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沒有問題,但這其實是個食盆,而非玉杯,如果你知道這個食盆的餵食對象,就算送你你也未必會要的。”
“是嗎?這食盆究竟是喂何物的?”燈光下雪蒼龍臉色分明有些發白。
“這可不叫九耳玉杯,這叫九尾狐妖盞,也叫喂妖玉盞,是高僧用來餵食妖狐的食盆,這東西可是大凶之物啊,你把它當古董收藏在家裡,幸虧是被你打爛了,否則時間長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聽寧陵生這麼說雪蒼龍站立不穩,嗔目結舌的跌坐入真皮轉椅中。
寧陵生繼續道:“但是這個東西也是個法器,如果運用得當對於修道之人有保命效用,所以你拿去賣給和尚老道這玩意可就值錢了,現如今的行市上根本見不到這種東西,說起來這簡直就是神器。”
“神器?這東西究竟神在哪兒呢?”我仔細的看着玉盞問道。
“這東西據說和地藏王菩薩有關,當年菩薩爲了修行,隻身入九華山內,餓食黃精渴飲露水,苦修佛法,可既然是深山之地,難免有妖物作祟,菩薩就遇到了一隻九尾妖狐,妖物身體巨大,想要將菩薩一口吞入肚裡,雖然已菩薩神通智慧,絕不可能讓一隻妖物得逞,但總是來此騷擾也影響修行,而有道高僧不可能出手傷害性命,於是菩薩就打造了一隻食盤,每日將黃精變爲甘美肉食,妖物自然吃的是津津有味,天長日久妖物不受葷腥,胸中戾氣也就被化解一空。”
“這雖然是個故事,但是入山林修行高僧或法師身上都會帶着這樣一隻玉盞,取其決心感化世間萬物的寓意,我父親所在的法管就供奉着一把喂妖玉盞。”說罷他將雪蒼龍送給我的那顆翡翠環要去放在玉盞邊上道:“既然是法器上的東西,自然就不是凡物,這叫妖尾玉,據說修煉成精的妖物如果能幡然醒悟,尾巴上就會被掛一塊妖尾玉,如此就能避開天雷劫,可如果是被人帶在身上,一人聚齊沒什麼妨礙,若是分散在衆人身上,陽氣重的就會對陽氣弱的哪一方產生影響,甚至會讓對方失去意識,屬於非常詭邪的物品,老爺子,這個東西絕對不適合送人。”
說罷寧陵生又補充了一句道:“就是您的孫女也不能送。”
雪蒼龍頓時恍然大悟道:“是啊,我確實送了一棵玉環給小雪。”
寧陵生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控制雪驚秋的“兇手”就是我了
。
經過解釋,我們和雪蒼龍終於明白了古董和人之間是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介質存在,所以當古物離開原主人的身體時,這層介質未必一定會斷絕,時間長了便會影響另一個人的思想狀況,何所謂詭物?
這就叫詭物。
而寧陵生這番介紹也把雪蒼龍嚇得不輕,問我們古董收藏是不是還能“玩兒”?
寧陵生道:“這個沒有妨礙,除非你買到了別人有意要坑你的詭物件,一般物件只要原主人心甘情願的給你,那就沒有問題,否則可千萬不能收。”
說明白了情況之後我們離開了雪家,我問寧陵生道:“按你的說法雪蒼龍給我這塊翡翠時,他內心應該是捨不得的,否則這塊妖尾玉就不會對我起到妨礙了?”
“雪蒼龍肯定不是小氣的人,但這顆翡翠環是他非常喜歡的物件,即便給了你,也難免心裡掛念,所以器物就會興風作浪,但這種狀況肯定不算是詭物作祟,而蝙蝠是因爲探知了你身上妖尾玉的氣場,所以纔會有反常表現,跟着趴在你的窗戶上。”
這下一切詭異的狀況都水落石出,而那把椅子確實是螞蝗木所制,並不屬於詭物範疇,之後被寧陵生寄去了北灣,成了他父親的收藏品之一。
用寧陵生的話來說詭異邪惡的器物也是是聽人話的,只要有足夠的能力降服它,它就會變的服服帖帖“比狗都忠誠”。
但是在你沒有降服它之前,這東西比之洪水猛獸不遑多讓,本來經歷了喂妖玉盞這宗詭物之後我覺得自己和這些東西的“緣分”也就到此位置了,沒想到的是很快我就又見識了一宗奇怪的詭物事件,不過這個物件,真的是非常特殊,首先它確實是個詭物,但……似乎又不能完全以詭物的性質來定義。
之前我說過這把椅子的賣家吳敏之所以會讓出這把螞蝗木的椅子,首先是因爲他不知道這椅子的珍貴之處,其次寧陵生也做了承諾,會幫助他完成一些古董收購的交易,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我們,而這次作爲“先鋒官”的依舊是我。
吳敏是最早發家的煤老闆,雖然當時煤炭行業還遠沒到黃金年代,但總有賺的盆滿鉢滿的,吳敏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魔都和首都分別擁有上億元的房產,時至今日光是租金收入一年就有近千萬。
吳敏和一般的煤老闆還是有區別的,他不亂玩女人,一心一意守
着自己媳婦,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套用現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吳敏早就實現了財務自由,他最大的樂趣是兩件事,一是每天帶着四個子女玩鬧。二是古董收藏。
健康的人生必然非常幸福的,所以當我見到這個人時,他的外表讓我大吃一驚。
這哥們看樣子最多三十歲出頭,白白淨淨,戴副眼鏡,沒有絲毫煤老闆的粗俗野蠻,和人說話總是笑眯眯的輕聲輕語。
總的來說我對他印象很好,他也很尊敬我們,開口閉口的都稱呼爲“先生”。
寒暄片刻之後吳敏道:“這此請幾位來是有一宗很重要的交易需要你們的斑竹。。”
我道:“吳總不用客氣,您就直說吧,這次要交易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想買一幅西方油畫,著名抽象派大師蒙德里安得意弟子舒啓卡於1943年創作的《茄子樹》。”
我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道:“茄子長在樹上?”
“抽象藝術是一門相對而言的藝術,是多種事物結合一體後重新表現的事物,所以和現實有出入並不奇怪。這幅畫雖然不屬於世界名作,但也是有相當名氣的一部作品,但凡對繪畫藝術感興趣的人都知道它。”
“吳先生對於繪畫藝術也是十分熱愛的?”我道。
“我熱愛一切藝術,因爲物品只有具備藝術價值,纔有經濟價值。”
說罷他喝了口茶繼續道:“這幅畫是一副很邪門的作品,據說這是抽象派大師蒙德里安在臨死前一年指導弟子舒啓卡完成的作品,換而言之這幅畫並非是舒啓卡自己的作品,而是蒙德里安藉助學生的手將自己的創意表達出來,抽象派的作者作品風格是非常主觀的,所以兩人合作一幅畫其難度可想而知,但舒啓卡還是將老師這幅畫完全的表現了出來,而且奇怪的是這個人雖然有極其出色的畫工,而且在學藝期間也極受重視,否則蒙德里安也不可能讓他來爲自己畫畫,可就是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學生在畫完這幅畫之後割喉自盡了。”
“在這之後蒙德里安讓人將這幅畫裝裱之後掛在牀頭,在這之後他就陷入了昏迷,而他的太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吞服安眠藥自殺了,他最信任的傭人則在蒙德里安的牀前上吊自殺。”
“就是說從這幅畫面世之後只要和蒙德里安有關係的人都會因此死亡?”寧陵生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