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第二日,晏寒天心情大好的帶着梅素婉與碧瑤幾人就入了山林!
“素素想要獵些什麼?”
“家裡不是還有一個永遠三歲的大孩子嗎,要是能抓些活物,回去哄他到也不錯啊!”梅素婉輕言。
想到他懷中那隻被晏寒天刺死的小狗,梅素婉昨個兒才接了梅如海的那隻兔子,若是再可以抓些其它的小動物,想來可以哄他一陣子了!
晏寒天一頓,撇了她一眼,“你倒是對他挺上心的!蠊”
梅素婉看着他明顯不樂意的表情,眼裡一片好笑,鼻子動了動,“誰家醋罈子打了嗎?”
惹的身後石仁撲哧笑出了聲。
卻聽晏寒天道,“石仁,你家九爺缺一窩狼崽子當玩伴,也不用多,十隻八隻夠他玩了,唔,你看着辦吧!”
石仁特麼想將自己的嘴縫上,狼崽子,王爺你要不要這麼狠?
“石大哥,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少主子只是讓你抓了狼,還沒有讓你抓虎……”碧瑤拍拍他的肩,“你偷着樂吧!”
石仁剛想回拍碧瑤的肩膀,卻見陌痕木着一張臉就將碧瑤擠到了一旁,站在了他的跟前。
“幹嘛?”
“借過!”冷冷的,陌痕道了兩字,隨後擡腳離開。
石仁看看四周,這麼大的地方,他跟自己借過?有病吧!
只是一想到主子讓他抓狼,石仁哀嚎一聲,卻還是撥腿入了林中!
梅素婉推着晏寒天,說是出來打獵,其實梅素婉卻知道,他是帶她入來看地形!
昨夜這男人興質高漲,竟是跟她談了一夜的實戰,而且梅素婉發現,這男人的腦子當真靈活,也難怪,年少的他可以那般狂妄。
只是對於這些地形,梅素婉都不甚滿意,她輕言,“晏寒天,這裡應該是點蒼山的外圍吧……”
“嗯!點蒼山雖是皇家獵場,可,每年帶着百官來秋獵,也只是在外圍三重山中,畢竟,這些百官可都是大燕的棟樑之才,人身安全更是重要!至於最裡面……”晏寒天擡頭看着她挑了下脣角,“地形險峻,與你小時候生活的岐雲山不相上下!”
梅素婉看着他,來了句,“你去過岐雲山?”
卻對他話中的試探不予理會,都說了,他想知道,就要自己去挖。
晏寒天摸了摸鼻子,收回目光道,“去過!”
“什麼時候?”梅素婉好奇的問一下。
“我從戰場逃命回來,更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裡,可慘了……”
莫名的,梅素婉的腦中又浮現出那日的情形,大雨之夜,傷痕累累的男人……
梅素婉眉頭皺的死緊,拉住晏寒天的輪椅,來到他身前,“你說,你臉上還有你身上那些傷疤,可是我爲你縫的?”
晏寒天脣角微挑,淡淡的飄出兩字,“你猜!”
梅素婉忽的咬住下脣,該死的,這男人又拿她的話堵了她!
瞪了他一眼,又推着他繼續往林中走去。
“王爺王妃,看,陌痕抓了只雛鷹!”碧瑤抱了一隻灰色的大鳥,就跑了過來。
晏寒天看了看那灰濛濛的顏色還有那彎着如鉤一樣的嘴角,道了句,“這是雕!”
可心下卻不明白,這種動物怎麼會出現在獵場的外圍?
梅素婉便道,“這種動物,你若是將它養好了,將來許是還能給你組個龐大的隊伍回來呢!”
“真的?”碧瑤摸着它的腦袋,看着梅素婉極其認真的問着。
“嗯,雕是一夫一妻制的動物,對夫妻感情極爲忠貞,若一隻出了意外,另一隻絕不獨活……”梅素婉着停了下來,看着碧瑤與陌痕,“你們從哪抓的這隻雛鳥?”
碧瑤道,“前面有個山崖,不是很陡峭,它就掛在那崖上的樹上,在那裡叫着,陌痕將它抓了上來……”
“走,去看看!”
梅素婉推着晏寒天,四人便向碧瑤說的山崖走去。
果然,一處不算陡峭的崖上斜着幾顆樹,再上面,卻是另一個山頭。
卻在這時,便見雲王帶着梅素婷與幾個侍衛從一旁走了下來。
見到梅素婉,梅素婷眼裡先過一絲恨意,隨即卻露出笑容,迎了上來,“二姐……妾身見過擎王擎王妃……”
隨之燕涵雲也走了過來,幾人見了禮,梅素婷便道,“二姐,真沒有想到你也會進到林中,打到了什麼獵物嗎?”
梅素婉搖頭,“我們的運氣不算好,至少也沒有遇到一隻動物,許是都被大家趕跑了……”
梅素婉咯咯笑着,“相比二姐,妹妹的運氣當真不錯了,呶,王爺爲我射了只大鷹,你看……”
話落,便指向身後,幾個侍衛擡了只體形龐大的棕色大鳥出來,只見它還不時的掙扎幾下,嘴裡更是發出一聲聲的
哀鳴。
而在這時,碧瑤懷中的小雕也叫了幾聲,就見那大雕驀的尋聲望去,在望見碧瑤懷中的雛鳥時,叫聲更響,眼裡一片凌厲之色。
碧瑤向後退了一步,“我不會殺它!”
“呵呵……碧瑤這心還真夠仁慈的了!”不想,梅素婷接了一句。
梅素婉撇了眼燕涵雲那文弱的樣子,心道,他可以打下勇猛的雕?
“雲王好身手!”不吝嗇的說了一句。
燕涵雲輕咳一聲,“哪裡,是小王撿了一個便宜罷了,不知因何,它重傷在上頭,所以……”
所以,他射了它一箭!
能抓到一隻雕,想來,也夠出採的了!
梅素婉點頭,沒在說話。
雲王便點頭示意,隨後帶着扛着雕離開,只是那雕的目光卻一直放在碧瑤的懷中,嘴裡嗚嗚哀鳴。
“主子,難道,雲王他們獵到的是這小雕的父親或母親?”碧瑤上前,手卻一直在小雕的身上撫摸以示安撫!
“應該,不過,我想有人獵了另一隻,而這只不想獨活,卻又極但心你懷裡這隻,估計纔會將它扔到樹上,而它纔會被雲王所擒,小的便被你們抓住,唉,弱肉強食啊……”
梅素婉嘆了一句,推着晏寒天向上走去,至少過了一重山,也要看看二重山是什麼樣子!
所以,這一天,晏寒天與梅素婉爬了三重山,帶了只小鳥,回到了營地,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後來聽說,太子與奕王今兒過了三重山,同時發現了一對大雕,相爭之後,兩隻大雕竟落入山澗,不見了屍體,可不想,雲王竟也擒了一隻回來,一時倒成了今天最出採的人了!
“擎王今兒也入了山林,不知抓了何許獵物?”這時,奕王手持酒杯對着晏寒天搖了搖。
目光從梅素婉的臉上掃過,見她只是看着晏寒天,手緊了一下,那一張醜陋的臉,有什麼可看的?就不怕晚上做惡夢?
晏寒天伸手握上梅素婉那瑩白的柔荑,輕言,“本王所獵之物豈能與奕王的美人相比,不提也罷!”
燕涵奕頓時一怔,目光幽深的盯住晏寒天的雙眼。
一邊坐在雲王身旁的梅素婷便僵直了身子,小心意意的轉頭看向雲王,卻見他似乎並沒有聽到擎王與奕王的對話,正揚着笑與太子說着什麼,於是輕輕的吐了口氣繼續默不作聲。
卻聽奕王道,“本王的美人再美也不極擎王妃之美啊,擎王纔是豔福不淺之人!那日婚禮之上,王爺是一進洞.房便沒有出來,就算是想敬王爺一杯喜酒卻也只能等在今天了,擎王,本王敬您……”
說着燕涵奕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晏寒天只是搖着杯中的酒,看着他似笑非笑。
燕涵奕道,“怎麼,擎王這是嫌棄本王……”
晏寒天卻道,“當真是要謝謝奕王了。”
隨後舉杯。
燕涵奕雙目盯着他,可目光卻一直注視着梅素婉,他就想不通,若說美色,自己比晏寒天那醜鬼美上不止面倍,若說交際,自己的能力也不比晏寒天那個自閉的差,爲何,她卻只看着他?
當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卻見梅素婉竟一把奪了晏寒天手中的酒,更是直接地撒在了地上。
然,她擡頭,目光清冷地道,“奕王,我夫君的胃不好,不能飲酒,還請您見諒!”
燕涵奕如吃了蒼蠅一般,臉色漲紅,目光緊緊的盯在她的臉上,“你……”
打臉,當真是毫不留情的打臉!
十年前晏寒天搶走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目光,十年後,他高調的迎娶了這個他不要的女人,竟在衆百官的面前,再一次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該死的梅素婉,這個腦子抽瘋的女人!
梅素婉收回目光,仍安靜的坐在晏寒天的身邊,這會倒與梅素婷一個德行了!
晏寒天頓時哈哈大笑,“傷了本王的胃倒沒什麼,可傷了素素的心,本王就大錯特錯了,奕王,抱歉!”
話落,便是毫無顧及的握上梅素婉的手,雙眼專注的盯着她的眸子,目光瞬間柔的能滴出水來,語氣更是軟的讓百官瞪目,他道,“若沒有素素,不知我這殘破的身子,又會被糟蹋成什麼模樣?”
梅素婉卻伸手撫上他的臉,眯着眼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再拿我當晃子,信不信今晚讓你睡地上?”
見晏寒天目光微閃,才一臉燦爛笑容地說道,“王爺,咱們該回了……”
看着離開衆人視線的夫妻,燕涵奕便抿緊了脣。
——
回到營帳,梅素婉雙臂環胸,挑着脣,“這肖青婉還真能跟,不過還真是難爲她憋了兩天才出來,更是難爲她換下了一身白衣!”
晏寒天摸了摸鼻子,去拉梅素婉,卻被她躲開,臉色不愉,卻道,“素素,爲了不相甘的人,你與我吵架不值得啊!”
“我有跟你吵嗎?”梅素婉挑眉。
晏寒天本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男人,更不要說,那縮在人羣中一直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讓她不想去發現,都難!
當真是沒有想到,肖青婉竟換下一身白衣,着了宮女裝,混在燕皇帶出來的宮女中!
晏寒天未說話,雖說他是有意說給肖青婉聽,但,當他說完,卻發現,他心底竟真的是那般想的,他傷無所謂,卻不想她傷!
梅素婉未再理他,坐到案前,提筆開始寫策劃!
五千對五千的軍事實戰,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軍事演習,只是,這種軍事演習,她知道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理論!
畢竟她所參加的實戰,大多是一對一,一對多,玩了命的不是生就是死,與軍事演習相差甚多,對於她這個不懂戰略的人來說,指揮一支五千人馬的隊伍,當真有些困難!
不過好在,她這十年拜讀了不少高家祖宗留下的戰略秘笈,心裡對於這次實戰演習,倒是含了期待!
晏寒天見她埋頭寫着東西,便也不再打擾,叫進石仁去了解最近發生的事。
對於東齊那邊的消息,卻是格外注重。
“沒有結果?”
石仁點頭,“爺,是不是他們的方向不對?”
晏寒天不語,因爲他並不知道老侯妃在東齊是什麼身份,所以,想縮小範圍當真是不容易。
卻在這時,梅素婉轉過頭來,看着晏寒天,“晏寒天,東齊臨海,你讓人查查,東齊人可知道海中有什麼有毒的東西,或者海邊生長的毒物……另外,再讓人查一下西韓,可有什麼奇花異草,是大燕沒有的!”
最近晏寒天聽石仁彙報消息,並不避着梅素婉,所以,這會她才接了話。
她想起,她得到的那本書上,略略的提了一句,東齊有一種奇毒,只產於海邊!
雖沒詳細記載,可既然晏寒天在東齊有人,不如先查查看。再聯想到韓惠珍也有那藍色的紙片,乾脆連西韓也一併查了吧!
晏寒天看她,雖見她臉色還不是很好,卻沒有問她爲什麼,只是對石仁點頭,石仁便退了出去。
“你發現了什麼?”晏寒天湊了過來。
梅素婉放下筆,看他,“如果我說,我那後母韓惠珍,她是西韓早逝的四公主,你信不信?”
晏寒天一愣,雙眼瞬間閃過凌厲的光,“當真有這事?”
梅素婉聳聳肩,“我孃的死因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最近我才得知,我孃的死另有原因,所以用了些法子,當然,我想是捏死她,可卻發現了她的另一重身份,所以,我覺得留下她,也許還有用處!至於爲何在你說東齊的時候卻讓你一道查一下西韓……”
梅素婉停了一下,接着道,“上次,我拿你的鑫絲軟套撿起的那張紙,你還讓得嗎?”
晏寒天點頭,“小心意意,卻沒有什麼收穫?”
梅素婉便笑,“有沒有收穫現在還不知,但,當年梅雪晴因那紙片好看,就揣進了袖袋之中,只是她小,也不記事,過後便忘了,結果,許久之後,她想起那藍色小紙片的時候,再去翻找,才發現,裝着紙片的袖袋已經全爛了,而那紙片卻完好無損……”
“帶有腐蝕性的毒?”
“不清楚,而我從老侯妃那堆燒廢的紙堆中發現它扔然完好,要知道,那紙的質地絕對與大燕的不一樣,可你想,一個東邊的東齊,一個西邊的西韓,中間隔着南唐與南楚還有大燕,是如何用着同樣紙張的?”
“你是說東齊與西韓有所勾結?”晏寒天瞬間便想到了這裡。
梅素婉卻呲笑一下,“勾不勾結我是不清楚,因爲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手想長的那麼長,可我人力財力都不夠,所以,只能感覺有一定的聯繫,其它的卻是查不到的!”
晏寒天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椅背,一臉沉思。
梅素婉也沒有再說話,也在同樣思考,她手裡的人也在她大婚那日將從梅府劫走的銀子帶了出去,如今各自出發,雖然報來的都是喜訊,但,梅素婉想,這各中的艱辛,不知兄弟姐妹們可否能順利渡過?
“王妃……”碧瑤臉色不是很好的走了進來,隨後道,“向飛傳來消息,年伯死了。”
“怎麼死的?”
梅素婉倏的站了起來,這年伯可是她想順騰抓出那面具男的一條線,如今竟然死了?
“向飛說許是他在水下的時間太久,受了傷,這些日子他便一直呆在那農戶家裡,只是今兒竟被毒蛇咬到,而那農戶夫妻又進山不在家中,待向飛丁健發現不對趕過去的時候,年伯已經斷氣了!”
梅素婉抿緊了雙脣,怎麼就那麼巧被毒蛇咬了?
“讓向飛將屍體給我看好了……另外,好好研究一下那屍體……”
她不相信,年伯可以閉氣游到上游逃離韓惠珍的陷害,怎麼可能避不開一條毒蛇?
“嗯,
他們已經將屍體擡走,等着主子的安排!”
碧瑤想向飛與丁健估計好氣死了吧!看了這麼久,竟然被一條毒蛇給攪和了,或許他們仨人已將那蛇給剁成了肉泥!
“素素,若事情很棘手,咱們便回京城吧……”
晏寒天插話進來,雖不知道那年伯爲何人,但卻也知道,對梅素婉來說,一定很有用處。
“不,明天你陪我進山,咱們去最裡面……”
她相信她的夥伴,若年伯當真是死了,她回去也無濟於事,若只是一個假象,梅素婉相信,她的夥伴一定可以將他拿下。
碧瑤應下,便轉身離開。
營帳內,晏寒天看着梅素婉,竟忽的笑了,上前拉住她,“我忽然發現我撿了一個寶!”
“少來!”梅素婉掙了一下,卻被他反用力,竟拉進了他的懷中。
“你說,若是燕涵奕那小子,知道你有這麼多的能耐,會不會想砍死我,將你搶回去?”
梅素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就是他不知道,現在也想砍死你!”
“哈哈,這到也是!不過,本王真的很想很想挖下他一對死魚眼睛,也免得他的目光總是放在不該放的地方!”晏寒天大笑之後眯着眼睛,一點一點捲起手指。
“好啊,若當真有那麼一天,算我一份吧,死男人,浪費我那麼多的青春!”
梅素婉撇嘴笑着,看着晏寒天爲她吃醋,因着肖青婉惹的不悅的心情,忽然就變的十分美麗了!
晏寒天伸手擰住她的鼻子,“我吃醋,也不知咱倆誰是個醋罈子,配了一晚上!”
話落,兩手撓向她的腋下,惹的梅素婉哈哈大笑,扭着身子,從他懷裡跳開,向外跑去,“晏寒天,你有種!”
撩開帳簾,卻不想撞上一位宮女,那女子垂頭跪地,忙道,“請擎王妃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