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老七去見老姘頭…老伴給他換衣裳
滾橫爬順（第三部：四十一）
老七吃罷了早飯，已經快晌午。他對老伴說：“給我把那件新藍布衫和那條黑褲子拿來我換換衣服？”
老伴說：“你身上套在棉衣外面的單衣，纔剛剛穿上沒幾天，昨天你也沒怎麼幹活，也不知怎麼上面有那麼多土，我早起在院子裡，用棍子把你衣服的土好好的打了打，掃了掃，乾淨了好多，在炕頭起放着呢，你去穿上就是，換啥衣服呢！這幾天天氣涼了，洗一次衣服一兩天干不了，能將就着穿幾天再換吧，又不出門又不串親的。”
老七說：“我去東溝還了狗兒娘給紅梅收生的錢。”
老伴想起了老五說的話，這幾天不要讓他一個人到那裡去就說：“我也和你一塊去，老長時間我也沒見過她了。”
老五說：“你去幹什麼呢！紅梅娘從地裡回來不吃飯嗎？”
老伴說：“告訴鄰居讓她回來自己做點飯吃！”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老七也不能硬攔着不讓她去。但是自己這見不得人的事情，又不想讓她知道就說：“要不你去給她送錢去，我在家裡給紅梅娘做飯？”
老伴說：“你是不想讓我跟你一塊去吧！閒我跟着你丟人現眼吧？前年我和你一塊去趕集，也不知那個人是那村的，把我當成了你娘。那個人的眼瞎了吧，我真有那麼老？就這以後你就再不和我一塊出門了。要不是你哥讓我這幾天看着你點，不讓你一個人去什麼地方，我才懶得和你一塊去呢！”
老七說：“這老五盡添亂呢？難道我一個人去什麼地方，能跟着別人跑了不成？”
老伴“哼哼”笑着說：“就你那難伺候的老東西誰要你呢！你又能跑到哪裡去？你一個人去吧，我也不去了，一路上紅梅還得我抱着走路，累也會累死我呢！”
老伴說着去給他拿出衣服來，這一身衣服是老七出門時穿的，壓在箱子底下。老伴拿出來後，還疊的齊齊整整，她拿着衣服，到院子裡的捶布石上放在上面，用棒槌“叮叮噹噹”捶了一氣，又拿進屋裡去把
衣服放在炕上。
老七坐到炕邊隨手拿出褲子，那褲子白腰黑褲腿，嶄新嶄新的還沒穿過幾次，也沒有洗過，粗布的糨性還不少，老七穿時棉褲的腿被單褲帶着縮進去一咕嘟，他彎過腰去手伸進褲腿裡往外拽棉褲腿，怎麼都夠不着。
老伴丟開拉着的紅梅，把手伸進老七褲腿裡，使勁的給他往外拽了拽說：“別看現在緊一些，洗幾次再好好捶捶它，就越穿越舒服了，這條褲子還是老二娶媳婦時給你做的呢，用了五老尺好布呢，你穿時當心些，眼下都在集體裡討生計，棉花越來越少了，都讓統購統銷去了，再想織出這樣的布來，不知道到了驢年馬月。”
老七穿上褲子站在地上，順手從脖子上抽下一把粗的布腰帶，在褲腰裡轉了兩圈，拉着兩個腰帶頭用勁拉了幾下，閒不太緊又手拉着兩頭在地上蹦了一下，這才把腰帶兩頭互相交叉着塞進腰帶裡。
老伴以把上衣拿在手裡撐開，雙手狠勁在空中抖了幾下，疊着時折的褶兒怎麼也會明顯的看出來，她又用兩手分開衣服，撐了幾下也沒有把那些褶兒消滅多少，她只好雙手拿着布衫給老七就那麼穿上去了說：
“你看這件布衫，用去了七八尺布呢，還是老大娶媳婦時做的，你老頭子有福氣呢，兒子們娶一個媳婦給你做一件衣服。俺老婆子這麼多年了，哪裡捨得做過半件，就說兒子們成家時，那個不是給了他們十丈布、十斤花，把咱的家底也掏的七空八空。我想做一件新衣服，也不知道等到啥時候呢，兒女都是討命的鬼，就說老二吧，光說給我扯一件洋布衣服，只聽見響轟雷不見下雨呢？”
老七聽着老伴的嘮嘮叨叨，要擱以前，早用話兒想掘頭劈一樣甩過去了，難得今天他高興，一句難聽的話也沒說，一聲不吭在前邊扣扣子。
老伴在後面又是拉又是拽的，想把那些褶兒拉開。老七扣着釦子，胳肢窩裡的一個釦子怎麼也扣不住。老伴彎下腰來，讓老七擡起胳膊，她的頭鑽到他的胳肢窩裡，用一隻手把扣門子扒了一下撐着，另一隻手拽着釦子扣到了扣門裡。
老七從屋裡走到了院子裡，老伴
還在後面跟着給他扯衣服。看到衣服的那些褶兒實在拉扯不開了，這才住手。
老七老伴給老七穿好了衣服，轉眼的功夫不見了小紅梅，以爲她跑到院子裡去了，到院子也不見她的蹤影，喊了幾句也沒見她答應。
老兩口可慌了手腳，齊齊的跑到街上去，一個往街上的東頭一個往西頭去找，見人就問逢人就打聽，那一個也沒有見過紅梅出來。
老七比老伴走的快，走了一條衚衕都沒找見，覺得紅梅那麼小，不可能走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回頭找見老伴，見老伴還在失頭晃腦的往前去打聽，就喊到：
“哎！哎！紅梅那麼點，一會兒功夫能走那麼遠嗎？你還不回來，往那裡去呢？”
老伴說：“找不到紅梅，我不是想到地裡去喊她娘回來一齊找嗎。一轉眼的功夫，你說這孩子能到哪裡去呢，這要是給丟了找不到，看看兒媳婦該說咱啦，這麼大兩個活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前幾天村頭老懵家老伴，抱着孫子去趕集，你說哪裡不能坐，她偏偏坐在橋幫子上，孫子一直挺掉河裡就淹死了。”她說着說着就五淚八把的哭着說“紅梅呀！你到底去哪裡啦，俺的孫女呀！”
老七一聲哈道：“你嚎啥呢，她能到哪裡去，趕緊回家再看看去。”
兩個人回到家門口，後邊跟着幾個熱心的鄰居，看看紅梅在不在家裡，若不在好再到別處去找去。一羣人進門，老七老伴大聲喊着紅梅的名字，大家停止亂亂吵吵的聲音，靜靜的閉耳聽着，只聽屋裡又了聲音。
大家轟的一聲涌進屋裡，見炕洞口堆了一堆有大有小的爛鞋，缺腿少面的凳子……小紅梅在炕洞裡，還在往外面繼續的拿着。
老七老伴爬着地上，把紅梅掏了出來，大家這才放下心來，各自走了。原來爺爺奶奶以爲她跑到了院子裡，誰會想到她會鑽到炕洞裡去玩，老兩口虛驚一場。奶奶高興的逗着紅梅說笑，老七也和孫女說了幾句話，轉身要走。
老伴送他走出屋門看着他的背影說：“不要到前邊看你那張臉，在後邊看你這一身衣服，還以爲是誰家的小夥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