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掛着地方牌照的新北吉在新州市移動通信公司大樓前的院裡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另一個二十七、八。
兩人走進大廈,保安便上前攔住了他們,年輕人輕聲說道:“是胡明胡主任約我們來的。”保安讓他們稍等,然後給技術中心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以後他笑着說道:“兩位請進吧,胡主任正等着你們呢。”
胡明和林川此刻正在辦公室裡着急地等待着,經過無委會的協調,國安新州局答應了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具體的則由林川和胡明和他們對接,林川的頂頭上司王主任千叮嚀萬囑咐,調查工作以國安方面爲主,他讓林川務必做好配合。至於移動那邊就更不用說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們。
“葛處長吧?你好!”林川熱情地招呼着,胡明也上前和那年長的男子握手,他就是新州局信息監管處處長葛新陽,他微笑着介紹身邊的年輕人:“這是我們處的小高,高小亮。”
大家坐下以後,胡明把近期發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林川也提了一下無委會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以及通信安全的重要性,希望能夠得到新州局的大力幫助。葛新陽聽完情況介紹,然後對高小亮點了下頭,象是在示意他說點什麼。
“其實這一情況我們已經留心到了,只是起初我們並不在意,畢竟有時候移動公司內部的一些檢修、檢測什麼的也會導致局部區域的移動信號造成暫時中斷,又或者通訊質量的降低。直到最後一次,因爲那一次事故區域竟然涵蓋了我們新州局的小部分區域,我們才發現這件事情並不象當初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同時也斷定了些事與移動公司沒有任何的關係,而是有人在蓄意破壞。”
聽高小亮這麼一說,林川和胡明的眼睛不由得都一亮,看來國安新州局一定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果然高小亮輕聲說道:“我看了你們送過來的材料,你們認爲是有人大功率信號屏蔽器經過設計組合來進行通信干擾,這與我們最初的判斷是相符合的,可是很快我們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爲當時我和葛處就處在事故區域,也正是這樣我們纔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高小亮說了半天卻還沒有說出他們的發現是什麼,這可把林川和胡明給急得,可是他們也不好催促,好在高小亮接下來的話直接進入了正題。
“我們發現干擾源並不是最初我們設想的那樣是什麼大功率的信號屏蔽器,而是我們自己的手機,處於非通話狀態,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待機狀態的手機。”高小亮這話才說完,林川和葛新陽都在吃一驚,胡明張大了嘴:“怎麼可能?”
葛新陽淡淡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手機原本就具體了傳輸與接收信號的功能,特別是現在科學技術的進步,它還具備了與互聯網想連接的功能,可以上傳,同樣也能下載,既然它能夠接收信號,爲什麼不能發射信號?胡主任可是技術出身,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胡明苦笑了一下,這個原理他自然明白,可是他更明白個體的手機要完成信號的發送必須通過移動網絡來實現,因爲頻分雙工的緣故,上行鏈路與下行鏈路是不同的頻段,而頻段也進行了安全設置,他覺得應該不可能有人能夠利用手機來實現區域內信號的干擾。
胡明輕聲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就算真象你們說的這樣,可單個手機的發射功率幾乎可忽略的,不可能造成一個區域的信號干擾或者屏蔽!”高小亮也是一臉的苦澀:“可偏偏人家就做到了!人家用的可不是一隻手機,是那個區域內所有處於待機狀態的手機,甚至包括關機狀態的。當時我們馬上對干擾信號進行了分析,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
林川和胡明都緊緊地盯住了高小亮,高小亮說的這些已經顛覆了他們對無線通信的認識,竟然還有這樣的大能存在?
“在對干擾信號進行程式分析的時候我們發現他竟然在你們原本已經編碼的信道上進行了再編碼,更加充分利用了冗餘的bit使原本已經降低了的速率變得更慢,你們都是行家,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吧?”
高小亮到這兒,也望向林川和胡明,胡明點了點頭:“當然明白,他這樣一來,傳輸的魯棒性也就進一步得到了增強。”林川也恍然大悟:“在這樣一個高容錯的環境下,他的干擾信號只要符合了移動通信的通用頻段,根本就不用再考慮那些所謂的安全設置,直接進入信道。”
葛新陽和高小亮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胡明苦着臉說道:“高人吶,至少這一點我是想都不敢想,就算是能想到我也做不到。”
葛新陽淡淡地說道:“我們也想不到,同樣也做不到,更查不到!一個區域雖然不算太大,可是你們比我們更清楚,會有多少隻手機存在,他就是利用了這些手機同時傳輸出相同編碼,相同頻段的信號,組成了一個閉合的迴路來完成了信號的干擾!而他只需要有一臺電腦,或者是高端的智能手機也許就能夠實現這一點了。”
林川皺起了眉頭:“就不能夠進行源追蹤嗎?”高小亮搖了搖頭:“不能,源追蹤必須是在其發出干擾信號的同時,而且一次源追蹤所需要的時間大概是四十多秒鐘,我們嘗試過,可是每一次的追蹤結果指向的都只是區域內的不同的手機,剛纔葛處也說了,這個區域內的手機少說也有幾百只,而他一定也做了反追蹤設置,我們要追蹤到源頭的話必須先把這幾百隻手機都過一遍,時間上根本就不允許,幾百個四十秒那得多少時間?而他每一次的干擾不過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胡明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連你們國安都沒有辦法?”葛新陽嘆了口氣:“可以這麼說,可能性幾乎爲零!”林川說道:“那怎麼辦?放任他不管了?”葛新陽說道:“當然不是,他這麼做到底出於什麼目的我們不清楚,或許真如你們說的那樣,會危及到華夏的安全,通信無小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已經把這事情上報了部裡,部裡已經派人前來新州了,希望他們能夠有辦法。”
許大軍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正在和朱毅說話的舒逸,他已經知道舒逸幾人的身份了,原本他還以爲這是朱毅搬來的援兵,沒想到人家根本是爲了另一起案子來的。
鎮南方坐在副駕駛位上,饒有興趣地望着正在開車的許大軍,而許大軍也把目光瞟向了他。許大軍的心裡冒出兩個字,妖孽!因爲鎮南方太年輕了,年輕得離譜,也就是二十歲不到的樣子,竟然就是國安九處的高級調查員了,就那級別,放在他們局裡也和副局長差不多。
他不相信鎮南方真有什麼能耐,他想鎮南方不知道是燕京城哪個大家的公子哥兒,憑着祖輩的廕庇而比其他人少了很多年的奮鬥。
東方曉是接到許大軍的電話後趕到酒店的,倒不是朱毅讓他給東方曉打的電話,是他自己打給東方曉的,東方曉原本也不太在意,後來聽說來的竟然是朱毅的學生,想想他決定還是來見見,雖然對於朱毅的過去他知道得不多,但是朱毅的學生竟然也是這麼大的來頭,他多少也有些好奇。
“住處訂了吧?”朱毅扔出幾支煙輕聲問道。舒逸“嗯”了一聲:“新州局那邊已經給我們訂了,好象是在市招。”朱毅說道:“要不你們也住我這邊吧,沒事的時候還能夠聊聊。”舒逸沒有說話,只是給小盛微微點了下頭,小盛就退出房間和新州局聯繫去了。
車上的時候朱毅也大致把新州這幾起自殺事件說了一遍,不過無論是舒逸還是鎮南方,他們都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他們也覺得這個案子很是詭異。
“老師,我個人覺得這個案子的關鍵有兩點,其一是動機,其二是手段,學生、警察、心理醫生、遊客,受害者至少有四個羣體,如果說前三者多多少少還能夠有些聯繫,最後那個遊客卻把兇手的目標徹底弄得無序了!”舒逸輕聲說道。
朱毅不有說話,許大軍嘆了口氣:“正因爲這樣,我們才一點辦法也沒有,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那本冊子。”鎮南方笑道:“一路上聽你們說了很多遍那本冊子,可我就納悶了,一本冊子真就有那麼恐怖嗎?”朱毅對許大軍說道:“大軍,你把那幾本冊子拿來給他們看看,另外,那兩個房間你也打整一下吧,他們這兩天也住在這兒。”
鎮南方拿着冊子看了半天,搖了搖頭:“這冊子也看不出什麼古怪啊!”舒逸卻說道:“這亮銀倒是有些古怪。”舒逸擡起頭來:“不過我也想不明白它到底有什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