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靠近窗邊的一對情侶走了過來,因爲他們還沒點單,卻在眼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說顧客是上帝,因爲那兩個男的沒有金卡,就拒絕招待嗎;隨着他們繼續聽下去,隱約猜出寶馬男撬了二子的牆角,還帶到他眼前公然炫耀。
“兩位朋友,我們的座位讓給你們。”
二子正憋着對寶馬男動手,忽然被人贈送了座位,轉頭看去:“這……”
讓座的女士瞪了服務員一眼,冷笑道:“知道你爲什麼只能在酒店當服務員嗎,因爲你做人的器量也只會讓你有這種成就。”
一直報以職業微笑的服務員也冷哼了一聲:“小姐不用你指導我工作,哪位客人更加高貴,我從業這麼多年還是能夠分的清的,否則我也不會擔任西餐部的領班。”
男人不滿意的說道:“很抱歉,一秒前你是領班,你現在已經是下崗職工了。”他這次回國,立足於發展家族酒店,努力將三星級更上一層樓,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企業僵化了。
服務員還沒意識到她已經被開除,陰奉陽違的笑着送兩位讓座的客人下樓。
因爲這件小事,卻讓二子冷靜下來,陪着蘇北坐下來,隨便點了幾個菜,將菜單扔給那個十分欠揍的服務員。
“二子,開寶馬那個男的是什麼人,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過節?”蘇北雖然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想過問,但是他剛纔從喬豔芸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留戀和歉意,或許這個女孩兒有什麼苦衷,或者是被逼無奈才拋棄二子的。
二子喝了口咖啡,嘆了口氣說:“是曾有過摩擦,咱們家的五金店以前是一個老師開的,因爲他是媽曾經帶過的一個學生,他忙不過來,正好看我沒工作讓我過去幫忙,沒過兩年,他調到別的市了,就把店整體租給我。”
蘇北不知道這和寶馬男有什麼問題,就繼續聽下去。
“就他,開寶馬的,叫宋明,他早就看中五金店的地理位置,因爲是做服裝生意的,想盤下來做倉庫。誰知那位女老師人家根本不想賣底商,反而把店轉給我,他就記仇了,去學校散播謠言,說我和那個女老師有婚外情,反正說的話很難聽,驚動了校領導,最後才把女老師調到外地。”
蘇北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無奸不商,爲了個店處心積慮什麼都乾的出來,這一點倒是有洪威的影子。
“我無所謂啊,隨便他怎麼說,可是人家女老師好心好意幫襯咱們家,她自己也有家庭和孩子,稀裡糊塗的被扣上出軌的帽子,家裡丈夫也開始跟她鬧離婚,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所以我就去商場揍了宋明一頓,他一直懷恨在心。”
蘇北怔了怔,低聲說:“這種事你女朋友不會不知道,宋明只是爲了報復你才和她在一起的,難道她不懂嗎?”
二子本來不想跟蘇北說這些,他不想把家庭軟弱的一面展現給這位大哥,說到這裡眼圈兒有些紅了,攥了攥拳頭說:“後來媽不是檢查出腎臟有問題嗎,我手裡存的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跟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借了,還是差得很遠。”
蘇北心很疼,十三個遇難戰友中最該死的就是他,只有自己沒有家人,可這些兄弟偏偏要拼死把自己保下來,這份情誼幾輩子都無法償還。
“我想,就算傾家蕩產也得給媽治病,逼不得已想要把店面轉讓出去,可是認識的人又不多,對這個店感興趣的只有宋明,於是我又找到了他。起初談的時候,連店面帶貨物,一共是二十五萬,宋明也口口聲聲說答應。”
“然後呢?”蘇北意識到籌錢心切的二子被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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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王八蛋根本就不是想買咱們家的店鋪,一頓頓請他吃飯搓桑拿,他一直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拖着,我後來才反應過來,他故意玩我!”
之後的話二子說的模棱兩可,更多的是他的猜測,每次請宋明吃飯,宋明都以倆人喝酒沒勁,讓你女朋友來一起吃爲藉口。當時二子沒想到這麼遠,所以喝酒的時候就叫上了女朋友喬豔芸。
可是誰能想到,二子一直被矇在鼓裡,宋明揹着二子給喬豔芸送包包送衣服,直到前天晚上宋明去二子家裡接喬豔芸出去吃飯,被蘇北兩人撞破他們的好事,這層窗戶紙才戳破。不然的話宋明就算上了喬豔芸,也會讓二子當接盤俠,這招可是夠狠毒的。
“豔芸認識我的時候,我因爲在酒吧打架,藏到她開得美甲店裡,後來我們好上了,媽媽那時也因爲身體不好,我的性子已經收了,我一直以爲我們能夠風雨同舟共渡難關,可是沒想到她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正說着家常話時,那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將托盤上的一盆羅宋湯放在桌子上,弓着腰說道:“兩位先生,這是那邊那位先生送的。”
蘇北尋聲看過去,那個開寶馬車的宋明一邊轉着手裡的車鑰匙,一邊衝自己打了個響指。
二子剛要站起來,把這盆湯扣在他腦袋上,卻發現這盆湯很奇怪,裡面不是蘑菇,而是芹菜和韭菜。
二子臉疼得就紅了,無需多言,是個男人都明白怎麼回事,這哪裡是羅宋湯,分明是宋明送過來的“綠色心情”。
二子隱忍看着蘇北,無論什麼事他都會毫無條件的聽蘇北的話,如果蘇北哥讓自己忍,他絕對不會動手,哪怕對方侵犯了自己的尊嚴。
“去吧。”蘇北淡淡的說,隨後補充了一句,“除了出人命外,你可以做任何事,當然失手出了人命,也有我在。”
二子得到蘇北的默認甚至是鼓舞,心裡一口惡氣頂上腦門,端着那盆綠色心情朝着宋明走了過去。
正在和喬豔芸說悄悄話的宋明還全然不知,只聽見後面服務員一聲尖叫:“不要!”
一盆滾燙的熱湯扣在宋明的腦袋上,精緻的大腕磕碎在他腦袋上,額頭被刺出一條口子,被熱湯一燙,宋明痛苦的倒地,抱着腦袋滋哇亂叫。
這會還不是用餐的高峰期,少數的客人都朝這裡看來,服務員捂着嘴巴,半晌才說出口:“你,你們敢傷人,叫保安,快報警!”
很快,酒店的幾名彪形大漢衝上西餐廳。
蘇北這才離開座位,在二子剛要和他們拼命的時候,將他拉住:“媽今天剛做完手術,你總不想讓她老人家看到你受傷吧?”
“蘇北哥……”
“做事要動腦,不要一意孤行,比如說……”
蘇北的眼睛冒出一縷寒光,瞥了眼衝上來的幾個保安,任由他們的拳頭朝着自己砸過來。
砰!砰砰……
幾聲劇烈的撞擊聲音後,幾名保安跌出幾米開外,踉踉蹌兩的倒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
無論是服務員還是客人都愣住了,分明是保安打了蘇北,爲什麼被揍得人卻是幾個保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算有人猜到是蘇北動了手腳,卻沒一個人看清楚,
可是能把幾名保安打出幾米遠,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而此時趴在地上擦腦袋上湯水的宋明頓時驚慌起來,二子本來就是個小混混,這個蘇北看似平易近人,現在看來絕對是表面現象十足的兇狠。
在餐廳出現混亂之際,喬豔芸倒是很識趣,把宋明扶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二子,兩人急忙忙的離開。
蘇北從兜裡掏出幾千塊錢,放在地上一個受傷保安的面前,淡淡的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沒受傷,這點意思算是請你們幾個吃頓飯,當然如果不服的話,你可以選擇找人來報復我。”
保安驚慌失措的看着他,不停地吞嚥口水,他想不通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二子跟在蘇北身後,離開餐廳時,心裡長出了一口惡氣,他佩服蘇北並不是因爲他伸手多好,蘇北哥永遠給人一種無所畏懼卻又值得信賴的感覺,跟着他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覺得害怕。
“蘇北哥,我們換個地方吃吧。”
蘇北搖了搖頭,腳步停在樓梯口,凝神屏氣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轉而放棄走電梯,而是沿着樓梯朝上面走去。
二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輕手輕腳的跟在他屁後,一直到八樓客房樓層,終於能隱約的聽到樓梯裡有人在說話。
“你以爲跪下來求我,我就會放過二子還有那小子?這個仇我要是不報的話,我宋明白混了這麼多年。”宋明發狠的說道。
“明哥,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你說的條件我全都接受好不好,請你不要再傷害二子了。”喬豔芸的聲音。
樓梯下,二子震驚的看着蘇北,他不明白喬豔芸爲什麼替他求情,如果你真在乎我,爲什麼還會始亂終棄。
聽聲音,宋明似乎把地上跪着的喬豔芸拽了起來:“什麼條件都答應,還是什麼姿勢都答應呢?嘿嘿,看你的服務態度了,把我伺候好了我就饒二子一命。”
在沒人看到的角落,喬豔芸正在渾身哆嗦,宋明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服務態度”“伺候好了”……
難道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