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二子看到蘇北,並不像是發達之人,他知道蘇北哥比較義氣,也就沒有戳破。當他聽說蘇北當了保鏢的時候,更加吃驚,他們退伍軍人或許是被忽視的羣體,但也不至於淪落到看人眼色吃飯的地步。現在才明白,原來蘇北所說的保鏢,是當自己嫂子的保鏢。
第二天,蘇北從那張卡里轉出兩百萬,一百萬用來給乾媽做腎移植手術,另一百萬交給二子,等處理好公務後,一起去江海市定居,至少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不得不說,錢在一定程度上真的是萬能的,院方收到錢後,加快聯繫腎源,當天就訂了下來,只等手術的那天。
期間蘇北打電話給柳寒煙,那邊一直沒接,又給姜濤和周曼打,還是一樣的結果,最後打給看大門的張志剛,這才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模糊的消息。
張志剛告訴蘇北,今天早上法院來了好幾輛車,柳氏集團現在一切事務都已經停止運行,員工放假,高管成員正在接受檢查方的調查,整座柳氏大廈,現在只剩下他們幾個看大門的保安了。
人不在江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蘇北非常不放心。二子看到他蘇北哥心事重重,本想暗中打聽這個叫陳澤凱的年輕人住在哪,後來乾脆去派出所,跟認識的朋友那託關係,讓人將承榆市名叫陳志剛的人員資料和名單都調出來。
每個人生活的小圈子都會有重名的,何況是一座城市,叫陳澤凱的人一共有三十多個,住在市裡的有十幾個人。
畢竟二子的能量是有限的,這些人員資料都非常簡單,只有名字年齡和性別以及住址。蘇北篩選了一整天,最終有三個人符合老陳遺言中的年齡,而這三個人只有一個是孤兒,一下子目標就清晰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二子把車停在家門外,風風火火的朝院子裡走來。
“蘇北哥,現在就可以過去,這個下窩鋪鎮是個城中村,離這兒不遠。”
蘇北彈給他一根菸,問:“你見過陳澤凱的面兒沒有?”
“我跟小賣鋪的老闆問了他家在哪,正好他要出門,我偷拍到他的照片。”二子把手機遞上來。
蘇北掃了一眼,一米七幾的身高,身子骨有些虛弱,但是眉宇之間有一股子倔勁兒和不服輸的精神。照片中的陳澤凱騎着一輛電動車,後座上放着一個泡沫紙箱,看上面的字就能推斷出他的職業是奶廠的送奶工。
“出發。”
坐進車裡走了不久,蘇北終於接到他牽腸掛肚的柳寒煙的電話。
“喂,蘇北你現在怎麼樣?”
“還好,已經找到陳澤凱的家了,如果順利的話,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柳寒煙沒想到他這麼順利。
蘇北嘆了口氣說:“我乾媽明天做腎移植手術,所以我得等結果,在確定我乾媽安全後,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動身回江海,等她老人家恢復好了我再來接她……”
“停停停!”柳寒煙連續說了三個停,可想而知她的驚訝程度,“乾媽是什麼?”
蘇北很潦草的說:“我兄弟的母親,以前我來他家過年認的乾媽,正好也在承榆市。”
柳寒煙小聲的哦了一聲,蘇北又問她現在公司情況怎麼樣。
“不太樂觀,洪威這個王八蛋,利用這次事故給我施壓,呵呵,真是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不幸,董事會成員都要罷免我的職位,可是現在集團被……查封勒令停業整頓接受調查,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召開董事會,讓他們計謀得逞。”
蘇北皺了皺眉頭,洪威這個王八蛋恐怕早就預謀好了,雪芙蓉產品的技術配方被掉包,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爲了扳倒柳寒煙,居然不惜讓整個集團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現在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你用手機上網,無論是騰訊新聞還是搜狐雅虎,上面頭條都有柳氏集團產品中毒事件的討論。不過還好,姜濤這邊做了緊急的危機公關,在對公衆道歉的同時,也在積極的協助受害者接受治療。”
“林婉清那邊呢?”
柳寒煙說:“林婉清還算沉得住氣,她來公司找過我一趟,暫時沒有索賠的動向,還在個人媒體上讓公衆冷靜下來,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忙,可畢竟是杯水車薪。”
事故到現在這個地步,無論是誰都是無可奈何的,雖然已經盡力而爲,但還是有二十幾名雪芙蓉產品的購買者出現皮膚過敏。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柳氏集團花費重金簽約明星代言人林婉清,還要買電視臺的黃金檔,幾千萬的宣傳投資,產品才得意被公衆所認知。可是,產品出了事故,無需廣告,柳氏集團還有雪芙蓉產品“紅遍”大江南北,甚至掀起了一場關於化妝品的口水戰。
掛掉電話後,開車的二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蘇北哥,有輛帕薩特轎車跟我很久了……”
“我知道,帶他們兜圈子。”
說完蘇北馬上給陳雪菲打電話:“菲菲姐,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有,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是我覺得洪威要發瘋了,他一邊吞噬柳氏集團,一邊在謀劃我父親的遺產。”
蘇北知道陳雪菲這個人看似是富家小姐,時機還是有些城府的,畢竟吃過見過,比如她的那個叫劉學的朋友,就是個很不簡單的人物。
陳雪菲似乎在公衆場合,和蘇北說了幾句閒話後,電話那邊變得僻靜了許多。
“蘇北,我正要聯繫你呢,我收到的風聲是,洪威身邊的那個能人,居然能盜進高鐵系統的內部網站,查閱到你的訂票信息,我猜他們已經知道我弟弟在承榆市了。”
蘇北沒說什麼,爲了不讓陳雪菲擔心,刻意隱瞞了自己被跟蹤的事實。如果洪威有本事得知自己在承榆市找人,說明他已經從遺囑中知道了陳澤凱的存在。
瞥了眼開車的二子,蘇北心中有數,就在今天上午,他因爲想快點辦完事,不得已讓二子通過公安系統檢索了陳澤凱這個名字。可二子畢竟只是個社會閒人,洪威爲了滅掉陳澤凱,肯定會不遺餘力,想必二子前腳剛離開派出所,洪威的人已經知道他們找的陳澤凱的信息。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洪威只知道老陳的私生子叫陳澤凱,通過追蹤自己的調查記錄,把陳澤凱這個大衆名字鎖定在承榆市。
可遺囑上肯定不會提到陳澤凱是住在城裡還是鄉下,更不會提及陳澤凱的母親已經去世這兩個條件。所以現在也只是在三十多個同名同姓的陳澤凱中進行篩選,另一方面希望從蘇北身上得到情報。
二子忽然將車拐進一個棚戶區,他靠着對承榆市地理的瞭解,帶着跟蹤的帕薩特轎車兜起了圈子,當天色漸晚的時候,那輛車終於跟丟了。
這一晚上,不僅遠在承榆市的蘇北沒有睡覺,江海更是動盪難安,尤其是洪威本人,他正面臨着他人生最大的一個機會,幾乎是唾手可得,柳氏集團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再次召開董事會的時候,柳寒煙以及她的所有股份都會瓦解冰消。
至於陳家的財產,以及目前兒子洪博文所控制的盛世地產,只要能除掉陳澤凱這個私生子,再讓兒子和陳雪菲離婚,可以說老陳一半的家財都已經收入囊中。
第二天清晨,醫院那邊打來電話,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很好,適合動手術。不過腎移植手術的醫療非常繁瑣,在家屬欄簽字後,蘇北和二子就被主刀醫生“趕出”了本層樓。
醫院對面有一個三星級的酒店,因爲附近的飯館都人滿爲患,兩人又不想離醫院太遠,就選擇去酒店吃午飯。
“對不起,兩位先生,本層樓的餐廳已經全部被預訂完畢。”服務員職業性的微笑說。
二子皺了皺眉頭,說:“現在這麼多張桌子沒人,你騙誰呢?”
“不好意思。”女服務員很擅長於應對顧客的這種態度。
二子本身是很要面子的,尤其是他蘇北哥來到家鄉,吃頓飯你們居然說沒位置,現在才上午十點多,就算有客人預定了中午的桌,還有一個多小時到正常飯點,難道還不能吃飯了嗎。
這時,一個饒舌的男人聲音在後面響起:“土包子也想來這裡吃飯?呵呵……”
蘇北斜視了一眼,是前天晚上搶走二子女朋友的寶馬男,喬豔芸還挎着他的臂彎,一隻手拿着黑墨鏡,趾高氣揚的看着兩人。
寶馬男伸手掏出一張酒店餐廳的金卡,隨手遞給服務員,很顯然寶馬男也沒有提前預約,但是有酒店的金卡,自然而然的被奉爲貴賓。
一男一**越感十足的霸佔了二子看中的座位,故意慢吞吞的點單,時不時的在他眼前秀恩愛。
二子心裡一直壓着要揍他的怒火,他自己沒面子還可以承受,但是這個人敢在蘇北哥面前裝大爺,不踹他一頓都難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