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你的。”男子聲音更冷了幾分,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好不容易止不住的血,又流了出來。警惕的看着外面,雙眼如鷹一般犀利,“你走吧!你的恩情會報答。”
“舉手之勞,不用還恩。”蘇玉哪裡有什麼心思跟着冰塊說些文縐縐的東西,她好像隱約聽到,那是年雲飛在叫她的名字。心裡頭當真是快活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揮揮手,立刻朝着山洞外頭奔去。
看着那抹雀躍的背影,男子在舒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她當真就這樣走了。
拿起之前蘇玉爲他烘乾的衣服,一件一件,艱難的穿在山上。那些傷口不斷有血滲出來,爲他那完美的身材憑添了一份妖異。嘴角不自覺的勾出淺笑,那個女子,倒是特別的緊。
“太好了,沒想到洞口就有那麼多的止血草。”蘇玉手裡握着一大把不起眼的草,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恰巧,男子正艱難的站了起來,正在清理大腿上的傷口,那傷口雖然不深,但卻不斷滲血。
之前顧忌蘇玉是個女子,男子一直不敢告知大腿根有傷。正想趁着她離開處理一下,哪知……
“我,我什麼都沒有看見。”蘇玉就算神經再大條,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見到這種場景,臉頓時漲得通紅,一雙手,將採來的止血草給扯了個稀巴爛。
“嘶……”男子強忍着傷口撕扯的痛,將褲子給穿上,怒道:“你走就走了,回來幹什麼?”
這,怎麼那麼像是苦情戲裡面的情節?真的該很很鄙視一把,這種時候,蘇玉腦子裡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蘇玉也不敢轉身,背對着男子將握着止血草的手伸出來,委屈的說:“不是怕我走了,萬一你流血沒人幫?”蘇玉想着剛纔的尷尬場景,說話越來越小聲。
搞什麼,弄的就像是她蘇玉故意要偷看他一樣。估摸着那人也該將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蘇玉握着草滿臉通紅的轉過身,大步走過去,將那些草往牀上一放,想了想又將自己玉鐲取下來,肉痛道:“這鐲子好歹也能夠值個兩三百兩銀子,你可以換些錢,免得吃苦。”
說罷模仿着電視劇裡面那樣拱了拱說,豪氣沖天道:“老兄,後會有期。”
男子撐在牀板上的手指輕顫了一下,瞧着蘇玉那受傷的手臂,這下丫頭倒是堅強。隨手從牀邊拿起鐲子,頭也不擡的對着剛走到門口的蘇玉說道:“在下玄寅烈。”
蘇玉淺淺一笑,對着男子揮了揮手,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她可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年雲飛離這裡越來越近,雖然說她不在乎那些迂腐古板的教條。但,她堅決不能夠讓年雲飛看到她與那個半裸的男人在山洞中,就算,真的什麼也沒有。
真到了想要像只小兔子般歡快的奔到年雲飛的身邊時,茫然察覺,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都說上坡容易下坡難,她扶着玄寅烈上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察覺到這坡是那樣的陡峭,且山洞
是在半山腰上面,怪不得到處都是些止血草。
望着那幾乎垂直的下山路,聽到那一聲更近一聲的呼喊,想着山洞裡面的人又不願讓別人看見。
算了,好人做到底,咬咬牙,都說越是小心翼翼越容易摔跟斗,也就豁出去了。
雙手平放在胸口,吸氣呼氣,之後,看準下山的路。緊緊地咬着牙,朝着山下狂奔而去。那刺激的程度,過山車拿來一比較都成了小兒科的東西。
不幸的是,就在蘇玉以爲自己快到狂奔着陸的時候,她前面突然冒出一個石塊。蘇玉便用那比劉翔還要華美的跨欄跳躍過去。誰知道,躲過了這個石塊,腳下卻落了個空,亂了步伐。嬌軀一歪,順着坡道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
萬幸的是,蘇玉着陸的時候發出哎喲一聲慘叫,想要站起來,在才發現,那啥好像腳崴了。
“蘇玉,你在哪,蘇玉……”
蘇玉正想要將崴了的腳歸位的時候,聽到年雲飛那略帶着急的聲音離這裡特別近的時候,已經放在腳上手立刻挪開。若是年雲飛看到自己崴了腳,會不會也像剛纔對龍嫺雅那般。
對於蘇玉來說,嘴巴永遠比腦子來的快,衝着聲音的方向,嘹着嗓子嚎道:“年雲飛,我在這。”
蘇玉的腳傷若在受傷的當時便能夠發現,及時糾正回來,走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爲了博得年雲飛的一點同情,她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只是一會兒,腳踝便腫了起來。
漆黑的夜,連月光都看不到一絲,加上靈幽山這名字聽着便有些驚悚。想着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再聽到這一聲淒涼過一聲的鳥叫聲,好吧!其實蘇玉還真的不是特別害怕。
“蘇玉,是你嗎?你在哪裡?”
聲音有些急迫,更有些歡喜。蘇玉立刻嘗試着站起來,腳踝立刻傳來鑽心的疼,咬了咬牙,不甘示弱的喊道:“我在這,我周圍都是樹,還有怪異的鳥叫聲。我能夠聽到你的聲音,我腳崴了。”
五分鐘之後,首先出現在蘇玉眼前的是一個火把,那火光晃得蘇玉有些不適應,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再用手使勁揉了揉眼,這纔看見舉着火把的人。
柔順烏黑規規矩矩的束在一起,幾簇髮絲散落在前額,想來是穿過樹林被枝椏給勾起來的。一隻手高舉着火把,一隻手提着長劍防身,站在距離蘇玉三米的地方,厭惡的說道:“蘇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真的很過分。”
聽到年雲飛的話,蘇玉整個人都給愣在了那裡,難道,之前聽到的那些情緒都是自己的幻覺?
關心,急迫?這一切,都是幻覺。
年雲飛眼中遮掩不住的厭惡是說不了謊的,蘇玉感覺心口輕微的疼痛起來,咬着下脣爲渠道:“對不起。”
“行了,先回去吧。”說罷,年雲飛拿着火把冷冷轉身,壓根就沒有顧忌一直坐在地上的蘇玉。看起來,似乎有些過分,年雲飛也不曉得自己到底該不該
對蘇玉好一些,但本能的,他抗拒自己對蘇玉好。
天知道,蘇玉打水一直沒有回來,他心裡面有多亂,在聽到蘇玉終於回答之後,他是有多歡喜。他只能夠一遍遍說服自己,這只是因爲自己的責任心作怪,不管是誰失蹤這麼久,他都會這般擔心,既然是他將人給帶出來,就要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那一刻,蘇玉的心冷了又冷,這個背影真的與當初陸霖的背影好相似,都是那般的絕情,不帶一絲難過。淚水,不由自主的溢滿眼眶,輕輕一閉眼,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已被溼透。
吸了吸鼻子,用力的將眼淚一抹。蘇玉苦笑着對自己說道:“沒關係的,自己的愛情,就是要自己去追求,不管有多麼艱難,她也決不放棄。”
腳踝的劇痛嘲弄着蘇玉的天真,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就該將腳給正正骨。
白皙纖細的手指緊緊捏着,那繪了煤球圖案的指甲掐進手心,汗水不斷順着臉頰滑落,沒事的,忍忍就好。
“之前,你說你腳崴了?”年雲飛猶豫許久,終於還是轉過頭,恰巧瞧見蘇玉那倔強的小臉,因不斷忍受疼痛嘴角有些不自然抽動。那一瘸一拐走路簡直醜陋的緊,偏偏看的人心裡發酸。
她與龍嫺雅明明都是千金大小姐,怎麼待遇卻是那般不同?
年雲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蘇玉怎麼配得上與龍嫺雅作比較?甩了甩腦袋,拼命的將這些不正常的想法給甩掉。但不管怎麼剋制自己,都會忍不住比較一番,爾後,所有的怒氣都對準了蘇玉,眼神一冷,淡漠道:“能不能夠堅持?”
起初,在聽到這句關心的時候,蘇玉簡直樂呵的不得了,覺得什麼都值得了。但,那冷漠的眼神就像是針尖一般刺進她的胸口,抿着嘴,小聲說道:“我沒事,走吧!”
山間,一種說不出名的怪鳥不斷叫喚,一聲接着一聲就像是孩子哭啼一般。蘇玉就站在那裡,臉上帶着強扯出來的酸澀笑容,鬆了鬆手,任由腳踝的痠疼傳遍全身,她要在痠疼之中告訴自己,爲了陸霖,她什麼苦都是願意的。
只要,能夠改變前世的命運,兩人能夠在一起。
如果,當初不像個假小子一般,陸霖會不會對自己有一點動心,結局是不是不一樣。
她擡起頭,對着年雲飛傻傻一笑,用極其溫柔的口吻道:“不管怎樣我都會沒事,只要,你願意接受我。”
那樣子,是通了靈性的白狐,在得知自己大限已至的悽美。許是今夜沒有半點月光的妖異,被火把印的虛虛實實的蘇玉,竟然年雲飛那樣觸動。情不自禁走過去,沙啞道:“若是痛就說出來,我可以揹你。”
“你不管男女授受不親了嗎?”剛將這話說出來,蘇玉就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立刻野猴子一般竄到年雲飛的面前,急迫地說:“痛痛痛,痛的不得了,那就麻煩你一下啦。”
說罷,伸出自己藕臂,得意忘形便要年雲飛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