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銳望向車銘,兄弟倆都笑了。
車銳說道:“其實這是我和顧局商量好的合演了一齣戲。”沈靖武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演戲?合着你們都在演戲,就把我一個人蒙在谷裡?你們不知道,我剛纔接到舒逸的短信,就金家父子就是‘醫生’的時候我的心裡很是驚恐,再看到他們進來那時候我就想,完了,這次我恐怕是要搭進去了。”
車銳說道:“其實我們也是在賭,因爲我們都不知道這個‘醫生’到底是誰!”沈靖武皺起了眉頭:“我明白了,你們並不知道金家父子就是‘醫生’,那你們的這場戲原本是準備做給我看的!”
車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這不是我的本意!”
沈靖武問道:“舒逸?”車銳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沈靖武聽了心裡舒坦了些,如果說舒逸也懷疑自己,他或許會不好受。其實舒逸自然也是懷疑過他的,只是舒逸考慮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舒逸的判斷就是那晚他根本不可能趕在自己的頭裡到小水電站。
車銳說道:“其實這還是顧天意的主意。”
沈靖武說道:“你和顧天意向來不和,這次怎麼攪到一起去了?”車銳嘆了口氣:“這事還得從孟靜和龍飛揚遇害以後說起。”
車銘靜靜地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點上支菸,悠閒地吸着。
車銳向他討了支菸點起,才慢慢地說道:“其實我們也早就聽說了‘醫生’的存在,不過無論是顧天意還是我,我們查了很久都沒能夠查出這人到底是誰,最開始我是不信任顧天意的,我知道這一切都與顧天意有莫大的關係,要說他不知道‘醫生’是誰,打死我也不相信,可是孟靜和龍飛揚出事以後,他找我開誠佈公地談了很久。”
“顧天意所做的一切,是爲了他的‘兵人’計劃,這個計劃也得到了辰老的支持。你應該知道,辰老在這一領域的地位,而且他還是華夏排得上號的首長。正因爲是這樣,雖然我一支持反對這一計劃的意見,但卻並沒有對他的計劃進行太多實質性的破壞,只是悄悄蒐集這一計劃實施所造成的一些負面的後果,想以些來向上面諫言,讓他們主動放棄這個計劃。”
“漸漸地,我發現這個計劃似乎已經完全悖離了他們的初衷,甚至於他們已經對於這個計劃的發展失去了真正的控制。顧天意說過,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對‘蚩尤血’動了心,答應和商家,或者也可以說和‘巴蜀酆都’進行合作。”
就在車銳向沈靖武說明這一切的時候,顧天意早已經收到了車銳發來的信息,此刻他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向舒逸說明,他說的和車銳說的大抵一樣,沒太多的分別。
舒逸靜靜地聽着,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評判,無論辰老也好,顧天意也好,他們的出發點是無可厚非的,總體來看都是爲了這個國家,他們錯在方式方法,錯在爲了利益的最大化而放棄了原則和底線。
顧天意嘆了口氣:“最讓我追悔莫急的便是答應了商自大,組建一支外圍的行動隊伍,我沒想到商自大會和趙老喜這樣的人攪和到一起,更沒想到趙老喜竟然會有這樣一重身份。而商自大竟然還讓趙老喜來領導了這支隊伍,這樣一來,這支外圍力量慢慢地便脫離了我的控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當我把這件事情彙報給辰老的時候,辰老震怒了,他把我大罵了一通,他已經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已經不是一個‘蚩尤血’和一個‘兵人’計劃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已經嚴重地危害到了華夏的安全。”
舒逸淡淡地說道:“正在這時,當好巖花散播出去‘蚩尤血’的消息,而你對於巖花家的遭遇碰巧又很瞭解,清楚明白地知道了她的意圖,於是你便想利用這次機會,把你自己惹下的禍給解決掉!”
顧天意紅着臉說:“是的,原本還有更直接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可一來這事涉及到辰老和他一手創建的‘非自然現象研究局’,二來沒有一個契機,我們也沒有把握找到趙老喜和‘醫生’,甚至連商自大都很難騙他現身,沒辦法只得利用巖花復仇的心理來引他們上鉤。”
舒逸嘆了口氣:“面子,爲了你們的面子卻讓很多人無端端的送了命。如果這些問題你們能夠早些交個底,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誤會,繞這麼多的彎子!”
顧天意的面上很是尷尬。
“既然你和車銳設計了這樣一齣戲,爲什麼不事先和我、沈處通個氣?”舒逸也已經知道了沈靖武那邊車銳、車銘兄弟“復活”的事情,他責怪道。
顧天意說道:“這是我的意思,舒處,其實我和車銳一直都懷疑‘醫生’是你或者沈處其中一個!我們把這個懷疑也報告給了辰老,你別怨我們,畢竟那晚是你獨自一人發現的他們的屍體,而那麼晚了你爲什麼還會一個人去小水電站,這些我們都不得不起疑心。”
“至於沈處長,我是這樣想的,一旦對你的懷疑不成立那麼他的嫌疑就最大,一來他知道你和孟靜交談過,也大抵知道你們交談的內容,也知道孟靜出去了,而你一走也沒有人能夠證明他一直在房間裡,雖然你提過一點,他不可能比你先到現場,可有一點你可能忘記了,他是古武者,他的體能絕非你能夠相比的,因爲這樣,我們一直沒有消除對你們的懷疑。”
舒逸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沒想到玩到最後,他竟然成了嫌犯:“那陸優呢?他刺向車銘的那兩刀也是假的,他是不是也是這齣戲的一個龍套?”顧天意點了點頭:“是的,不過你別怪他,他一直反對這樣做,甚至就連陸亦雷也是反對的,他們對你都很是信任,若不是辰老的堅持,他們是不會同意這樣做的,陸局說,這樣對你不公平!”
舒逸心裡才微微好受一點:“沈靖武那邊我想你們辰老也做通了傅院長的工作了吧?”
顧天意苦笑道:“相比之下傅院長的工作要難做一些,他對自己的人很有自信,不過這次金生水的事情出了,估計他會覺得很受打擊!”
舒逸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今晚會動手?”
顧天意說道:“因爲他們同樣需要我的配合,很早以前,我就聽從了辰老的意思,表面上對他們示弱,甚至答應了他們的條件,讓他們在我的身邊安插了眼線,他們對我的表現一直都還認可,於是他們覺得我和他們已經坐在了一條船上,所以今晚的行動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最重要的任務!”
舒逸笑了:“奪權,停掉車銳的職,讓他們好順利的拿到東西?”顧天意點了點頭。
舒逸說道:“車銘是你故意讓他打入那個所謂的外圍行動組的吧?或者說,那個小組裡你唯一能夠相信的人就是他了?”顧天意說道:“是的!當時對外我宣佈車銘已經死了,而車銘換了個身份,進了那個小組,不過他竟然也沒能查出‘醫生’是誰。”
舒逸嘆了口氣:“你們不應該把他們殺了!”
顧天意說道:“舒處,你若是這樣想你就錯了,如果沒有車銘的假受重傷,被毀又目,沒有車銳的詐死,想要殺死金家父子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商自大夠自大的,可是他對金家父子都很是忌憚,特別是金生水,據說已經是個恐怖的存在,所有的異能者在他的面前都不堪一擊,他的意念力很強大,爲了避免更多的傷亡,避免造成更大的殺戮,我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車子到了文化站,大家碰到了一起,沈靖武望着舒逸,苦笑着搖了搖頭,舒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會議室已經清理出來了,顧天意把其他人打發了出去,會議室裡就只剩下舒逸、顧天意、車銳和沈靖武。
顧天意說道:“剛纔在路上大致的情況我已經向舒處說明了,車局這邊應該也向沈處說了吧?”沈靖武點了點頭:“說了!”舒逸淡淡地說道:“亂轟轟,熱熱鬧鬧的一場大戲,最終竟然是這麼收場,箇中滋味,耐人尋味啊!”
顧天意輕聲說道:“可惜我們損失了幾個優秀的同志。”
舒逸望了他一眼:“原本這樣的犧牲是不必要的。”顧天意不敢看舒逸,低下了頭。
他的電話響了,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走出會議室接聽了電話。
不一會,他回到會議室:“一會辰老和陸老已經到了西鄉了,不過說了不讓我們出去接,讓我們就呆在會議室裡等着。”
辰老是和陸國光一道來的,陳克他們此刻已經跟到了陸國光的身後,陸優望着舒逸,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他們沒有呆多久,也就二十來分鐘,一來是對這次事件的圓滿解決表示了滿意,二來就是提出這次的事件到此爲止,除了追剿一些小嘍羅以外,不宣傳,不擴大,不議論。對於“蚩尤血”的事情也有了定調,所有資料全部進行銷燬,不再讓任何別有用心的人再生事。
送走他們,天已經麻麻亮了,舒逸和沈靖武告別了顧天意、車銳也返回了莫家,路上沈靖武說道:“天亮以後西鄉又會恢復平靜!”舒逸微微一笑:“是啊,再大的風雨,到最後終歸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