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午出城的時候還好,可一接近晌午可就不行了。但聽見蟬聲陣陣,當真是酷暑難熬。
枝枝在一旁給蘇玉打着扇子,蘇玉則像是一條死狗一般癱在了馬車上面,好在馬車寬敞的很,哪怕蘇玉這般不顧形象的癱在裡面,依舊是沒有半點擁擠的感覺。
剛剛出城的喜悅在這烈日炙烤之下,化爲烏有。
蘇玉什麼都不怕,可就怕這個夏日。瞧瞧古人的服裝,這麼熱的天了,還要捂脖子遮膀子的。難道就不怕中暑嗎?
枝枝在一旁打着扇子,疑惑的問道:“小姐,你以前過夏日的時候也不見得這般怕熱啊!”
“沒事,我只是快要被蒸熟了而已,呆會兒就能夠吃了。”蘇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在年府的時候,不僅能夠躲在樹蔭下乘涼,還能夠有冰塊吃。可瞧瞧,這馬車行走在管道上面,連遮太陽的樹都沒有一個,被這麼烤下去,遲早沒命的。
玄寅烈走在前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瞧着那刺眼的光線,擔憂的看了一眼後面。
“張青,呆會兒找個涼快點的地方歇會兒。”玄寅烈對着一旁的張青說道。
張青猶豫了一下,瞧了瞧後面的馬車,再瞧了瞧前面百里不見一棵樹的官道,回答說:“王爺,這裡剛修繕完不出一月,加之周圍猛虎出沒的太過厲害,這樹早被砍得差不多了。”
“若真的要休息,也只有加快一些腳步,在前面一點休息。那裡不僅涼快,還有一條河流。”
“還需要多久?”趕路,最想遇見的,還是河流,只有找到河流,才能夠起火做飯,不必吃難以下嚥的乾糧。
張青趕緊拿出地圖看了看,爲難的說道:“按着我們現在的速度,大約還有一個半時辰。若是加快腳步,應該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夠到達。”
“傳令下去,想要躲個涼快,步伐就得快點。”
“王爺有令,前方虎吼河起火做飯,行程加快。”張青對着後面吼了一嗓子。這次來的人不出兩百人,也不算多,張青也一吼,倒是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一聽到能夠吃飯,力氣頓時就上來了,速度陡然提快。
每個人的心情都是興奮地,唯有蘇玉,卻是徹底傻眼了。
在前一世,她坐汽車坐火車坐飛機從來就沒有暈過,今日,她卻暈這個馬車。
那慢悠悠的走着也就罷了,她蘇玉至多也就睡着,除了有一點頭暈,枝枝搖搖扇子,有着涼風襲來,倒也是能夠忍受的。
可此刻,速度提的那麼快,讓她頓時好想吐。
“我靠,怎麼突然加快速度了!”蘇玉忍不住罵了一句,這馬車跑快了,真的顛簸的好厲害。
“小姐,聽說是爲了敢在涼快的地方休息吃飯,您就忍忍吧!”枝枝趕緊替蘇玉撫背,又搖着扇子。正想着讓簾子挽起頭透氣,哪知剛剛有了一條縫隙,頓時刺眼的光芒便透了進來,又趕緊的放下簾子。
“這天氣!”蘇玉在心裡將這天氣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總算是認命的趴在了馬車裡。
一個時辰之後,成功到達目的地。河風的清涼加上樹蔭遮擋着烈日,讓暴曬許久的人頓時感到舒適的很。
張青一聲休息之後,衆人皆是坐在樹下,伸
展自己的身子骨。炊事班的十幾位,確實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衆人坐下,他們便要支起鍋爐,生火做飯。
玄寅烈下馬之後,立刻有人上前替他牽馬。他接過士兵遞來的水壺喝了一口,疑惑的瞧着後面的馬車,眉頭一皺,走了過去。
“蘇玉,一路熱的不行,下來吹會河風吧!”
玄寅烈說完,裡面卻沒有半點動靜,許久,枝枝才探出半個身子,感受到河風吹在臉上,露出一個舒爽的表情。之後,一臉爲難的看着玄寅烈,說道:“王爺,恐怕小姐要辜負您的美意了,這個河風,小姐怕是吹不了。”
“到底怎麼回事?”玄寅烈的聲音很冷,在這炎日之中,讓是讓人感覺涼爽。
枝枝打心底的寒了一下,怯聲說:“枝枝也不知道,小姐整個人無力的趴在那裡。”
“什麼!”玄寅烈頓時感到不好,“去,將隨行的軍醫叫來。”
玄寅烈趕緊跳上馬車,果然,蘇玉臉色卡白的靠在馬上上面,緊閉着眼睛,全身癱軟無力。玄寅烈心中一驚,趕緊喚道:“蘇玉,蘇玉,你怎麼了。”
“恩!王爺!”蘇玉聽見有人在叫她,無力的擡了一下眼皮,但很快便耷拉下去,聲音軟綿綿的說道。
玄寅烈眉頭緊緊的皺起,想着這馬車之中這般悶熱,難不成,是中暑?
好在這個時候,御醫已經進來。這一次隨行的人都知道蘇玉擔任的是什麼位置,知道蘇玉的重要性。
御醫進來之後,見過王爺,便趕緊替蘇玉把脈。
有人不時地翻一下自己的眼皮,還把脈。蘇玉當然是各種不爽的睜開眼去看是誰。但這一睜一閉之間,看起來倒像是在翻白眼。更是將人嚇得不輕。
“到底是怎麼回事。”玄寅烈一開口,馬車裡的溫度陡然下降。
御醫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說道:“回王爺,少夫人除了脈象有些紊亂,身子並未有什麼不妥。既不是中暑的現象,也不沒有生病的跡象。具體是什麼原因,老朽也說不出來。”
“說不說來,你的隨行,還有什麼意義。”玄寅烈瞧着蘇玉都在翻白眼了,這御醫卻來一句查不出來。心中當即便有了火氣,但爲何會突然出現這些火氣,玄寅烈自個兒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蘇玉在這一次抗旱之中,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聽見軍醫告饒,蘇玉當真是於心不忍。本想睜開眼睛看看,但又怕被玄寅烈誤解爲自己在翻白眼,只好作罷。
伸出手無力地去拽了拽玄寅烈的衣服,有氣無力的說道:“王爺,我知道我怎麼了,你讓他們都走,我告訴你。”
“現在就說。”玄寅烈皺着眉頭,等蘇玉說出來。
蘇玉那卡白的臉,倒是因爲年雲飛這話添了一抹紅色,“那你就砍了他吧!”
“哎喲!可使不得,可使不得。王爺饒命啊!年少夫人留情啊!”那軍醫當時頭皮都炸開了,這年少夫人看起來那般溫柔可人,說起話來,當真是快要將人給嚇死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枝枝也在一旁聽得心臟不住亂跳,聽到這個冰塊開口,雖說擔心小姐,但蘇玉鐵定福大命大不會有事。他們可就說不準了,跟着軍醫趕緊下馬車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可玄寅烈呆着可不是和姑爺呆着,能走就走吧!
“人都走了,現在你可以說,到底怎麼了吧!”玄寅烈酷酷的說着,那冷漠的樣子,就跟蘇玉一切都無關一般。
蘇玉努力的擡了擡眼皮,不好意思的看着玄寅烈,緩緩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暈車?”
“暈車?”玄寅烈表示更加疑惑,他根本不能夠理解是什麼意思。
蘇玉無奈,這個時候明明是最不想說話的時候,卻不得不解釋一下。
“暈車這個東西就是在乘坐車、船時,經受振動、搖晃的刺激,人體內耳迷路不能很好地適應和調節機體的平衡,使交感神經興奮性增強導致的腎經功能紊亂,引起眩暈、嘔吐等暈車症狀。”蘇玉說的是那般的無力,搖搖欲墜。
玄寅烈眉頭又皺緊了幾分,說道:“雖不明白你說的什麼,但應該是與馬車有關係?”
“哎呀!”蘇玉真的想哭,前世一說就知道的東西,可現在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明白。
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看着玄寅烈那冰冷的臉,可憐兮兮的說道:“也就是說,我這是在暈馬車。”
“嗯!”玄寅烈淡淡的應了一聲,冷眼瞧着蘇玉,眼神中除了冷還有迷茫,表示不清楚蘇玉解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蘇玉當真是欲哭無淚,一副豁出去的說道:“也就是說,我受不了馬車的顛簸,坐在馬車會讓我感到想吐,頭暈,四肢無力。”
“噗!”第一次,玄寅烈的表情變了,那分明就是笑,沒有忍住露出來,但很快又收回來的笑容。
“你剛纔,是在笑嗎?”蘇玉不確定的問了一下,扶着馬車那般虛弱的可憐樣。
“本王想,是你看錯了。”玄寅烈說話的時候面部肌肉仍有抽動,他聽說過蘇玉徒手鬥虎的事情,也曉得君歸樓的大鬧,這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怕馬車。“真是想不到,你蘇玉也有害怕的東西,這一個小小的馬車,就將你弄成了這個樣子。”
“呵呵,我也想知道這是爲啥!”蘇玉無辜的說道,那毫無血色的小臉望向玄寅烈,瞧着是那般的可憐。
“若本王告訴你,我們今日走到路程不到十分之一,你會怎麼想?”
“什麼!”蘇玉恐懼的喊了一聲,頓時,臉色變得更加的白,害怕的看着玄寅烈,輕聲問道:“你直接說,我還要在這馬車裡面呆上多久,還要被這該死的馬車折磨多久!”
玄寅烈始終不能將自己的表情很好的恢復到冷酷的樣子,蘇玉的每一句話,都刺激着他的面部神經,讓他人忍不住想要笑。
更加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蘇玉。他真的是太久太久沒有這樣的想法,太久太久沒有這份閒情。
“興許還有十日才能夠到達。”玄寅烈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個誇張的答案,根本沒有想過,蘇玉聽到這個答案,回事何心情。
若是可以,蘇玉真的想要口吐白泡死去了纔好,十天,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差別。今日才做了半天的馬車就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坐上了十日,那還不如直接將她擡進墳墓裡,還要來的直接一點。
玄寅烈忍住笑聲,撩開一旁的簾子,對着蘇玉說道:“出去透透氣吧!興許會好上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