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這一場風暴過後,那本來平靜無比的新街炸鍋了,觀望了一夜的人們僅僅得到兩個重磅消息,第一個是夏文武之死,另外一個是夏文武在新街的場子,短短一夜之間,全部蒸發。
這完全可以說明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問題,有人要立位了,而且是以這種完全蠻不講理的方式,雖然如此,這又完完全全的可以證明做出這事人的強大,敢做出這種在大多人眼中胡來事情的人,就絕對有着胡來的資本。
這兩個消息就像是一陣風吹過一般,傳遍了整個西城區的大街小巷。
那座高聳的大廈樓上,滿頭斑白的漢子崔奪勝揹着手,俯視着眼前的北京,又或者在仰望着天空,畢竟到達了崔奪勝這個高度,俯視還是仰望都變的不是那麼重要了,他想要摔下來很難,想要往前踏一步更難,往往這個時候所剩下的,唯獨是這難中之難的平淡生活。
“你說我是不是變了。”崔奪勝喃喃着,突然對夏文武的死不是那麼釋然了,夏文武之死給予崔奪勝一種被割掉心頭肉的感覺,這讓夏文武很不痛快,打心眼裡不痛快。
“不是你變了,是這個世界變了,你已經不是那個一把刀一把***打下半邊天的主,這個世界也不是那個簇擁卻總能夠殺出來一個程咬金的世界了。”凝華說着,這或許不是崔奪勝想要的答案,但這是凝華所給予崔奪勝唯一的答案,僅此而已。
崔奪勝無奈的搖着頭,他很清楚,在夏文武死的一瞬間,雖然他得到太多太多等值的東西,但是同樣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他不怕自己某一天也會像是夏文武一般被人拋棄,然後所謂的死得其所,他怕的是,此刻的自己,早已迷失,他崔奪勝已經不是那個崔奪勝了,僅僅是一個手裡攥着點財富活的小心翼翼的主。
不知不覺之中,他變成了他曾經要想推翻的一號人,這是何等的諷刺,至少崔奪勝感覺無比無比的羞恥,不是他愧對了這個世界,而是愧對了自己,一陣迷失之中,他早已經做不到問心無愧,一切都晚了。
“如果此刻我帶着人殺進去了徐家那一棟老別墅,拼一個你死我活,能不能找回那個崔奪勝?”崔奪勝問着自己,雖然極其奢望自己能夠給予自己一個答案,但是他卻怎麼也是等不到,只能夠說這個世界早已經將他徹底的腐朽。
“如果真是那樣,這個世界沒有崔奪勝這麼一號人物了。”凝華無比現實的說着。
“那麼曾經我到底是怎樣翻越了那無數座高山,而這徐家,又是一座什麼樣的高山呢?”崔奪勝說着,越發的迷茫。
“這個世界的規則既是如此,你不能夠再往前,同樣也不能再往後,這就是你崔奪勝的命,不認不行,徐家那個世界,是你再奮鬥上個二十年三十年都還不能相提並論的。”凝華說着,毫不猶豫的潑了崔奪勝一盆冷水,又像是怕崔奪勝做出什麼傻事。
崔奪勝笑了,笑的是那麼的那麼的牽強,恰如一擺手一切過眼雲煙一般,也許就這樣真的放下了,真的割捨掉了,又或真的擁有了。
同樣的死訊傳到另一個地方,驪山高院別墅羣中,一夜未眠的王富貴按滅最後一根菸,菸灰缸之中已經滿滿的是菸頭,表情無比憔悴的王富貴慢慢放下座機,表情瞬間變的蒼老無比,長長的呼出一口道:“文武死了,新街徹底的淪陷了。”
陪了王富貴整整一宿沒閤眼的楊森僅僅是皺了皺眉頭,雖然這是這個故事最標準的結局,但是顯然這一切來的太過太過的突然了一些,讓人打心眼了覺得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高看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馬洪剛的實力。
“我不相信一個馬洪剛敢如此的興風作浪,到底是誰在背後支撐這馬洪剛如此興風作浪,如果真的是徐家有意幫他話,那麼這一條方十街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王富貴說着,他所畏懼所忌諱的不是馬洪剛,而是徐家,如果徐家執意出手,那麼所有的掙扎,只能夠說是苟延殘喘了。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先把茜茜送出去,趁馬洪剛還沒有把槍口對向我們。”楊森說着,如果打算光着膀子跟馬洪剛開乾的話,那麼現在需要先安排好後事了。
王富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猶豫着,他很清楚,如果想要救這一盤棋,有一個辦法,但是那也是王富貴情願輸的一塌糊塗都不想要用的方法,能夠與這個徐家抗衡的,也唯有那個與徐家並列西城區三大家族的常家了。
“這樣對茜茜是不是太殘酷了點。”楊森當然清楚王富貴在想着什麼。
“等等吧,如果到了非但不可的地步,也只有這樣了,但如果我這一條命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都不會如此,我很清楚馬洪剛這類人的德行,我怕他不放過茜茜,也唯有待在常家,茜茜纔會最安全最安全。”王富貴說着,他所顧慮的東西太多,但又不能夠找到這所謂的平衡點,就如同大多人做不到忠孝兩全一般。
楊森微微點了點頭。
“幫我約一約這個白九城,告訴弟兄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特別是你從河南請來的那幾號猛人,先不要讓他們露頭,靜觀其變。”王富貴說着。
“約白九城?那傢伙現在可不是省油的燈。”楊森說着,既然夏文武可以死一個不明不白,同樣他們也可以,儘管是待在這驪山高院,楊森都打心眼裡覺得不安全。
“如果連這個正主都不敢見的話,這一場仗也就沒有打的意義了,馬洪剛只是利用白九城來打第一槍罷了,如果這事徹底炸裂開,第一個被拋出去背黑鍋的,也只有這小子,我相信這個聰明的傢伙應該很明白這一點,相信我們會有什麼好談的。”王富貴說着。
“冒這麼大的風險,如果這個白九城不開竅真被指哪裡打哪裡,我們是不是會很被動。”楊森說着,他不喜歡這種豪賭一般的談判,而且自己這邊的贏面又是那麼那麼的微乎其微。
“白九城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的傻,還有會被現在這個被動更加被動的情況嗎?”王富貴自嘲着。
雖然抽象了點,但楊森還是默認了王富貴的說法,如果讓大多斗升小民知道在他們世界仰望的王富貴在這一場風暴之中,只不過算是光着腳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們心中到底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似乎這麼一晚過去,並沒有所謂的幾家歡樂幾家愁,而是無一例外的扎心。
白九城再也坐不住的離開撲克酒吧,幾員大將被相繼幹掉,讓白九城心中慢慢多了幾絲的恐懼感,駕駛着平常他不怎麼願意開的A4,主要是爲了掩人耳目,他打算親自去找馬洪剛,也只有待在馬洪剛身邊,才能夠讓白九城能夠心安幾分。
似乎誰都在奔走着,西城區新街的一家小旅館中,於小樺一根一根抽着悶煙,雖然新街已經完全成爲了戰場,但是對於小樺來說,這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聲敲門聲打斷了於小樺的思緒,於小樺悄悄走到門前,通過貓眼看清來人後,才輕輕打開房門,一個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直接走進房間,然後直接把幾張照片放到了桌上道:“你讓我查的東西已經落實了,馬洪剛現在住在酒店頂樓的套房之中,其餘的錢結清一下。”
於小樺關上房門,直接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放到了桌上。
這個男人伸出手拿過這一疊鈔票,掃了一眼後直接揣到了懷裡說道:“這事我會絕對的保密,你的嘴最好也嚴實一點,這種人物不是我能夠得罪的起的,我現在都感覺自己在玩火。”
“沒事,這事你知我知,我讓你聯繫的道上的亡命徒聯繫的怎麼樣了?”於小樺說着,一張張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是馬洪剛白九城出入那家酒店的照片。
男人擦了擦額頭說道:“五十萬一條人命,都是一樣一的狠角色,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找五個,當然錢得先安排妥當。”
於小樺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麼貴?你幹嘛不直接搶,讓我花二百多萬找五個人,這價格也太離譜了。”
男人帽檐下那佈滿血絲的眼緊緊盯着於小樺說道:“你要知道,你面對的可是馬洪剛,這一類人物,接這活可就是九死一生,甚至連九死一生都算不上,五十萬一條人命,也不過分。”
“我主要是想知道這人到底能不能用,如果錢我交了事辦不好,我找誰哭去?”於小樺說着,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老狐狸身上討不到任何的便宜。
“人絕對能用,這我可以百分百的打保票,這幾個人完全就是認錢不認命的主,你放心用,就算是你讓我搞一個加強排,估摸着我都能給你搞過來。”男人壓低了低帽子說着,很難想象,在這個光明的世界,還有着這種人物,乃至數不清的這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