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白了他一眼,“給哀家正經點。哀家問你,你前些日子答應文武百官甄選秀女入宮的事,怎麼就沒下文了?”
君若雪暗叫不妙,灰溜溜的轉過身。
太后雖然高齡,然而耳聰眼明,精神還算矍鑠。豈是這麼好忽悠的?當即拉下臉怒斥道,“皇上,你是哀家拉扯大的,你的性格哀家最爲清楚。你不想納妃,你在敷衍文武百官,是不是?”
在太后咄咄逼人的氣勢下,君若雪無處可遁。只得坦誠布公的道來,“皇姑母,侄兒心裡,只有暖兒一人。就算要納妃,也只能納暖兒爲妃。可是,要暖兒屈居人下。朕於心不忍。朕無法爲一己私慾強迫暖兒入宮。而暖兒也不想委屈自己入宮面對瑤光殿的主子,她也不會主動入宮。朕和她,僵持着這困窘的局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解?”
見太后繃着臉十分不悅,君若雪使出殺手鐗,抱着太后的腿撒嬌,“皇姑母,別人不瞭解朕,他們逼迫朕。難道皇姑母也不瞭解朕嗎?皇姑母忍心和他們一起來逼迫朕嗎?”
太后縱使心裡有多麼怨憤,也被君若雪這份孩子氣給衝到雲霄。繞是無奈的撫摸着他的頭,嘆道,“你這孩子。哀家也不想逼你。可是你想一想,哀家若是不逼你和素暖,你們能給哀家一個痛快的答案嗎?她優柔寡斷,你也優柔寡斷,人生苦短,你們這樣下去,待到哀家一身白骨也被一抔黃土掩埋。便看不到你們相親相愛了?哀家能走的瞑目嗎?”
君若雪望着太后,“皇姑母,你會長命百歲的!”
太后狡黠一笑,“你不就是想要暖兒做你的妃子嗎?此事交給皇姑母吧。你只需要乖乖的配合皇姑母,認真擬好甄選秀女的聖旨。只要素暖進了宮,這來日方長,你想立她爲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後宮的事,變幻莫測,快過人心的肚皮。哀家是過來人,你相信哀家。”
君若雪便陷入了凝思。
“阿九,筆墨伺候,皇上要寫聖旨呢!”薑還是老的辣,爲防止皇上對自己陽奉陰違,太后這次決定親自監督他。以防皇上忽悠自己。
阿九望着皇上一臉的不情願,便愣着沒有任何動作。
太后怒了,“阿九——”忽然抱着頭,痛不欲生的呻吟道,“哎喲,哎喲,哀家這頭啊,一生氣就疼。”
孫嬤嬤十分配合的演戲,“太后,你可萬萬不能再生氣了。太醫說了,你這一生氣,就怕這口氣進得出不得啊?”
君若雪繞是無奈的望着阿九,“還愣着幹什麼?筆墨伺候。”
等君若雪將聖旨擬好後,太后的頭也莫名的好了。欣喜的拿起聖旨讀了一遍。十分欣慰。
“孫嬤嬤,趕緊去宣讀聖旨。阿九研墨半天了,也該累了。你就替他分擔一下。”
孫嬤嬤抿嘴笑道,“諾。”
當孫嬤嬤拿着聖旨出去時,君若雪立刻衝阿九眨眼睛,阿九木吶。
太后卻忽然出口道,“皇上,你眼睛怎麼啦?”
君若雪眨巴了下惑世美眸,笑道,“皇姑母,朕眼睛進沙了。”
太后坐在君若雪對面,靜靜的望着他主僕二人。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的瞥着沙漏。
君若雪絕望的癱倒在龍椅上,“皇姑母,這聖旨應該已經生效了吧?”
太后這才站起來,笑道,“哀家先回去了。有空記得多來福壽宮看看哀家。”
“諾。”君若雪立即起來恭送太后,“恭送皇姑母。”
太后脣角飛揚,聲音透着愉悅,“皇上等着暖兒入宮吧!”
太后前腳一走,君若雪立即按倒在阿九身上,巴不得將他捶成肉醬。“死阿九,你可真夠笨的?朕讓你去截回聖旨,你是豬嗎?竟然看不懂朕的眼色?”
阿九頓悟,“原來爺你不是眼睛進沙了啊?”
見主子頹靡的坐在龍椅上,無精打采的。阿九就十分不解,“太后不是讓無心姑娘入宮嗎?爺爲何不高興?”
君若雪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覺得那蕭素暖看到朕要選秀女入宮的聖旨,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憤怒呢?”
阿九拍了拍後腦門,“完了。她一定會在心裡面臭罵爺是個博愛的男人。”
君若雪吞了吞口水,雖然阿九說的是事實,可是還是沒免掉君若雪一頓胖揍。“死阿九,朕在她眼裡,就這麼不堪?”
事實上,阿九的形容真是保守到了極致。
當素暖看到皇上甄選秀女入宮的告示時,素暖直接碎了一口:“種馬!”氣呼呼就回了家。
蕭炎給素暖起了新的名字,一爲清芷。摘取《燈夜和殷長史》中的詩句:‘此心冀可緩,清芷在沅湘’。喻高潔美好。
另爲寶璐。摘自《楚辭·九章·涉江》中片段“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寶璐,意爲美玉。
當蕭炎將判詞交給素暖選擇時,素暖會心一笑。
在爹爹心中,女兒永遠都是瑰麗明珠。
因爲兩個名字都有異曲同工之妙,素暖也不知誰勝一籌。
蕭南蕭躍提出的建議也不統一,蕭躍喜歡妹妹叫清芷。蕭南喜歡姐姐叫寶璐。素暖便採取了抓鬮的方式,最後定名:清芷!
蕭清芷!
皇上甄選秀女的熱潮,同樣捲入了蕭府。
蕭躍蕭南對於家中唯一的姐妹入宮,俱持反對意見。蕭躍說,“妹妹,一入宮門深似海,若是皇上只娶你一人,爲兄自然不反對。可是如今瑤光殿有皇后,你去了後必然成爲她的眼中釘,少不得與她勾心鬥角。哪裡有在宮牆外海闊天空的活得逍遙自在。”
蕭南說,“姐姐,當初在大璃宮,錦王殿下獨寵你一人。可是你依然難逃被囚禁的厄運。現在在大鳳宮,皇上心繫天下蒼生,又被文武百官鉗制着,別看他至高無上,其實有許多看不見的約束。你去了深宮後,便難太平。弟弟不想你做什麼貴妃皇后光宗耀祖,只要你每天都開心快樂,我們便爲你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