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手電的燈光照射着這條蟒蛇,四周的水面上,全都是蟒蛇的血液。從蟒蛇肚子裡掏出來的雜物漂浮在水面上,假如單從我視線中這個角度取景的話,絕對可以稱之爲人間地獄。
趙國棟把手伸進蟒蛇肚子裡:“先不管這條蟒蛇是不是發燒感冒了,你倆先幫我找找那位留守的兄弟是不是被蟒蛇吞了再說吧。”
我拿着手電往車裡扒拉:“說不定這條蟒蛇根本就沒把他吃了,咱們還是找找其他地方吧。”
大李點點頭,然後走到我身邊,跟我一起拉掀開早就扭曲變形的後備箱,然後準備仔細的尋找。後備箱裡的比較零碎的東西全都在蟒蛇發狂的時候散落在了地上,剩下的是比較大的東西,比如兩人以上才能用的拘捕器,比如備用輪胎。
後備箱裡雜亂無章,很多都是汽車玻璃之類的碎屑,但是卻沒有趙國棟想找到的人。
大李嘟囔道:“是不是這小子跑了?這麼找,估計到天亮都不可能找到。”
趙國棟在不遠處說道:“車子撞到這堵牆的時候,他的雙腿被擠在了座位中,根本沒法動彈。假如他沒有被蟒蛇吞掉的話,那隻能是在車裡。”
現在越野車嚴重變形,很多地方都被擠在在了一起。聽了趙國棟的話之後,我嘆了口氣:“這樣的話,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屍體。”
我的意思是趕緊走掉,找個安全地方待着或者出去纔是比較緊要的事情,但是大李和趙國棟卻不同意:“萬一還沒死呢?要相信奇蹟。”
半個小時後,我們找到了奇蹟,但是奇蹟卻沒有顯靈:在後排座位的下面,大李和趙國棟扒開蟒蛇身體的時候發現了一具屍體,已經完全被蟒蛇擠壓成了細長的一條,假如不是身上還套着警服,我真看不出這是人的屍體。
腦袋已經被擠爆,座位下面全都是被擠爆的腦袋的碎屑,粘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嘔吐,四肢糾纏到了一起,全身的骨骼全都碎了。在座位下面的空隙中,這麼“一團”屍體,確實比較難發現。
趙國棟雙手抱着這團屍體,輕輕的放在了後座上,然後清理了一下屍體上面的血跡,甚至連衣服上面的褶皺都試圖抹平。我知道,他這是對戰友的不捨,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散,
大李有點惋惜的說道:“蟒蛇這玩意兒都是很有靈性的,被它纏住的獵物,它會不停的加大力氣,直到獵物死亡。我的意思是,這位警察同志是被這條蟒蛇纏繞致死的,而不是死後蟒蛇才纏繞的他。”
我呆呆的看着這團屍體,心裡很不舒服。這麼生生被蟒蛇給勒死的感覺,估計比什麼癌症晚期都痛苦很多倍,聽着自己骨骼的碎裂聲,他心裡會不會後悔跟着趙國棟來到了這裡,會不會後悔選擇警察這個職業?
趙國棟忙完之後,一言不發的走開。他奪過大李手中的匕首,發狂一樣肆虐着蟒蛇的屍體。這時候,我和大李都沒有勸他,更沒有阻止他的行爲。
不管是誰,看到自己親密無間的兄弟被一條蟒蛇活活勒死,甚至死後連屍首都不囫圇的話,都會像趙國棟這樣發瘋的,甚至比趙國棟更殘暴。
等到趙國棟癱坐在水中的時候,我和大李走過去,奪過了他手中的匕首。
趙國棟一言不發的坐在水中,毫不在意頭頂雨水的沖刷和身邊漂浮着的蟒蛇屍體碎屑。
大李看了一會兒,然後返回車中,準備找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我站在水中,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趙國棟的刀法不錯,剛纔幾乎完好無損的蟒蛇屍體,現在成了散落在水面上的肉塊,而屍體更是七零八落,蟒蛇體內的血液再次流淌進水中,讓車子附近的水面都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
我百無聊賴的拿着手電筒四處照着,這種新式的強光手電能持續照明很長時間,加上防水和多功能的特性,是警隊常備的防暴武器,市面上根本就沒有,就算能買到也是個樣子貨。
燈光在掃過蟒蛇屍體的時候,我感覺蟒蛇身體的某個部位動了一下。
我心裡一驚,旋即想到這是不可能的,蟒蛇的漂在水上的那段屍體上的肉都快被趙國棟給剔乾淨了,現在就算蟒蛇復活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無聊之下,我拿着手電走了過去,用另一隻手中的匕首,小心的將剛纔蛇身抖動的地方剜了出來,血水瀰漫之下,我看到了蛇身的肉中,居然有東西在蠕動。
我小心的用匕首將蠕動的東西挑出來,用手電湊上去一照,才發現原來是屍蟲。
原來如此!
我終於明白了這條蟒蛇爲什麼會這麼“弱”了。原來是這些屍蟲在搗鬼。或許蟒蛇吞噬過浮屍之後,這些屍蟲就在蟒蛇的肚子裡開始折騰了,蟒蛇四處遊走,然後發現了汽車中這麼一個溫暖的地方,接着,蟒蛇爲了搶位置,就殺掉了車中的留守的那位警察。
想通這些之後,我將我的推論告訴了趙國棟,他聽後淡淡的說道:“不管怎麼樣,人是沒了,通知李師傅,咱們回去。真要是走不出去的話,就原路返回。”
我很驚訝趙國棟這麼快就平復了心情,趙國棟對我說道:“咱們三個中,就我是警察,保護百姓的安危,就是警察的職責,所以我不能意氣用事,趕緊把你們兩個帶出去纔是正理。”
我到車子邊的時候,正看到大李在往褲兜裡塞東西。他見我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來來來,你小子有福氣了,我居然找到了半包煙。”
我好奇的看着大李:“你藏什麼好東西了?居然還跟我岔開話題。”
大李的神色一怔,旋即說道:“你小子,就是聰明,剛纔我藏了一塊巧克力,居然被你看到了。這些警察也真是的,車裡面不多放點有用的東西,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李還自顧自的說着,我拿着強光手電在手中擺弄着。等大李快要說完的時候,,我猛地打開手電的開關,白色的強光瞬間照得大李睜不開眼睛。我大聲問道:“你是不是找到彈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