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倒也沒什麼,但兩年前發生的事,令在下寒了一顆心……”
這次停頓,蒲蕭許久許久纔再次開口,如果忽略他緊握住的雙拳,和微微顫抖沙啞的聲音,大家會以爲他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兩年前,家父家母相繼離世……家裡就蒲蕭一個長子……爲全孝道讓爹爹妥帖下葬,蒲蕭不得不找了村裡的人捎信,給在縣城享福的爺奶二叔一家……”
“可結果是,帶信的人回來說,他們太忙……”
“大家可知道,他們這一句他們太忙,讓在下的爹爹走的都不安心。下葬也是草草了事。不能讓家父走的安心,是蒲蕭心裡一輩子的痛,一生的不安……”
“安葬老人,素來有長子捧牌位,次子摔火盆的規矩。可蒲蕭的爹爹在去世之後,不但沒有等回來他的親爹孃,就連摔火盆這道流程都沒能走完……”
蒲蕭眨眨泛酸的眸子,一鼓作氣,繼續講述。
“這之後,家裡的就剩下蒲蕭和妹妹二人。蒲蕭無能,在變賣了家裡的東西安葬父母之後,終日讓妹妹過着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但在下好歹是個讀書人,也有自己的骨氣,和妹妹二人,就那麼在水深火熱中挺了過來。”
蒲蕭講着講着也淡定了下來,心裡隱藏最深的傷疤再次被揭開,除了那鈍痛的感覺,過後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像一次演講,一次痛徹心扉的傾述,蒲蕭直到講的感覺口腔裡的水分都漸漸變幹,他才停住了聲音。
此時,圍觀的衆人都靜的悄無聲息,直到蒲蕭那沙啞淡淡的嗓音停住許久,大家纔回過神來。
下一秒,許多心軟的婦人都默默的抹起了眼淚。
爲這兩個可憐的孩子,爲那不能草草安葬的一對夫妻。
抽泣聲和唏噓聲不斷,再也沒有一道指責的聲音。小小也紅着眼眶從蕭默的身後走了出來。
她是穿越來的,不是原主。
從來也不知道蒲蕭這個哥哥原來這般在意蒲大河夫婦的去世,怪不得一個古人,能果斷的做下斷親的事來!
他心裡怕是很痛吧,午夜夢迴的時候,怕是整個心都被自責和愧疚佔據了吧!
她前世是孤兒,不懂這種感受!
也許是血脈相連的原因,也許是相處久了,她真的把這個哥哥當做了自己的哥哥。所以,她纔會這般難受,這般揪心,這般爲他心疼。
“傻丫頭!”蒲蕭忽的伸手,摩擦着她泛紅的眼眶,低喃了一句,“哥哥剛剛講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像真的?”
“噗”小小被他逗笑,沒好氣的拍掉他溫潤如玉的大掌,“哥哥就會騙人……”
“你個死丫頭,我要是不騙人,你還不得被人扔臭雞蛋啊?”蒲蕭忽的瞪眼,不悅的開口,“發生這麼大的事,又是在縣城,你幹嘛不叫我過來?”
小小頓時心虛了起來,她不想讓人都跟着她操心,那樣她會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明明她的靈魂纔是個大人!
“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