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話讓大李立馬皺起了眉頭,他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現在槍在我腰上彆着,我倒是不怕他動我。只是害怕他拿到槍之後,手中就有了殺人越貨的工具。雖然大李好幾次救我,但是我總覺得大李在幫我的時候,有着別的目的。
這倒不是我忘恩負義,這只是我的直覺,大李絕對有事兒瞞着我和趙國棟,曾經他的車掉進黃河裡也肯定有別的原因,否則他絕對不會對那件事諱莫如深。在採訪車那邊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殺我滅口的心思了,所以這一路走來,我對他始終都抱着戒心。
聽到我問話的趙國棟急忙走了過來,現在只剩下了我們三個,絕對不能出爭執。
趙國棟看着我問道:“怎麼了?”
我將強光手電從大李的眼前移開,然後說道:“他找到了彈夾,然後自己藏了起來。”
趙國棟把手往前一伸:“李師傅,拿來吧,那東西你不能碰的。”
大李從褲兜裡掏出彈夾遞過來,唯唯諾諾的說道:“我見地攤上有彈殼做的工藝品,也想給我兒子做一個……”
趙國棟笑了笑說道:“李師傅,你還是個退伍老兵呢,子彈這東西不能碰的。你想要工藝品的話回頭我給你找一件,我一個戰友在靶場工作,他那邊就彈殼多。咱們走吧,車上的東西還有能用的麼?”
趙國棟不相信大李有別的目的,我想說什麼,趙國棟瞥了我一眼,然後我很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趙國棟和大李把前排司機的屍體搬到了後面,然後我們三個人一人點上一根菸,趙國棟估計是怕我跟大李再起衝突,隨即拉着大李去了車子外面閒聊,我見兩人離開,趕緊拿着手電在前排扒拉起來,看看能否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車子因爲是撞在了牆壁上,前面已經嚴重變形,不過一些放東西的地方我已經心知肚明,對大李和趙國棟,我現在都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給他們,不管什麼時候,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控,纔是讓人心安的時候。
副駕駛的暗格裡,我找到了一把匕首,樣式我沒見過,但是感覺應該很好用。恰好這玩意兒帶着鞘和綁帶,我拉開褲腿就綁到了我的小腿上,接着,我又翻出了一支小小的手電,估計還沒十釐米長,打開一看,亮度不錯。
我正要藏在身上的時候,趙國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小子挺能耐啊,居然還能找到另外一隻手電,趕緊的,咱們趕緊出去,等會兒路上的房子都塌了,咱們想走都走不了。”
抽了煙,喝了水,我們三個帶着各自的東西再次上路。
還是趙國棟帶路,他拿着強光手電走在最前面,大李扛着工兵鏟走在中間,我拿着小手電走在最後面。原來在我腰上彆着的槍已經被趙國棟塞進了槍套裡,這會兒在他的腰間掛着,我和大李都沒資格碰,不過現在我腰上彆着原來大李從我手中奪走的那把匕首,也算是手中有了自衛武器。
來時的路因爲房子塌掉的原因,已經沒法回去,我們想走回到採訪車那裡,還需要再找一條路。
街道的水又升高了一些,雨在逐漸變小,現在最多是中雨級別。淋了幾個小時的雨,我們三個都在渾身發抖。若不是在這種地方沒法放鬆神經,換個地方的話,我估計現在我已經癱倒在了地上。
趙國棟正走着,突然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塊電子手錶。他笑呵呵的說道:“剛纔搬司機屍體的時候,問他借的。現在是晚上23點,咱們在這邊折騰的時間不短了,也不知道縣裡會不會派人來找咱們。打起精神,咱們往南走,我不信咱們出不去,這表連指南針都有。”
我和大李都沒說話,而是彼此相視一眼。我心裡有點吃驚,原來趙國棟也從車上拿了東西沒有給我倆說,這趟不好走了,三個人三條心,雖然趙國棟值得信任,但是在這種黑燈瞎火且死八年都有可能沒人發現的地方,發生任何意外都不足爲奇。再說了,這種環境下,人性的另一面很容易被放大。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們拐到了向西的路上。既然往南走行不通,那就往西試試。我倒是不怕房子倒塌,大不了從廢墟上走過去就是了,但是我怕房子中的蛇。我不知道那一窩是偶然現象還是所有的房子都有蛇窩,這時候,絕對不是碰運氣的最好選擇。
趙國棟或許是因爲槍到手了,走得很是愜意,大李扛着工兵鏟,不時的吹着口哨。只有我,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抓着匕首,生怕黑暗中衝出什麼嚇人的東西來。
大概走了幾百米遠,眼前的道路被一棟倒塌的房子堵得死死的,完全沒有通過的可能。
趙國棟看了看眼前一人多高的廢墟,有點懊惱的說道:“咱們回去吧,這條路不能走。”
我和大李都看在眼裡,誰都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回走。
又回到了那個十字路口。
趙國棟用手電照了照東邊的路口,然後說道:“咱們試試這個方向,我還不信咱們真的會被困在這裡。”
結果事與願違,在走到三百米的時候,眼前又是一片廢墟。
大李有點不甘心的踩在一個廢墟散落的土丘上面,用手電一照,發現這條路里面的房子基本上全都倒塌了。
站在來時候的十字路口,我們三個除了喘氣,誰都沒有說話。每條路都被廢墟堵得嚴嚴實實,假如都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乾脆不用回去了,只能在這裡原地等待救援。
趙國棟用手電照着往南的那條路:“要不,咱們還走這邊?相對來說,這邊的路應該是最好走的,因爲咱們之前走過一次了。小劉,這次游泳的時候可千萬別喝水了。”
說完之後,他和大李都笑了,我卻笑不出來。要不是他提醒的話,我還真忘了,走這條路需要遊一段路,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但是不選擇這條路的話,我們根本沒法回去。我突然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或許眼下,我們正經歷着這樣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