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告訴我們,你做這一切事情都不是你的本意,甚至是可以說是在一種無意識的情況下?”舒逸輕聲問道。舒逸的話有些深奧,不過好在方琛大致也聽明白了:“我確實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至少我所做的這些都不是我自己想要這樣做的,警官,說了或許你都不相信,我根本就對那個什麼冊子的事情不知情,又怎麼會去到處亂說呢?”
舒逸苦笑了一下:“我相信你的話,你別激動,我說過,我們來找你就是了解一下這情況,並沒有要追究你的任何責任的意思。”婁阿鼠也勸說道:“怎麼樣,方哥,我說了嘛,強哥是有肚量的人,哪裡會和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較真,再說了,你確實也和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的關係,說白了你也就是被人家利用了一把。”
阿強淡淡地說道:“方琛,我真有那麼可怕嗎?”這一點就連阿強自己都想不明白,方琛嘟着嘴:“我,我就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心虛!”阿強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而是望向了舒逸,作爲他來說,又完成了一件舒逸交給他的事情,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阿強也知道這次他們的線索又斷了。
舒逸對阿強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走吧!”說着他站了起來:“謝謝你們了,如果還想起了什麼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舒逸留下一張名片,他的名片一直都很簡單,就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沒有任何的單位和頭銜。
方琛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的警官,你們慢走,有空常來玩!”他這一緊張把客套話都說了出來,舒逸忍不住笑了:“好了,其實你的心裡巴不得我們永遠不見呢!”走過婁阿鼠身邊的時候舒逸頓了頓:“對了,你可以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嗎?”
婁阿鼠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警官竟然會要自己的聯繫方法,他有些不解,舒逸笑道:“我想或許某一天我們會需要你的幫助,我可聽說你的技術很不錯的。”婁阿鼠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覺得有些可笑,警察竟然會看上自己這偏門的技術,自己能幫他們什麼,自然是偷了,難道警察也需要偷東西的嗎?
雖然他想不明白,但還是給舒逸留下了電話號碼,還留了倆,他說一個電話是平時聯繫用的,另一個則是在緊急的情況下用的,舒逸沒有多問,象婁阿鼠這樣精明謹慎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備一條後路,這很正常。
“舒警官,你真相信方琛說的?”回去的路上阿強忍不住問舒逸,在他看來方琛說的故事幾乎就象是天方夜譚,畢竟對於《自殺手冊》的案子的實質他知道得並不多,腦電波控制的事情他更是聞所未聞。
舒逸自然也不會給他解釋太多,很多技術層面的東西就連舒逸都是門外漢,不過舒逸是個相信科學的人:“以你對方琛的瞭解,你覺得他象是一個能夠把謊話說得這麼圓泛的人嗎?”阿強笑了:“道上的人誰都知道方琛是方腦殼,頭撞南牆都不知道繞道的主,說謊確實不是他的長項。”
舒逸點了點頭:“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懷疑他?”阿強嘆了口氣:“可是我總覺得他說得太懸乎了吧?一個人在他腦子裡說話,最後那個人還是他自己,我怎麼聽都象是鬼故事。”舒逸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歪了歪頭看了阿強一眼:“那你覺得李小花的死是爲什麼?”舒逸的話把阿強給問住了。
“如果我告訴你,李小花根本就不想死,只是那個時候她也恰好聽到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她的腦子裡說話,讓她去死,她甚至根本無從抵抗,無法拒絕,你相信嗎?”舒逸不再看着,望向前方,一邊開着車,一邊問道。
阿強沒有馬上回答,仔細一想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其實所謂的《自殺手冊》只是個幌子,而那些人都是因爲被人控制住了思想而做了傻事。他們都不是自己想死,是有人控制他們去死!”
舒逸知道阿強開竅了:“是的,或許你們一直覺得警方沒能耐,這麼長的時間都還不能夠破案,可是你們並不知道,對手太狡猾,而他們的手段太高明,又一直躲在暗處,對我們而言,他們就象隱藏在暗夜裡的一團黑霧,想要揪出他們來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的是時間,是細心和耐心!”
“這段時間你和我們接觸的時間也不少,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一直在努力地追查兇手,當然,也得感謝你們還有一些和你們一樣給予我們幫助的那些人。阿強,其實我看得出來,你的本性並不壞,所以我希望你的未來不是在道上,而是象很多人一樣,能夠挺直了腰板,堂堂正正地做人,爲了你,爲了跟着你的那兩個好兄弟,你不會希望真的領着他們一直走向一條不歸路吧?”
阿強知道舒逸這些話都是爲了自己好,他點了點頭:“舒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等這件事情完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再走回頭路,我一定帶着他們正正經經地找份差事,不管錢能夠掙多掙少,我們都會憑着自己的勞力踏踏實實地生活。”
舒逸笑了。
林川從老王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耷拉着腦袋。是老王頭打電話讓他回單位的,主要是詢問亞萍的事情。雖然這有些不合規矩,可是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林川卻根本就無法拒絕。亞萍的死老王頭還是有些埋怨林川的,因爲亞萍的死竟然與杜小君有關係,而杜小君卻是林川介紹進無委會的,按老王頭的意思,如果不是當初林川把杜小君介紹來,杜小君也不會認識亞萍,而亞萍也就不可能出事。
林川沒有反駁,雖然他也聽朱毅他們說了,亞萍和杜小君應該原本就是相識的,他知道這話若是說出來老王頭也不一定會信,倒好象是自己在故意推卸責任,反正老王頭也不是真心要拿自己怎麼樣,多半是心裡憋得慌,想在自己的身上發泄一下罷了。
林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的同事都拿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偶爾有人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可是那笑竟然比哭還要難看,他心裡自嘲,看來自己一下子就成了無委會裡的瘟神了。他也沒有在單位裡多呆,拿了些東西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他還在想,等這個案子結束是不是申請換個地方,看來無委會他是呆不下去了。
走出無委會的大樓,林川等了紅綠燈,然後從斑馬線準備到馬路對面去等公交車,他沒有開專案組的車子出來,這兩天車子都在外面跑,忙案子的事情,他只好擠公交車了。
就在他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飛馳而過,彷彿就無視他的存在,那樣子就象是專門衝着他來的一樣,徑直向他撞來,也虧得他機靈,閃身躲了過去,他正準備鬆口氣再大罵兩句的時候那越野車一個急剎車在前面不遠停了下來,快速倒車又準備向自己碾來,林川心裡一驚,這下他已經斷定這車子根本就是衝着他來的了。
他來不及多想,飛快地跑向了馬路對面,上了人行道,越野車看勢頭不對,遠處又響起了交警的摩托車的警笛聲,只得放棄了林川揚長而去。
“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交警問道。林川苦笑了一下:“你不去追那肇事的車,卻跑來問我是怎麼回事,警官,是那車子想要撞我,而不是我想要撞它!”交警瞪了他一眼:“那車子我們自然有人去追,現在是我問你話,請你配合!”
林川皺起了眉頭:“我能先打個電話嗎?”林川知道自己和一個小交警是說不明白的,對方這是想要自己的命,看來一定是因爲案子的事情,所以他一個電話打給了東方曉。東方曉聽林川說完,忙問了地方,掛了電話開着車就趕了過來。
因爲東方曉的到來,林川自然就不用再接受交警的詢問了,交警那邊有東方曉的人去交涉,林川上了東方曉的車。
“怎麼會這樣?”東方曉皺起眉頭,輕聲問道。林川聳了聳肩膀:“我怎麼知道,那交警真是腦殘,明明是那輛越野車想要撞我,他第一個趕到現場,不去追越野車,還逮着我問東問西的,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要放走肇事者的。”
東方曉看了林川一眼,林川一臉的氣憤,他倒是能夠理解,如果不是林川反應夠快,差一點就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有些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東方曉笑了:“好了,他也是職責所在嘛,既然知道人家是想害你,自然先把你保護起來了,在警察看來保護公民的安全遠比抓住罪犯要重要得多。再說了,你真以爲他那兩個輪子能夠追上寶馬X5?”
林川聽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東方隊長,你可別往心裡去,我可不是想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別真把你們警察全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