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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很多事情都有“不過”表示轉折,即使沒有,也多半會有“後來”顯示結果。
本來我以爲自己即將憋悶而死,不過,事情發生了轉機。
不是很久的後來,我的面前有個光暈出現。淡淡的,中心一點亮,蛋黃大小,往邊緣暈開去。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暫時‘性’失明,還真以爲是陽出來了呢。
我開始不以爲意,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就在我以爲自己的視力開始漸漸恢復的時候,光暈又一點點的消失了。
又墜入了黑暗當中。
房間內,因爲我的泄氣已經靜默了很久,現在更是死一般的靜寂。
朱莉呢?她或許真的睡着了吧。我哄她睡去的。
事實上在這樣的景況當中,我實在也無能爲力了,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儘量讓同伴放心。少受點驚嚇,保持鎮靜,那樣當出現機會的時候才能冷靜的作出判斷和反應。
突然,一束光好像天際的流星一樣出現在黑暗裡。
我完全呆住。
那是一種特殊手電筒的光亮,電筒的光經過收束,只會凝固成一束光柱,不會向周圍擴散。
我的眼睛竟然真的恢復了,剛纔的黑暗原來是天黑了而已。
有些癱瘓的病人恢復後,依然不會走,因爲他不相信自己的雙‘腿’。
我不過才瞎了半天,竟然就墮入了這種誤區。
慢着,我真的只是暈‘迷’了半天嗎?
我發現自己和朱莉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她是被有毒噴霧‘迷’倒的,而我則是頭部受到撞擊而暈‘迷’的。
剛纔的談話中,得知我們的通訊工具甚至鑰匙都被收繳。
沒有任何工具可以告訴我們,現在外面的天‘色’是幾時的天‘色’,是昨日抑或明天。
突然發覺,失去計量工具,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人手持特殊手電緩緩走近。
我想了想,俯身推醒朱莉:“有人來了。”
我想繼續扮演失明者,能夠令對手麻痹大意。
但是當我看到走近的那個人時,一時間,我幾乎忘記了裝瞎。
據說人在看到感興趣的事物時,神情會完全不一樣。我受過訓練,自問應該掩飾得很好,但是當我看到那個人時,相信自己雙眼中發出的光芒絕不應是一個瞎能夠作出來的。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年輕帥哥。
皮膚蒼白,靜,憂鬱。
那麼暗的光線下,我居然還覺得他的眼睫‘毛’長得過分,像是特地生長好使在有濃霧的清晨凝結幾顆‘露’珠似的。
就是這個人綁架我們兩個‘女’的嗎?
那幾個黑衣大漢的粗暴……
目光往下,看到他手裡還拎着一個塑料袋,袋裡放着兩個飯盒。
我在心裡發出一聲嘆息。
這就是光怪陸離的人生!
朱莉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猛的撲到窗臺,雙手握住鐵枝,嘶聲喊:“放我出去!”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渾身一抖,不再作聲。
我看她是剛睡醒腦還不大清醒。
這個‘女’孩有她的單純可愛。
帥哥看也不看她,對着我揚揚下巴,很明顯的示意。
我維持面無表情,心裡矛盾掙扎:要不要繼續裝瞎?
旁邊朱莉解圍:“她眼睛看不到了,你要做什麼?”
“給你們的。”帥哥把飯盒拎高讓我們看到,“你爲什麼看不見了?”他還是盯着我,聲線不錯,語調毫無感情。
“給你們在腦部狠狠敲了一下,可能敲斷了視覺神經線。”我憤憤回答,同時‘摸’‘摸’自己的頭,那個地方起了個包,還在隱隱作痛。
“哦。”帥哥漫應了一聲,將手電筒放在地上,把飯盒一盒盒側着遞進窗戶。
“你爲什麼要抓我們?”我發問。
“你認識黃牧星嗎?”他反問我。
我點點頭。那是僱主。
“黃牧星是個人物,我們要找他辦點事,但是不好接近。他對他的兒很緊張,而你是他兒的‘女’友,我們想通過你和他兒的關係聯繫上黃牧星。”帥哥用很平淡的語氣說着這些,好像在談論昨晚看的一套超爛‘肥’皁劇的劇情。
原來,他們畢竟還是把我當成黃小開的‘女’友了。
我沒有轉頭看朱莉的表情,不想暴‘露’她的身份。
深深吸口氣,我開始盯着他的眉‘毛’演戲:“我是無辜的,我認識黃慕雲纔不到一個月,他是我‘插’‘花’班的老師,我跟他根本不熟悉。對了,剛剛結束那節課,他還罵我是笨蛋,我拍桌跟他翻臉了,還發誓以後都不會來上課。”
我誠懇的:“你們誤會了,他不會爲我做任何事情的。黃牧星更不會。”
帥哥沉靜的看着我。他的眼神非常沉着,宛如深夜的寂海一般,細細的‘波’濤,低微悠長如同沉睡中的呼吸。
對着這樣的人講話,總有種說得多的冒失感。
他慢慢說:“不管是不是誤會,反正你已經在這裡了,希望你能夠幫到我們。只要你和他和好了,這樣你就仍然是他緊張的人,他的父親會爲兒出頭的。”
這番話很令我呆了呆,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卻又不似在譏笑我。
我笑笑:“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不好笑你可以打我。”
帥哥擡眼看我,憂鬱眼神中寫着疑問。
“夏日炎炎的一天,兩隻香蕉走在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覺得好熱,他說,好熱哦,我要把衣服脫掉。然後他就把皮給剝掉了。”我目光發直的繼續盯着他的眉‘毛’,“你能猜到結果嗎?”
帥哥:“?”
“結果後面的香蕉就跌倒了。”
帥哥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抽’了‘抽’嘴角,很不情願的動作。
我笑:“很冷吧。但是你剛纔說的話,比這個笑話還要冷。”
“綁架一個跟某人八竿打不上關係的‘女’,還不是爲了去要挾某人,而是爲了要挾某人的老爹!這樣七繞八拐糟糕透頂的主意,到底是誰出的?我勸你遠離他,這種人絕對是損友。”
帥哥看着我,還是那種冷靜的眼神,然後他擡了擡右邊的眉‘毛’,沒有拿着東西的那隻手大拇指很酷的往後豎了豎,“你自己跟他說。”
他的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
與其說是窄小的窗戶遮蔽了我的視線,或者說是扮演瞎使用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不如說此人的行動實在詭異莫測。
看到他那一瞬間,我忽然希望自己是個真正的瞎。
面前出現了日月爭輝的景象。
如果說面前的氣質帥哥氣質像是新月,那他身後那位無疑像正午陽一般熱力‘逼’人。
兩者各有千秋,但我寧願此刻我看到的是一個醜得像巫婆的侏儒,而不是這個英俊得像明星的男。
偏偏這個時候,這個後者,嚴格來說,跟面前這個氣質帥哥完全不同的另一位帥哥,他說了一句讓人暈倒的話。
他說:“你搞錯了,她絕對不是黃小開的‘女’朋友。另外那個纔是。”
他伸出一根指頭指着我。
“因爲她是我的同居‘女’友。”
該剎那,我清楚聽到我的心臟發出一聲嗚咽,腦袋的殘餘意識是想在牢牆上一頭撞死。
我奮力抑制自己的咬牙切齒,保持目光平視,將臉緩緩轉向他的方向,裝出一臉茫然:“我不認識你。”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氣質帥哥說:“她眼睛看不見,聽不出來你的聲音。”他的語氣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疑‘惑’,平淡得好像在跟餐廳的‘侍’者說,她忘記了自己有沒有吃過這道菜。
那個人一臉不置信,“怎麼可能!”一步踏前:“到底怎麼一回事?她眼睛怎麼啦?”惶急之情倒不是裝出來的。
氣質帥哥簡單的說:“抓她的時候,她抗拒,被傷了頭部,可能影響了視力。”
後者的眼睛越瞪越大,眉‘毛’豎起,突然出手,用力扯住氣質帥哥的領,吼:“把她放出來。”
氣質帥哥居然面不改‘色’,很冷淡的說:“現在不能送她到醫院去,事情剛進行了一半。”
“他媽的,誰說送她去醫院,我只要你放她出來。”那個人惡狠狠的說:“現在你們還不相信我嗎?叫拿主意的人出來啊!我自己跟他說!”他一雙手把人家身上穿的筆‘挺’衣服‘揉’得一團糟。
‘門’打開了,那個人衝進來攙我,臉‘色’很不好看,暗處也能看到有點發青。
我裝着四處‘摸’,刻意避開他伸出的手。
結果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掌心有冷汗,還有點抖。他非常緊張。
“你真的看不見了?”他聲音也是抖的。
他爲什麼這麼害怕?
我淡淡的瞧着他的眉‘毛’。
裝瞎的關鍵是盯着對方某個部位就此不再移動目光,盯住眉‘毛’就很好,盯着眼睛或嘴都比較容易冒餡。
“是誰幹的?”他壓低聲音,隱隱咬牙的聲音。
我‘摸’了‘摸’後腦那個包,“給你們的人在這裡敲了一下,我怎麼知道是誰。”
“疼不疼?”他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去‘摸’‘摸’傷處,但終於是沒有做成。
我不作聲,以沉默給他壓力。
難得見到這飛揚跳脫的小這般陣腳大‘亂’,能多看一秒都是值得。
他得不到我的迴應,眼睛裡閃過一絲內疚的神‘色’。握着我的手鬆開,開始小心翼翼扶着我的手肘,稍一遲疑,另一隻手扶我腰上。
“前面有灘水,要邁過去。”他低聲吩咐,聲音很溫柔,隱隱一絲難過。
我的心驀地一軟。這平素‘精’明的小居然真的以爲我看不見。
但是在看到朱莉向我投來可憐巴巴的目光時,我的心立刻就變得像凍豆腐一樣發冷變硬還變疙瘩起來。
“邵,康,柏!”我的嘴‘脣’沒動,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春’風沉醉的晚上,身側那個殷殷相扶的英俊男,抵受不住的打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徹骨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