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好女人,也有你想要看到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徐家不要辜負她,不要做第二個馬洪剛。”劉雷看着這看似平靜的湖水說着,也許來到北京,他的任何所作所爲都是有目的的,雖然說不上多麼的黑暗,但也絕對算不上什麼光明磊落。
不過這一句,他是完完全全的發自內心,正因爲他見到了此刻的穆黃花,才更加的堅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着那些無法被改變頑固的人。
雖然這個世界並不會善待這些頑固份子,但是劉雷想象,也唯有這些頑固份子的人生,才能夠真正活出一個問心無愧出來,也許是他太過刻薄了,又或許鑽進了牛角尖,但是他早已經無法改變,即便是那牢獄十三年都沒有把他的內心撼動哪怕一分。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東西。
這是劉雷很久以前就懂得的道理,而這個道理,試問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貫穿一生。
徐豐年臉上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表情,有幾分驚訝的看着劉雷,他看不出劉雷到底是懷揣着什麼樣的想法才說出這樣的話,因爲在徐豐年看來,劉雷不是這一類感情大於9理性的人,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
“能夠辜負她的,也唯有你們這種在這個萬惡的世界上摸翻滾爬的傢伙們,我可比任何人都要需要她,她這個階段也需要我,我跟你們這一類人不一樣。”徐豐年說着,這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的模樣讓劉雷的表情變的嚴肅無比。
劉雷欲要說些什麼,但是因爲什麼特殊的原因,話到了口中,變的有些說不出口了,欲言又止許久,劉雷終於放棄了跟徐豐年爭論這個註定沒有答案的話題,而是再次點燃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大可以這樣說,但是如果哪一天她再一次掉下了眼淚,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摸翻滾爬。”
徐豐年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同樣笑容中也有幾分欣慰的味道。他終於搞明白,穆黃花到底像誰。
“我想知道你說穆黃花講的關於你的故事有些偏差,這偏差到底是什麼?”徐豐年有些疑惑的問道。
劉雷似乎有幾分的難言之隱,但是礙於現在他跟徐豐年的關係有幾分的微妙,還是不得不開口說道:“當年馬洪剛所給我倒的那一杯茶,其實我早就知道他下了藥。”
“那爲什麼你還要喝呢?就憑馬洪剛,應該不是你的對手吧。”徐豐年仍然有幾分的不解,但是等他看到劉雷那無比複雜的表情後,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永遠無法改變的東西吧。徐豐年微微嘆了一口氣,對劉雷說道:“事成之後,希望你能夠來陪我這個快要入棺材的老東西喝喝酒,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要聽的故事了。”
劉雷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徐豐年有點想要把他收之幕下的意思,但沒有點明,告辭後,只是匆匆離開。
離開徐家大院,劉雷充滿感受到了這北京老徐家的實力,雖然在外人眼中,老徐家已經到了暮年,但是劉雷卻一點都不這樣認爲,因爲就這一會,他在這院子中所碰到,又或者說所察覺到的高手,一隻手就數不過來。當然,這僅僅只是冰山一角罷了,不過對於劉雷來說,這冰山一角就已經比任何的東西還要震撼人心。
入獄十三年,出獄後這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變了,但沒有改變的東西,唯有這巨大到不能再巨大的落差。
劉雷撥通金老六的號碼。
響了幾聲,對面傳來金老六有些慵懶的聲音,不過在強打着精神。
“事情處理的怎樣了?談攏了沒有?”金老六有些迫切的問道,也難怪如此的迫切,畢竟這關係到整個大局,如果劉雷這裡出了差錯,要比任何東西還要致命。
“已經水到渠成了。”劉雷默默說道。
“好事,馬洪剛今天就會回北京,剩下的事,你自行安排。”金老六聲音中帶着幾分喜色。
“明白。”劉雷極其冷酷的說道,然後默默的掛掉了電話,坐在大院門前,深深的望着北京的天空,曾經他是如此如此的嚮往,如今是如此如此的厭惡,他的人生,早已經隨着那十三年摧毀,剩下的東西也只有不堪入目罷了。
黑雲,慢慢壓上這麼一座城市,讓一些懷揣着各種東西的人們的天空慢慢變成了黑色。
這是人的毀滅,同樣是重生!
隨着這黑雲,夜漸漸壓了下來,這一夜似乎要比上一晚,更加更加的動盪。
位於這一場風暴的邊緣的麪館。
不知不覺眯了一整天的徐饒睜開眼,原本繃緊的神經鬆下來過後,看着窗外的黑色,再次猛烈的繃緊起來,徐饒直接起身,看到的是趴在他牀前睡着了的黃研兒,這個比起粗糙的自己無比精緻的人兒,青絲散開在牀上,小臉上有幾分的擔憂在其中。
徐饒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即便是即將要面對大風大浪,此刻他也覺得不算什麼了。
慢慢抽出身體,徐饒離開房間,今天沒有營業的黃菲正坐在門前,表情有些憔悴。
“醒了。”黃菲看着起牀的徐饒說道。
徐饒微微點了點頭,有些心疼這個默默支撐着一切的女人,但還是把一切都壓在了心中,因爲他跟清楚,有些話要是說出口就變了味道,而且他也不是該說出口的人。
“黃姨你休息吧,一切都過去了,再說也有我在這裡頂着。”徐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黃菲點了點頭,這是她對徐饒最大的信任。
看着黃菲的背影,徐饒沉默一會,然後來到東子的房間,看東子仍然在睡着,不過表情已經沒有了起初那般的痛苦,僅僅是因爲疲憊,徐饒也放下了心,輕輕關上房門。
吃了黃菲早早做好的飯,洗了個澡,換了身相同的地攤貨,當然想想這是母女倆共用的洗澡間,徐饒就春心蕩漾一陣子,不過這種想法還沒有誕生就被徐饒遏制在了胚芽之中。
忍不住再次嗅了幾口香味,徐饒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洗澡間。
一個人多多少少有幾分百無聊賴,徐饒坐在二樓的沙發上,看着這簡單但溫馨的小窩,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因爲想想自己不可能屬於這裡,這一份溫馨變得更加的濃郁,甚至有幾分折磨人心。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
背後仍然悄無聲息,只不過徐饒的表情在慢慢變化着,就好似背後生着眼睛一般。
“你是誰?”徐饒冷聲說道。
一個一身緊身黑衣的女人已經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徐饒的身後,就好似鬼魂一般憑空而出現。
徐饒慢慢轉過頭,一個魅力一點也不低於黃研兒的女人,這一種魅力不來自傾國傾城,不來自於氣質,而是來自於殺氣,這也是徐饒第一次遇見殺氣如此濃烈的女人。
“你就叫徐饒?”女人用她那如同寒冰一般的聲音質問道。
“我是。”徐饒彎着腰桿起身,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因爲眼前這個女人,給他一種隨時都可能衝上來的感覺。
女人審視一般看着徐饒,似乎從這個平淡無奇的男人身上看不到金老六所說的恐怖。
“最近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該知道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夠全部忘掉。”女人威脅的說道。
徐饒能夠感覺到女人話中的毫無商量的味道,但是在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的情況,他不會說出任何。
看徐饒一言不發,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也許是她僅有的那一點耐性也隨着徐饒的沉默被抹掉了。
正當這個女人慾要出手之際,徐饒纔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我想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現在還是想想你臨終前的遺言吧。”女人冷聲道,手中的***已經飛了出去,一道銀光。
徐饒只能夠看到這個女人手上所紋着的野花跟蠍子,也僅此而已。
***傳過徐饒的脖子,但是出於這個女人預料的是,***並沒有碰到徐饒,一隻手猛的從黑暗中伸出,緊緊攥住了這個女人的手腕,這巨大的力量讓這個女人驚慌一秒,但沒有等她這一秒過去,徐饒的另一隻手直接掐住了這個女人的脖子,直接按在了牆上。
女人慾要出手,但徐饒似乎能夠看出這個女人的動作一般,手猛的一用力,制止住了女人多餘的舉動。
這是一種讓人窒息的差距,女人終於明白金老六所叮囑的,但是已經毫無意義。
“說!是誰派你來的,如果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能夠讓你活。”徐饒那低沉的聲音在女人的耳邊響起,這完全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但是這個女人卻是一臉的平靜。
徐饒咬着牙,繼續用力,但這個女人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那表情,好似即便是死,也不會說出口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