沫看着發怒的王語詩,心裡反而不再彆扭了,甚至有些小欣喜。
耿直霸道、英氣颯爽的王語詩才令人喜歡,滿腹心機、狠辣無情的王語詩只會令人恐懼、遠離。
秦沫小心的把烤魚遞過去,就那麼杵在她臉前伸着,半天以後王語詩才接了過去,狠狠的咀嚼起來。
王語詩不再幫秦沫烤魚,只是泄憤般的越吃越快,直到最後把秦沫忙的手忙腳亂都不帶住嘴的。
釣上來的魚吃光了,秦沫一個猛子扎進了海里,片刻之後就拖着一條一人長的倒黴魚上了船。
秦沫手腳麻利的刮鱗、切片,然後準備伺候某個發怒的食肉獸吃飯。
“他可能只有幾年的壽命了,也許三年,也許五年,除非……能得到海族的生命之泉。”
秦沫正忙活着的雙手僵了一僵,然後豁達的說道:“算了丹鳳,咱不算計那個位子了,誰愛坐誰坐去!大不了以後你搬出皇宮來住嘍!”
“你真不動心?”
“我動不動心他不是還沒死嘛!你最好也不要圖謀什麼,免得傷到了自己,能做皇帝的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臨死以前不見得不發瘋咬人。”
王語詩看着專心烤魚的秦沫,忽然覺得,搬出皇宮……其實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