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人們的勤勞只要不被束縛住,只要體制不拖後腿,東亞國家都能夠取得很好的經濟發展。不提後世鼎盛時期,賣掉京城買下全美國的盛況。
即使是未來幾年,隨着外資的不斷涌入,藉着廉價的勞動力。這個此前一直遊離在整個世界之外的古老王國,一旦開始甦醒,源源不斷的廉價勞動力,足以沖洗整個世界的秩序。
“可是香港的那些熟練工,可能並不會跟隨過去。”許文彪又想到了一個頭疼的地方。
喬治平淡的說着,“只有那種最最重要的優秀員工,纔是一個公司的基石,那些優秀的員工們,他們有追求更美好生活的鬥志。他們隨着工廠遷移到對岸的時候,工廠也就在對岸站穩了腳跟。”
“至於其他的人,他們願意留在香港就留在香港,每個人都需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不是嗎?”喬治用不以爲然的語氣說着,“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其他的決定,並不需要你去幫他們下。”
喬治看了看其他人,說着,“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其他人先離開吧,傑森留下。”
見着喬治已經有了決定,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會議室。許文彪在離開的時候,臉色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等着其他人都離開以後,傑森遲疑了一下,用有些疑惑的語氣問着。
“董事長,這樣透露出公司的戰略和機密,讓其他員工都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他有些不太理解,爲什麼喬治會將公司未來的重大戰略,告訴其他人。不管是香港房地產可能在兩年之後下跌,還是亞洲金融風暴的猜測,這些似乎都不應該告訴那些,並不夠資格知道的員工。
他解釋着說,“畢竟這些問題也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有親戚朋友,有利益相關的其他人。今天的會議消息和內容,很容易就會被傳出去。”
這正是傑森擔心的,他不太相信那些員工保守秘密的能力。就算是他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也會和自己的家人去商量。他不相信,那些普通的員工,可以完全的保守秘密。
喬治輕輕的笑了笑,溫和的說着,“傑森,你應該知道,我們做的並不是什麼私下的計算和生意。我們投資的是經濟大勢,是大趨勢,這些不是幾個人能夠改變的。”
他解釋着說,“房地產的投資與其他的投資都不同,這樣一個項目,牽扯到太多的資金和太多人的利益。房地產已經成爲了全世界的一個重要問題,不管在哪一個國家,房地產都是國家稅收的重要一環。”
喬治用感慨的語氣說着,“在房地產這個遊戲上,真正的大玩家,真正的幕後操縱者,從來都是整個國家,最後又牽扯到整個社會。人們一輩子都必須爲這個買單,這不是幾個人能決定的。”
“與其他的交易和大勢不同。對於房地產投資的看法,恰恰不能藏起來,相反,房地產趨勢知道的人越多,關注的人越多,房價的上漲越是迅速。整個瓜分財富的盛宴,反饋的也就越迅速。”
他總結着說,“房地產的分配盛宴,依靠的正是對他人的剝奪,依賴着營造一種,讓人失去未來生活的恐懼,讓整個分配變得徹底的殘酷無比。這場泡沫會讓人們相互攻擊,讓人們相互仇視,這纔是房地產泡沫的可怕之處。”
傑森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說着,“也是因爲房地產泡沫的血腥殘酷,所以公司在歐洲和美洲選擇更多投資實業,而不是房地產?”
“部分原因確實是如此。”喬治慢慢的解釋着說,“房地產是一種稅收,一種地主,實際上各國都很清楚的知道這點。發達國家們,基本上都很瞭解房地產的巨大破壞力,民衆們也對稅收非常敏感。”
他感慨的說着,“在發達國家,很難出現一種集體狂熱的房地產浪潮。即使出現了,最終他們也會像曾經的美國和日本一樣,毫不留情的刺穿房地產泡沫。”
“發達國家,依靠的正是這種對國家長久利益的看重,才走到了發達國家的位置上。他們不會允許房地產泡沫,消滅掉整個國家的未來。”
對製造業的投資,是一項很麻煩的事情。不斷的改進技術,改進管理,才能維持競爭力。中低端的製造業完全沒有門檻,只有花一點錢,立刻就能開始生產。
而高端的製造業,需要的是整個科技形式的配合,相應的技術和熟練工人非常難以培育。但摧毀這些卻很容易,只需要炒作推高一下當地的房價。即使是高端的製造業,也會在短期被高房價摧毀。
實業賺錢辛苦,如果不是一個很好的環境下,絕大部分的實業都會失去競爭力。
畢竟,人人都會爲了一套房,背上幾十年債務。這些揹負鉅額債務的人,在未來幾十年都無法提供出多少購買力。
高房價吃剩下的殘渣,纔是其他所有行業能否分享的市場,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製造業,都是高房價的犧牲品。
高房價毀掉的是整個製造業,從最低端的底層製造業,到最高端的精密製造業。房價一旦維持在高處,不僅僅是製造業,所有除了炒作和欺騙之外的行業,都會被房地產吞噬。
畢竟,正常的財富創造,哪裡有直接參與瓜分來得快和方便。
喬治自己就深有體會,他在發達國家的實業投資,僱傭的人數遠遠超過香港的分公司。但那些投資的收益,比起香港輕鬆的炒作,金融投資那可就差得遠了。
在發達國家投資的那些實業,與其說是以此盈利,不如說看中的是產業鏈和上下游的那些熟練工人,看重的是整個的產業鏈條的影響力。這些影響力和產業鏈,可以在以後需要的時候,變化成其他的東西。
這世界來錢最快的,終究還是直接參與炒作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