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無比嘴硬的女人,徐饒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他很清楚,他不能殺了這個女人,一是他沒有這個狠心,二是徐饒怕牽連出來更多的東西,他現場剛剛從一場危難中好不容易爬出來,徐饒不想下一步又邁入另外一個局中。
當然,一切都不會如同徐饒想象的那麼簡單,畢竟這一場還沒有結束的盛典,所關乎的,是無數人的生死跟前程。
徐饒最終還是鬆開了這個女人,看着女人脖子上的紅印,徐饒多多少少的有幾分的罪惡感,即便是這個女人剛剛想要要了他的命,但畢竟這只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無比養眼的女人。
女人也有些驚訝爲什麼徐饒會突然放過她,本以爲即將要面對死亡的她愣住了,因爲她所處的世界就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殘酷世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誰放過誰這一說,對她來說,心軟的最大的弱點。
但是即便是眼前這個男人犯了這個最低級的錯誤,女人也很清楚她現在只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罷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似乎一切都是浮雲中的浮雲。通過剛纔那很簡單的交手,她已經很清楚徐饒到底有些何等變態的反應能力跟力量了,所以她很聰明的沒有繼續自討苦吃。
如果這個女人知道徐饒這兩年所生存的環境的話,估摸着就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是誰所派來的?如果你繼續嘴硬的話,我可不會像是剛纔那般的溫柔了,同樣也不會因爲你是一個女人而對你憐憫。”徐饒恨恨的說着,現在他很惱火,無比的惱火,這種惱火來自於對未知的無力,曾經他弱不禁風的時候如此,沒想到現在有了能力以後,同樣也是如此。
女人盯着徐饒那有一絲猙獰的眼神,遲疑了有那麼一秒,終於全盤脫出的說道:“我的主子叫金老六,你應該不陌生吧。”
金老六……當這個名字劃過徐饒的腦中,徐饒才把這一切都串聯出來,但是想想徐饒完全想不到這個金老六派人找他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雖然徐饒已經摻和進來了這麼一場局,但是跟金老六似乎沒有什麼利益交集,如果誰會來找上門的話,徐饒更相信會是馬洪剛那個傢伙,畢竟他打亂了馬洪剛的計劃。
“我怎麼去相信你?”徐饒說着,前半生的二十多年,他除了那粗糙的爲人處世,剩下學會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小心,雖不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但至少不會經受無緣無故的苦難。
女人看着無比謹慎的徐饒,有些難以想象這個看着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能夠有這樣的心態,光是在大事面前的冷靜,就不知道落下那些有點本事的紈絝多少個世界了。
“你很聰明。”女人不算讚賞的讚賞道,至少從她接觸到徐饒的這短短的時間內,徐饒是完完全全的做到了滴水不漏。
徐饒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所謂的笑容,因爲這並不是覺得可以笑的事情,陰沉着臉道:“如果你繼續這樣說下去的話,那麼我們的談話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請回吧。”
“金老六跟馬洪剛的關係你應該多多少少的清楚幾分,馬洪剛想要陷害金老六,而金老六想要順勢入馬洪剛的圈套,所以希望你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最好閉嘴,老老實實的隔山觀虎鬥。”女人挑明說道。
徐饒聽過後,沉默一會,似乎在消化着女人的話,最終緩緩開口道:“可以。”
女人想不到徐饒能夠答應的如此痛快,她原本以爲不是省油的燈的徐饒會開出什麼棘手的條件,本來以爲很複雜的事情突然變的簡單,反而讓人無比的懷疑。
“爲什麼?”女人一臉疑惑的說道,畢竟她處於那種只有利益的江湖,沒有利益的事情,彷彿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爲什麼我能夠答應的如此痛快?”徐饒似乎能夠看透這個女人的心思一般。
女人微微點了點,感覺眼前這個傢伙有這什麼魔力一般,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夠深陷其中一般。
“我要的只是平靜罷了,如果你以爲我有其他的目的,大可以向你主子彙報。”徐饒說道。其實這是他最真實的想法,如果單單是他牽扯了進來,那他完全可以無所畏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是現在主要是黃菲黃研兒牽扯了進來,他只想保住這兩人,無論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雖然如此,他並不覺得黃菲跟黃研兒是他的累贅,反而因爲她們更加有鬥志,因爲這給予徐饒一種背後不是空無一人的感覺,畢竟他已經不是在孤軍奮戰了,人只有在守護着什麼的時候,纔會變的空前的強大。
女人仍然有幾分不敢相信的看着徐饒,但最終還是把心中僅有的那一點想法憋了回去,正如同徐饒一般,她同樣也固執到了根深蒂固,即便是徐饒說的怎樣,即便徐饒是怎樣的怪胎,她都不會相信。
“如果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徐饒嘆了一口氣,他很清楚他對她的無法改變,也清楚她對於他的無法改變,畢竟他們是完完全全的屬於兩個世界的人。也正因爲如此,這個世界上纔會有這麼多這麼多的人生過客們匆匆而過,除了那所謂的記憶,什麼都留不下。
女人默默離開,正如同不知道她如何而來一般,如何而走。
等她走後,徐饒慢慢再坐在沙發上,腦中想着這麼一個局,這麼一場戲,這麼一盤棋,還有這其中的生死,不知不覺一切都變的不簡單起來,就好似一切都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安排。
另外的一邊。
一輛黑色的奔馳邁巴赫下了通往北京的高速,在高速路口旁停下。
憋了一路的程小康下車解決生理問題,順便點了一根菸抽着。
邁巴赫的車窗慢慢落下,露出馬洪剛不怎麼樣的臉,本來對這一座城市懷揣着太多理想的馬洪剛,如今只是對這一座城市畏懼無比。就現在而言,馬洪剛心中的石頭仍然放不下,因爲他的計劃好像發展的太過順利的點,甚至有一種讓馬洪剛覺得詭異的感覺。
“小康,等會給我瞪大眼睛,如果發現這個狍子有鬼,直接給我幹掉,我去接劉漢之,見面地點我會在電話裡再次聯繫你。”馬洪剛說道,所謂是小心到的極點,即便是一切水到渠成,他現在還不會做出任何拋頭露面的舉動。
“放心吧三爺,我會盯緊狍子,張騰要不要瞅着點?”程小康吐出一層薄霧道。
“張騰不會背叛我,我對他有一個他怎麼都還不完的恩情,他已經跟我足足二十個年頭了。”馬洪剛很有恃無恐的說道。
程小康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把想要說的東西說出口。
馬洪剛看着有些難言之隱程小康,動了動幾乎乾裂的嘴脣說道:“小康,相信我。”
“三爺,我明白了。”程小康的表情堅定了幾分。
馬洪剛揮手離開,留下馬洪剛在原地抽着悶煙。
許久之後,程小康擡起頭,那本來不正經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嚴肅,對着天空喃喃的說道:“要變天了。”
一輛趕往高速路口的帕薩特中,開車的張騰表情不是一般的認真,而渾身包紮的像是一個糉子一般的狍子坐在後座,表情有些呲牙咧嘴,畢竟在忍受着身上的劇烈的疼痛。但唯有此刻的狍子真正的清楚,自己身上這撕心裂肺的疼痛跟心中的煎熬比起來,是無比的渺小。
“張騰,你是從什麼時候背叛的馬洪剛?”狍子吸了一口冷氣說道,雖然他很清楚他被張騰擺了一道,但是心中沒有多少對張騰的怨恨,因爲他很清楚張騰的身不由己。
“從最初的一開始便是。”張騰直言不諱的說道,腦中想起當年的場景。
當年在馬洪剛的別墅中。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喝下這杯酒了,否則那傢伙要是怪罪下來,你我還有整個集團,所有人都得死。”馬洪剛坐在沙發上,表情凝重着說道。
劉漢之微微點了點頭,在他身後是一言不發但表情不怎麼好看的卓英明。
而在屋外的張騰正好聽到這一切,天真的張騰宛如被雷劈了一般,似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所謂的醜惡,他想象不到在他心中一直崇拜的馬洪剛,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他難以接受,甚至無法想象這一切都是真的。
“雖然對他殘忍了點,但是他會明白的,這一條路,總會有犧牲,即便是有一天要犧牲的人是我,我也沒有任何的怨言。”馬洪剛說着,表情不是一般的堅定,即便是劉雷是他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但是馬洪剛沒有一絲的猶豫。
終於所有人都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馬洪剛這個最糟糕的計劃。
張騰輕輕關上房門,飛一般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