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盈盈下拜,眼中已經已經潤滿了淚水。能與當朝太子一起讀書,還有什麼苛求的呢。老孃與弟弟都有了倚靠,這是自己做一輩子妓女也做不到的。
“紅玉謝侯爺,今生無以爲報,來世願做牛做馬報答侯爺的大恩大德。”
人選問題解決了,現在雲嘯擔心的是劉啓臨陣換人的問題。若是將竇嬰那個傢伙換做送婚使,那事情可大條了。這老傢伙會非常樂意將自己的侄女送走。只要能讓雲嘯不開心的事情,這老傢伙都樂意做。
事情有些詭異,不管雲嘯派多少人打聽。都在宮裡打聽不出一絲消息,蒼景空好像人間蒸發一般,徹底的消失不見沒了蹤跡。樂娘帶着綠珠、綠蕊進了皇宮轉了好多圈。也只打聽到南宮被劉啓留在承明殿的消息。
雲嘯每天好像一頭拉磨的驢子一般,急得在侯府裡打轉卻沒有辦法。鄉勇們已經接到了出征的命令,大鐵錘在加班加點的趕製盔甲武器。爭取在出發之前讓所有人得到自己的裝備。
衛東寶還有家將們都回了莊子上,整天在做着出征的準備。好在都是老軍伍,跟着雲嘯出門也不是第一次。與前幾次想比,這次帶了很多的罐頭還有餅乾。這兩樣東西都不容易腐壞,而且非常便於攜帶。最重要的是口感也好,冬日裡能吃一口黃桃罐頭。那簡直就是享受。
戰馬都換了新的馬掌,帳篷、軍械、還有各種物資足足裝了數百輛大車。論物資的準備充分。大漢沒有人比得過雲家。連每個單兵的身後,都卷着羊皮縫製的睡袋。雖然沒有鴨絨的輕便,但是勝在厚實抗風。冬天的西域冷得像個冰窟窿,寒風好像刮骨的刀,想在那裡睡覺沒有這東西根本不行。
配發到單兵的還有一件厚實的白色連帽斗篷,這東西對斥候特別的有用。尤其是下雪的時候,天地間一片的蒼茫。這個時候披着白色的斗篷,需要很好的眼力才能發現他們,沒有迷彩的年月這算是最先進的保護色技術應用。
風鏡,這是藍翔技校的研究成果。眼罩和帶子都由牛筋製成。雖然還有些不成熟。但是在風雪的天氣裡。這東西保護眼睛最好。而且在雪停了之後,茶色的鏡片也可以抵擋冰雪反射的陽光,避免灼傷眼睛。
劉啓終於定下出發的日子,臘月初八。雲嘯給雲家帶來了臘八喝臘八粥的習慣。看起來今年是喝不到了。雲家的人都在腹誹劉啓。爲什麼好好的折騰。讓大家連年都不能在家裡過。
臘七臘八凍掉下巴。臘月初七長安城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初八的早晨未央宮前一片的銀裝素裹。依照劉啓的命令,長安的權貴幾乎一個不落的到場。
竇嬰和劉輝說着話。嘴裡噴着白氣同時壞笑的望向雲嘯。若不是雲嘯冷着臉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十有八九他們會過來奚落雲嘯一番。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真的是枉爲男人。
送親的副使是田蚡,現在田蚡非常的懼怕雲嘯。他家的大門都叫蒼熊砸成了兩半,整個田家被攆得雞飛狗跳。若不是劉啓派來羽林,雲嘯真的想將田蚡的家給點了。
田蚡是有苦說不出,嘴上不敢說。心裡已經將自己那個姐夫八輩祖宗都埋怨了個遍。好好的非讓自己去惹這尊瘟神,房子燒了事小。自己可差一點就沒命了,聽說雲家還有會飛檐走壁的人物。若是雲嘯真下了殺心,不用他說出口只要有這個意思。恐怕就會有人半夜來拿自己的腦袋。
現在田蚡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臘月初八這一天。
朝臣們臉與腳都凍麻木了之後,劉啓在一大羣人簇擁下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着王娡,王娡的身邊是南宮。
雲嘯的目光一下便盯在了南宮身上,大紅天鵝絨的披風四周鑲着翻羊毛的邊兒。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好像一個蘋果,大大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好像在找什麼人。不過看樣子她的心情很好,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微笑,絲毫沒有即將離去的悲傷。
找到了,雲家的隊伍總是那麼好辨認。那些穿着黑甲的武士從來不離嘯哥哥左右,雲嘯騎着一匹白色的匈奴健馬。身上是鋥亮的全身板甲,面甲已經拿掉露出自己魂牽夢繞的面孔。一雙眸子帶着火一樣的熱情看着自己。南宮激動的差一點撲向雲嘯,王娡輕輕的扯了一把這才制止了南宮的衝動。
東胡的使節是個非常非常猥瑣的傢伙,尖嘴猴腮還長着一個饕餮一樣的腦袋。光禿禿的臉上留着兩道老鼠似的鼠須,酒糟鼻疤瘌眼。遠遠的看起來就好像是馬戲團裡的小丑一般。身後有兩名健壯的武士,每個看起來都好像蒼熊一般。不過這反而襯托出了使節的矮小,在兩名武士的面前。他就好像被家長接回家的幼兒園孩子。
“宣送親使雲嘯覲見。”
千度那堂皇的聲音再度響起,朝臣們紛紛向雲嘯望了過來。很多的目光中帶着幸災樂禍,雲家的家將們憤怒的望過去。一一記住這些臉,找個機會一定狠狠的抽他們一頓。
雲嘯打馬來到了雲嘯的不遠處,翻身下馬。身上的鎧甲摩擦的“咔咔”響,幾乎所有的將軍們都露出羨慕的神色。這樣一副鎧甲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有了這東西戰場上活下來的機率大大的增加。
“末將甲冑在身,不便施禮請陛下恕罪。”雲嘯簡單的行了一個軍禮,現在他渾身的每個毛孔都顯露着對劉啓的不滿。尤其是看見劉啓身後的南宮之後,這種不滿更加的強烈。
劉啓瞄了雲嘯一眼,這小子看起來怨念很深啊。不過也好,心機太深的人都是不安定的因素。這麼長時間了,這小子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弱點。感情,看來這小子對南宮還算是真心。也不枉自己苦心經營這一番。
“宣東胡使節阿諾覲見。”
千度說完,那個留着鼠須的傢伙皮球一般的滾到了劉啓的面前。他身後的兩名壯漢遠遠的站着,不過眼神好像刀一樣的看向這邊。
“見過大漢皇帝陛下,瑾帶東胡王感謝陛下您天空一樣寬廣的胸懷。將長安城的明珠嫁給東胡,南宮公主殿下一定會給東胡與大漢帶來和平與安寧。”
這個傢伙的漢話說得不怎麼樣,字節之間經常脫節。聽在耳朵裡實在是彆扭,雲嘯看了一眼便厭惡的扭過了頭。
“開始吧。”劉啓揮了揮手,看起來他也不待見這位其貌不揚的東胡使節。
“有請南宮公主登攆。”
千度高聲的宣道。
雲嘯有些不忍的盯着南宮,只要老子還是這個送婚使便一定將你帶回來。出乎意料南宮給了雲嘯一個甜甜的笑,她的身子並沒有動。雲嘯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王娡的身後走出一名宮裝麗人,模樣與南宮頗有幾分相似。不過氣質比起紅玉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她的身上好像南宮一樣透着高貴。這女子走到劉啓的面前,口稱“父皇”盈盈下拜。
雲嘯的嘴巴張成了O型,所有的朝臣都跟他的表情差不多。竇嬰與劉輝更是瞪得眼珠子差一點都掉出來。難道自己老花,南宮公主明明就站在皇后娘娘的身旁,這個女人是誰?
“平身,登攆吧。”
對於這個所謂的“女兒”劉啓沒有半分的感情,隨便擡了擡手好像小貓小狗一樣的打發掉。
雲嘯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原來劉啓早就準備好了替身。自己居然還在妓館裡找了一個,看看人家這才叫替身。不光長的像,就連氣質也跟真正的公主別無二致。
一扭頭,發現劉啓正瞪着自己。輕輕的向自己招了招手,雲嘯趕忙走到了劉啓的近前。
“小子,知道你最近幾天都在忙活。居然找了一個妓館的女人冒充南宮,哼也虧你想得出。皇家的公主是什麼人都能充任得?老老實實的將西域的情形給朕帶回來,否則朕會讓這一切真的發生。朕保證,那個時候你會真的再也看不到南宮一面。”
雲嘯低頭一躬身沒有說話,心裡早將劉啓罵了十八遍。老子巴巴的將西域的地圖給你,可是你不要,現在居然還怪老子,真是沒天理。
不過既然南宮不再出塞,自己也沒有必要冒着讓劉啓懷疑的危險敬獻西域地圖。否則還真不好回答劉啓“哪來的?”這一問題,每一個謊言總需要有更多的謊言找補。這樣無窮無盡,自己早晚會陷入深淵。
“臣一定盡心竭力將公主護送至東胡,並探明西域的情形。”
算了不管怎樣,都是自己老丈人。雖然這老丈人很有惡搞精神,並且十分的討厭。
“南宮公主”在衆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馬車。馬車的後面是長長的陪嫁隊伍,以及裝着嫁妝的馬車。大漢皇帝是慷慨的,雖然公主是假的但嫁妝可都是真金白銀。比起東胡王送的那十幾車東西,和牛羊比起來很明顯要高了一個檔次。
雲嘯給了南宮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離去。多日來縈繞在心頭的陰霾終於散去,只要出完這趟差自己還是一個逍遙侯爺。一切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