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和阿強上到二樓,很快就找到了206號房,阿強輕輕敲了敲門,門開了,一個看上去瘦弱矮小,長得賊眉鼠眼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你就是強哥吧?”他先對阿強說了一句,阿強“嗯”了一聲,男子又看了舒逸一眼,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是警察?”
舒逸笑了:“爲什麼這麼說?”男子聳了聳肩膀:“我感覺到你的身上有着濃烈的殺氣,可是這股殺氣並不邪,所以我想你應該是警察,又或者是軍人,而且是見過大場面,經歷過血光的!”舒逸輕聲說道:“那你一定是婁阿鼠啊?”
年輕男子確實就是婁阿鼠,他點了點頭:“我沒想到強哥竟然和警察混到了一起。阿強淡淡地說道:“廢話少說,你不會想讓我們就站在門口陪你聊天吧?”婁阿鼠咬着嘴脣,心裡彷彿在盤算着什麼,舒逸開口了:“放心吧,答應過你不會傷害方琛的,另外,我們確實不是來找方琛和你的麻煩的,只是有個案子想讓方琛幫忙提供些線索而已,而且我們也會替他保密,你應該看得出來,就我們倆來,根本就沒有帶任何人。”
聽了舒逸的話,婁阿鼠好象也鬆了口氣,他讓到一邊歪了歪頭:“進來吧!”
舒逸和阿強這才走了進去。舒逸仔細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情形,這是一個小一居室,收拾得很是整潔,傢俱家電俱全,而且都還挺有檔次:“這屋子是你租的?”婁阿鼠微微一笑:“買的,剛來的時候確實是租房子住的,後來整了點錢,又覺得這地方不錯,就把這兒買下來了,我一個人倒也夠住了。”
阿強也笑了:“看來你蠻會撈錢的嘛,雖然馬場是個小鎮,可這兒也是寸土寸金,雖然不足五十全平方,也得近三十萬,再看看你這些傢俱家電的成色,也得十萬左右吧?”婁阿鼠淡淡地說道:“強哥何必說這些,我婁阿鼠是什麼人我想大家都知道,如果因爲這個你們想要讓我去吃兩年牢飯我也認了。”
舒逸擺了擺手:“你是做什麼的,都做過些什麼對於我來說沒有一點興趣,今天我們來就是想見見方琛,他人呢?”婁阿鼠說道:“我這就讓他過來,你們稍等。”說完他掏出手機,摁了一下又把手機給收了起來:“估計十分鐘後就能到。”
舒逸微笑着說道:“你應該是早就編好了兩條短信吧,一條是讓他上來解決問題,另一條是通知他跑路,看來你做事情倒是蠻小心謹慎的。”婁阿鼠嘿嘿一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方哥對我有恩,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婁阿鼠的今天,他既然那麼信任我,甚至可以說把性命都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自然要爲他負責。對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舒逸換出煙來遞過去一支:“你說。”婁阿鼠說道:“一會你們和方哥說話的時候我希望能夠陪在他的身邊,放心,我不會影響你們,我只是擔心方哥,你們也知道,他的腦子不太靈光。”阿強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因爲他的腦子不靈光,我們就會欺侮他不成?”
婁阿鼠苦笑了一下:“強哥你誤會了,我相信你們不會那樣做,我只是怕你們對他不夠了解,有時候在溝通上會存在問題。”阿強還想說什麼,舒逸攔住了他:“我答應你。”婁阿鼠忙道了謝。
大約十五分鐘的樣子,方琛來了。他一進屋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阿強身子便微微有些發抖,看來他還真是很悚阿強的,反倒是把舒逸給無視了。舒逸笑着輕輕碰了碰阿強:“強哥,看來你蠻有威懾力的嘛,人家只是見到你就發抖了!”舒逸的聲音很小,也只有阿強聽到了,阿強的臉上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這個人蠻好相處的,平時對人也和善。”
婁阿鼠站了起來,拉住了方琛讓他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方哥,別緊張,強哥他們說了,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並不是要找你的麻煩,他們問你什麼你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們就是了。”方琛點了點頭,望向阿強:“強,強哥!”
阿強應了一聲,然後對方琛說道:“這位是舒警察,其實是他找你,一會舒警察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別耍什麼花樣,知道嗎?”聽阿強介紹舒逸是警察,方琛又是一驚,差點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警官我可沒有犯什麼事!”舒逸苦笑了一下,這些小混混別看平日裡人五人六,耀武揚威的,可一旦見到警察那就象老鼠見到貓一般。
舒逸輕咳了一聲:“方琛,放鬆些,不要太緊張,剛纔你朋友也說了,我們不是針對你來的,只是想找你瞭解些情況,只要你老實回答了我們的問題,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方琛聽舒逸這樣說,又看到舒逸的臉上掛着的微笑,這才鬆了口氣:“嗯,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不會隱瞞!”
方琛雖然腦子不算靈光,但他並不是弱智,只是很多時候不懂得繞彎罷了。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明白了警察爲什麼會找上自己,估計還是因爲那個謠言的事情。
“方琛,據我所知,前些日子你逢人便說什麼凡是和《自殺手冊》幕後主使者作對的人都會死得很慘,當然,這不是你的有的原話,不過大致是這個意思,有這回事嗎?”舒逸臉色一正,嚴肅地問道。方琛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也不是有心的,其實我都不知道這些竟然是我說的,我也是後來聽別人說這是我說的!”
方琛這幾句話讓人聽起來很是糊塗,可是舒逸卻聽出了一些端倪:“你說你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說過這些話?”方琛“嗯”了一聲:“是的,警官,我雖然腦子笨了些,可是我也知道這個案子可是非同一般,而且警方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我方琛是什麼人,就一小混混,按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哪敢往前靠,那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就算不怕死也算無辜地讓血濺在身上嘛!”
方琛這話讓舒逸哭笑不得,不過不得不說方琛說的很有道理,一般來說道上的人都不願意讓警察關注,那樣的話他們會很不自在,要知道混道上的人哪個不會有些小動作,雖然不一定能夠達到犯罪的高度,違法卻是跑不掉的。
再說了,《自殺手冊》的案子在新州的影響確實巨大,用極其惡劣來說並不爲過,誰願意主動和這個案子扯上干係?除非是他的腦子進了水,又或者是被門夾了。不過舒逸還是想要確定一下,方琛說的意思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樣,他聽方琛說到這兒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是這一切根本不是出自方琛的本意,而是被人控制住了思維纔會這麼做的。
“方琛,你別激動,慢慢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舒逸遞給他一支菸,還親自替他點上,希望他能夠平靜一下情緒。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前些日子的很多事情我好象有些印象,可是若是用力去想的話又彷彿什麼都記不得了。”方琛急得差點要哭了,婁阿鼠隱隱也感到了事情的重要,他輕輕拍着方琛的後背:“方哥,你彆着急,慢慢想,慢慢說,想着什麼說什麼,他們應該不會怪你的。”舒逸讚許地看了婁阿鼠一眼,看來讓他留下來也不是一件壞事,而且分明方琛有他陪在一旁情況也是好得多。
方琛皺起了眉頭:“我隱約記得那天晚上我去‘四季紅’酒吧喝完酒出來,腦子一陣疼痛,就象是要裂開了一樣,再接着就好象有什麼人在和我說話,我確定那聲音我並不熟悉,當時我還以爲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可是那聲音卻一直在我耳邊說個不停,而且那聲音彷彿越來越奇怪……”
“越來越奇怪?”阿強忍不住插話。方琛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剛纔我不是說那個聲音我並不熟悉嗎?可是漸漸的我感覺那竟然是我自己的聲音,而它說的那些說也好象就是我自己的內心所想,但我保證,真不是我,真的!”方琛好象深怕舒逸他們不相信自己的話,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這件事情他也沒有詳細地向婁阿鼠說過,婁阿鼠聽到這兒心裡也泛起了一絲涼意,對於任何人來說,如果有這樣的遭遇,一樣會感到無比的恐慌。
舒逸現在確定了,方琛那個時候應該就是被人控制住了腦電波,當外來的電波完全與他的腦電波重合時,他就再也分不出哪些是源於外界,而哪些是出於本身。舒逸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就算是找到方琛這個“罪魁禍首”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那個在幕後控制住他的人。
“接下來的兩天,我覺得自己就象生了大病一樣,全身幾乎不由自己控制,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腦子裡大概象有這麼一些印象,可是又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大概持續了整整兩天,第三天我才清醒過來,媽呀,一下子就有好多人來問我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又問我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就納悶了,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問了兩個身邊的兄弟,才知道自己的這張嘴惹了大禍,於是我就量可能的躲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向大家解釋!”
方琛說到這兒一臉的苦澀:“再接着就聽到強哥領着人到處逮我,我纔想到了李小花不就是死在這本冊子上嗎?我說了這些,阿強一定會認爲我和那些人有什麼瓜葛,他要是想爲李小花報仇,不把我生撕了纔怪,越想越怕,我就跑到老鼠這兒來了,不怕你們笑話,要不是老鼠勸我,我跑路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