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使用權的事情終於獲得圓滿解決,江逸晨決定回一趟粼江城。
臨走前,他跟來順兒交代,對於盜捕船,目前尚不可掉以輕心,還需防範一段時間才能解除警戒。
如果萬一對方捲土重來,那就立即報警,同時打電話通知他。
來順兒連連點頭,說島上這邊有自己看着,讓他儘管放心去。
兩日後的一個上午,江逸晨搭乘送貨的快艇,前往金昌俱樂部碼頭。
碼頭上,後勤部沈主管帶着助手小傅早已等候在那裡,他們的身旁停放着那輛銀白色的海象牌面包車。
雙方打過招呼,江逸晨踏上跳板登岸,喜子則抓緊時間與小傅清點交接貨品,搬運上車。
碼頭上的地方很金貴,自然不便耽擱太久。二十分鐘後,快艇返航,江逸晨登上面包車副駕座,與沈主管一起離開了金昌俱樂部。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汽車進入繁華喧鬧的粼江市區,對於闊別此地已有時日的江逸晨來說,還真是透着一股子新鮮感。
人就是這樣,在一處地方呆久了,總難免會感到些許枯燥,如果此時能換個新環境,將很容易帶來愉悅的心情。這也是很多人熱衷於旅遊的主要原因。
沈主管手握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向他講述鼎香園最近的狀況。
當前鼎香園的名氣越來越大,估計已經傳遍了粼江城的普通食客羣體。每天一到營業時間,三個店鋪均全場爆滿,爲了避免店內過於擁擠,因而帶來安全上的隱患,必須限制現場同時就餐人數。沒別的辦法。只好強行恢復了以前曾因顧客們抗議導致無疾而終的門外排號等候制度。
當然,爲了減少顧客們的怨言,等候區改善了條件,安排座椅,上方還架起了大面積的遮陽遮雨蓬,至於外觀好看不好看的也管不了許多了。
另外。鼎香園的名聲還引起了相關媒體的關注。就在上個星期,總店來了兩位拎着相機的記者,自稱是市美食家協會的,慕名前來採訪及拍照,說要在協會專業雜誌《粼江美食天地》上登載。
鼎香園的管理人員大多沒有接觸過記者,對於他們來說,那可是個頭頂着光環的神秘職業,印象中好像只會出現在領導和大明星的身邊。這回主動登門拜訪,真是令大夥兒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吳大娘也是如此。稍後又聽說自己作爲總負責人要接受專訪,更樂得合不攏嘴兒。於是殷勤地張羅接待,還派出專人陪同伺候,生怕怠慢了對方。
那兩名記者在店內、店外、廚房、餐桌等處拍了一通兒,又對經過精心捯飭的吳總經理做了專訪,隨後打道回府,說等下一期雜誌出刊之後,會讓快遞送兩份兒過來。
“呵呵。還真把記者當個寶啊。嗯,對了。不會是冒牌貨,過來騙吃騙喝、捎帶着再撈一票兒的吧?”江逸晨聽罷不由笑了起來。
前陣子在網上看到新聞,有幾個假冒記者拜訪某餐館,餐館老闆急於揚名不加分辨,結果着了道兒,不僅拿出好酒好菜讓騙子大吃一頓。臨走還奉送了幾千塊的紅包,當了冤大頭。
“那倒不至於,人家都出示了記者證的。再說也沒有管我們要辛苦費啥的。”沈主管略一思襯,隨後搖頭否定。
“就算真的記者也沒啥,其實這行當跟其他職業一樣。也分個三六九等。電視臺,大報記者,那沒得說,風光。可要是趕上那種地方小報、娛樂小報的記者,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不說,還得冒風險,狗仔隊這個雅號就是給他們專用的。要我瞧着,還真不如老沈你們自在哪。”江逸晨又補充道。
“那倒是,隨便哪個行當,底層的也就混口飯吃,都不輕省。”沈主管聽了,點頭表示贊同。
對於市美食家協會這個機構,江逸晨倒是曾經有所耳聞,那還是去年二零六舍友聚餐的時候,肚子圓那小子吹噓他老爹有個朋友就是市美食協會的副會長,自己還跟着人家學過一些美食鑑賞方面的真功夫。
雖說並不太清楚這個協會的具體情況,但無論怎樣,人家大小也算個機構,這回主動上門做免費宣傳,總不會是什麼壞事。當然,以鼎香園目前的名氣,似乎也並不怎麼需要。隨它去吧。
過了一會兒,汽車進入西水井街。
這條昔日頗爲冷清的大街,如今卻變得通行困難,擁堵不堪,
江逸晨順着車窗向外望去,果不其然,只見鼎香園總店的前方場地上、街邊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大門口進進出出,川流不息。門外靠北一側搭起了兩頂巨大的傘形藍色牛津布遮陽棚,與主體建築並不很協調,一瞧就是臨時搭建的。
遮陽棚下方放置了多套桌椅,座無虛席,顧客們有的聊天,有的在看報紙雜誌,還有的不時扭頭透過落地玻璃櫥窗往店內張望,面帶焦急之色。
旁站站立着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將手中的對講機拿到嘴邊,正在交流着什麼。
現在還沒到十一點鐘,就已經如此熱鬧了。要知道這總計五百多平米的建築面積,接手之初,吳大娘她們還擔心場地太大,會造成浪費。誰知沒過多長時間就發現這種擔心純屬誤判,實際情況是根本不夠用。江逸晨不禁心生感慨。
沈主管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他熟練地一打方向盤,汽車麻利地拐進旁邊的支路,從後面的小道繞進了鼎香園的後院。
後院裡也不清淨,衆多員工往復走動,送貨的大小車輛不時進出,也夠忙碌。好在地方夠大,並不顯得太擁擠。
吳大娘、劉敏秀等幾位管理人員聞訊前來迎接,江逸晨推門下車,雙方簡單地寒暄幾句,又大致交流了一下店裡的情況。因正值繁忙的營業時間,江逸晨隨後便讓她們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去,一些具體的事情等下午抽空開個小會再詳談。
身穿一件咖啡色毛衣的晴晴也跑了過來,歪着腦袋,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將江逸晨上下來回打量,彷彿沒見過似的。
“可算看到活的了,我還以爲你待在島上不回來了呢。”她撅起小嘴兒說道。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哪?”江逸晨輕斥道,同時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的腦門兒上點了一下。
“哎呀,你的手好重,點出印子了,好難消的。”晴晴急忙閃避,一邊抱怨,又一邊用手掌揉着額頭。
“晴哥兒啥時候也變得這麼嬌氣了?”江逸晨見狀不由笑了起來。
要知道晴晴小時候可是個野丫頭,跟男孩兒一樣,爬樹、上房、粘知了,什麼都幹。不曾想這長大以後也漸漸恢復其自然屬性了。
“還叫人家外號,真討厭。”晴晴皺起眉頭。
“呵呵,好好,不叫了。晴晴現在變成淑女了。喏,這是送你的禮物。”
江逸晨笑道,暗中將左手背在腰後,從空間中取出一隻中號圓口玻璃罐頭瓶,然後遞到晴晴面前。
瓶口只是用薄膜和細繩進行了簡單的捆紮,密封不太好,一股子馥郁芬芳的氣味兒隨之溢出。
“野蜂蜜!”晴晴抽了兩下鼻子,不由眼前一亮,驚喜地叫道。
雲沙島產野蜂蜜可是好東西,香甜清純,還帶着自然的花香,因島上各種蜜源衆多,不單一,所以也可以被稱作百花蜜。百花蜜不僅好吃,營養豐富,據說還有很好的美容護膚效果,實在招人喜愛。
以前海島那邊曾經派人捎過來兩回,她和幾位主要管理人員品嚐過之後都是一致好評,這遠比市面上那些甜得發膩發齁的所謂“純天然蜂蜜”強多了。可惜就是數量太少,不夠分的。
“對,是咱們自產的野蜂蜜。悠着點兒啊,吃多了會長蟲牙的。哦,對了,這東西產量不高,別忘了給大娘她們也分點兒。”江逸晨提醒道。
“我知道啦。”晴晴樂呵呵地答應下來。
隨後將蜂蜜瓶子當寶貝一樣捧在手中,與江逸晨一同往樓上走去。
三樓辦公區的財務室中,江逸晨見到了新上班的出納魏春燕,這是晴晴前幾天剛剛從“粼江人才交流網”上面招聘而來的,此網站由本市勞動局主辦,手續要求還比較正規。
小魏二十三歲,本地人,今年剛從粼江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本科畢業,財會專業。
粼江大學是本市最好的高等學府,比江逸晨的母校管理學院至少要高一個檔次。
不過由於當今大學擴招迅猛,畢業生的身價自然也隨之放低。這還是目前連大專文憑都尚未拿到手的丁總監從六、七位應聘者中精心挑選出來的。
晴晴給二人做了介紹,小魏站起身,很有禮貌地向老闆問好。同時心中甚爲詫異,本來她還以爲擁有如此規模餐飲企業的老闆肯定是位飽經滄桑的中年男士,沒曾想到居然如此年輕。長相雖算不上很帥氣,但身材勻稱健碩,精神抖擻,而且具備一種特有的陽光氣質,令人感到親切舒心。
江逸晨對這位戴着棕色邊框眼鏡、面貌端莊、舉止穩重大方的新員工也頗有幾分好感,他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帶着晴晴回到了自己的三零三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