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慘烈到不能再慘烈的血戰,拉下這一晚最後的帷幕。
劉羲拔出***,搖搖晃晃的靠向牆,此刻他身旁已經全是屍首,他想不到瀕死的小六竟然如此如此的驍勇,臨死也讓他受了重創,自己所帶來的精兵悍將無一存活,或許唯有在必死的壞境之下,小六這類人才會爆發出空前的戰鬥力,至少是讓劉羲歎爲觀止。
不過儘管如此,今晚這一場大掃蕩終於結束了,劉羲有些釋然的掏出煙,剛剛點燃,卻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在走廊的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男人,黑色長長的影子正好拉在了劉羲身前,劉羲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面貌,只是覺得這個身影似乎有那麼幾絲的熟悉。
“如果你是夏文武手下的人,就放棄抵抗,我可以保證讓你活着離開北京。”劉羲說着,拋出這麼一個***,劉羲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如果再次對上一個小六這種角色,會有什麼下場,所以劉羲另一隻手已經悄悄發出去一條短信。
黑暗之中,男人聽過劉羲這一席話,似乎並未所動,而是一步步向劉羲逼近過去,腳步似乎是那麼的沉重,儘管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那麼的輕盈。
“你到底是誰。”劉羲靠着牆慢慢站起,儘管是手中的菸頭已經到了棉嘴都沒有察覺到。
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劉羲看到了一張他已經遺忘了很久很久的臉。
“狍子!”劉羲失聲喊道,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般,又或者他打心眼感覺他見到了鬼。
“看來你還沒有忘掉我這個無名小卒。”狍子說着,聲音格外的低沉,雙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劉羲,就像是在大山之中的猛獸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你怎麼可能活着!你沒有理由活着!”劉羲一臉難以相信的說着,他很清楚半年他在狍子身上的所作所爲,在狍子身上的傷疤,足夠一個正常人死上十次八次了。
“你是說這個?”狍子脫下襯衫,那偏瘦的身板上,是各種各樣縱橫交錯的傷口,一眼看過去,恐怖極了,這些傷口給人一種仍然在留着血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劉羲就這樣傻傻的看着自己當年的傑作,難以想象,又不得不相信,嘴裡喃喃的說道:“這些天殺人的人,都是你。”
“你現在才知道,太晚了點。”狍子說着,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彎刀。
劉羲的身體有些顫抖,似乎是嗅到一絲死亡來臨的氣味,儘管在半年前,在他看來狍子連一條臭蟲都算不上,但是在現在的狍子身上,給予劉羲一種強烈的威脅感。
“你...敵不過我。”劉羲說着,扔掉菸頭,攥緊了緊手中的***。
“臨死前有什麼好說的就說吧。”狍子說着,臉上慢慢爬上一股讓劉羲心寒的猙獰,劉羲很清楚,即便是此刻自己有了這個世界最好最好的口才,對上這個早已經喪心病狂的狍子來說,都無濟於事。
“臨死的,是你。”劉羲冷聲說着,這似乎是劉羲給予自己最好的話語,就這樣拎着***迎了上去,或許在衝上去的那一刻,劉羲突然明白,自己沒有什麼勝算。
***就這樣砍在了狍子的肩膀上,但是還沒有等劉羲用下自己全身的力氣劈下去,狍子說中的黑色彎刀已經在劉羲的脖子上劃過。
劉羲倒下,跟着劉羲散落在地上的,還有那一把剛剛見了血的***。
狍子慢慢,慢慢的收起自己的黑色彎刀,就這樣靜靜的欣賞着躺在地上的劉羲慢慢斷氣的表情,劉羲一直到停止喘氣,都死死盯着狍子,表情恐怖到了極點,不過狍子卻不爲所動,唯有最後喃喃了一句:“肥貓,你的仇,我替你報了。”
劉羲身上的手機響起,打算了狍子僅有的那一點義憤填膺時間,狍子從劉羲身上摸索的找出手機,看着來電號碼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沒有考慮的接通這個號碼。
“解決的怎麼樣了?”對面傳來白九城那不紮實的聲音,如果今晚掃不平新街,那麼白九城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
狍子沉默着,白九城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直接問道:“你是誰?”
“劉羲已經死,下一個,是你。”狍子壓低聲音說着,然後直接掛掉電話關了機,就這樣離開,留下這一堆今晚掃蕩的戰果。
白九城怎能忘記這個聲音,再次撥通過去,對面已經關了機,白九城是徹底的傻眼了,心中有着一股難以控制的怒火,如果今晚這一場掃蕩被這個不起眼的釘子搞黃,白九城真有可能徹底崩潰掉。
狍子離開一號酒店,通過地下停車場時,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條黑色的野狗,這條野狗直接擋住了狍子的去路,一雙滾圓的眼盯着狍子,就像是狍子盯着劉羲一般,在這一條像是流浪狗的黑色野狗身上,狍子看到了一絲唯有那些山中畜生纔有的野性。
一人一狗就這樣對峙着。
一聲口哨傳遍了整個地下停車場,正當狍子因爲這一生口哨而分神之時,這條野狗直接鑽進了背後的黑暗,然後狍子感覺自己脖子一涼,一把匕首已經在這個時候卡在了狍子的脖子。
狍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他很清楚,能夠無聲無息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主,不是他能夠靠一些野路子就能夠活下來的,即便是能夠活下來,那也往往可以牽扯上奇蹟了。
“你最好不要動。”男人說着,這是一個讓人完全挑不出任何破綻的聲音。
狍子慢慢舉起自己的手。
大約有兩分鐘,那一條消失的黑狗從黑暗之中鑽了出來,不過嘴裡叼着一個手機,狍子定眼一眼,竟然是劉羲的手機,這讓狍子心中猛的一顫,他在動手時是真沒找到這裡還會有其他人,這曾經是夏文武的場子,因爲這一場掃蕩幾乎所有人都避難去了,這裡唯有小六一夥跟劉羲一夥。
“你殺了劉羲?”男人說着,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不過顯然這個男人心中早已經坐實了想法。
狍子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敢遮掩這個事實,自己絕對活不過下一秒。
對於狍子直接的承認,男人似乎有些驚訝,聲音帶着一絲玩味說道:“從劉羲剛離開撲克酒吧時,你就一直跟在後面,你是夏文武手中的人?”
狍子搖了搖頭。
“如果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的話,那麼我就沒有必要談了。”男人說着,匕首微微用力,一個小小的血流隨着匕首流下。
“我不是夏文武手底下的人,也不是白九城手底下的人,我來,只是單純的殺劉羲,沒有任何其他的目的,現在我還不能死。”狍子聲音顫抖的說着。
或許單單憑前幾句,男人可以找到太多做掉狍子的理由,但是聽到最後一句樂了,他原本以爲這個年輕人會玩一出視命如土,沒想到直接說出怕死,許黃鷹說道:“你現在還不能死?這個劉羲今晚就該死?”
“他該死,也必須死。”狍子直接說着,就像是這一把匕首不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放過我,給我一個星期時間,三天時間也好,讓我殺了白九城,到時候我會提着腦袋來找你,隨你處置。”狍子說着,雖然這個承諾怎麼看是怎麼樣的荒唐。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許黃鷹帶着幾分笑意說着,或許在這個倔強不到點子的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身上的影子。
“現在我能夠給你的,也只有這條命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狍子說着,此刻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失去自己這一條看似已經沒有意義的爛命,因爲那樣,他就做不掉白九城了,他不甘,他打心眼裡不甘,他想要證明當年白九城沒有直接把他弄死,會成爲白九城這輩子最後悔最後悔的事。
“我不管你跟白九城有着什麼恩怨,但我說好,我現在可以放你一條命,但是現在不要動白九城,再過幾天,你就會明白什麼是機會了,你不要謝我,我只是認爲你還有那麼點利用價值罷了。”許黃鷹說着,收回了架在狍子脖子上的匕首。
狍子終於可以如履重負的喘了幾口氣,正當他要回頭看清那個在他背後下手的男人時,背後已經空空如也,甚至連那一條野狗都消失了。
在離開新街的路上,許黃鷹播出去一通電話。
“新街已經掃乾淨了,剩下的王富貴今晚要不要一起收拾了。”許黃鷹說着,光是今晚死在他手上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不需要心急,先觀望一下新街這一塊肥肉會引來什麼樣的大魚,如果有一點閃失,我會直接拋出去白九城這個棋子,如果仍然風平浪靜,再對王富貴下手也不遲。”電話對面的馬洪剛說着,雖然今晚新街已經妥妥到了他的手中,但是馬洪剛語氣卻沒有一點高興。
或許對於馬洪剛來說,此刻的成功也只不過沖洗掉一絲失敗的憂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