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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到頭來只是一場烏煙瘴氣的鬧劇,徐家人丟了臉面,不過曾家總有一些碎嘴子的人在下邊小聲嘀咕薛愫與沈銳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情。
偶爾有一兩句飄到了海棠等人的耳朵裡,海棠等人氣憤不過要找她們理論。當這些風言風語飄到薛愫耳朵裡時,薛愫壓根也沒當回事。她可管不了別人的嘴,愛怎麼說,由着她們去。
“我說這些人也真是吃飽了閒着的,鵠大奶奶知道了肯定又要罰一批人。”
薛愫道:“所以我往日告誡你們,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少說話多做事不會錯。”
晚霞道:“我不是不甘心嘛,小姐的名聲說不定就這樣給毀了。”
薛愫冷笑道:“毀了就毀了吧,難道我還要寫張大字貼在曾家院落各處,說我和姓沈的沒有關係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就成。將來要是因爲這個嫁不了人,那正合意,我本來也不打算嫁人的。”
柳氏聽了這話忙告誡:“這些話小姐可不能胡說,讓人聽見算什麼呢。”
薛愫淡然一笑,搖搖頭,繼續看自己的書。她的膝蓋現在還隱隱作疼,走路也不大穩,因爲這個薛太太這兩日才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聞鶯卻突然和薛愫說:“我聽如因姐姐和我說,槐樹衚衕的那位小姐已經回雲南去了。”
薛愫哂笑:“她不回雲南,還繼續留在京城被人恥笑麼?”心想上一世這徐毓芝也是後來回了雲南,也沒嫁進京中的名門望族。直到徐敏芝殉先帝也沒回來。至於嫁了什麼人她也不得已而知。
秦老夫人對此事的態度顯得有些冷漠,徐毓芝回雲南的那天,她差了寶相送了一個包袱過去。對於自己的嫡親孫女淑苓始終是不冷不淡,對薛愫卻心中已經有了疙瘩。畢竟是薛愫讓她的外孫女丟了臉,和二房不和睦。以至於秦老夫人有些遷怒於薛愫。
往後去白水庵,再沒有帶薛愫同去。
連日來發生的這些事,薛愫雖然依舊很是淡定,可也讓她萌生出了個念頭。就是有朝一日要離開曾家,姑母不可能一直庇護下去。要想離開曾家,就必須有個去處。除了嫁人以外,薛愫也想有個容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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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這個念頭再次冒出來的時候,就再也止不住。薛愫首先要做的就是壯大自己,第一步自然就是要有自家人。
薛愫看看房裡的這幾個,她都是信得過的。可就她們哪裡夠呢。弟弟身邊也不能沒人。只是眼下又從何處找人,薛愫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吳家兄弟。
薛愫寫了一封信,讓王安幫忙帶到西郊吳家。信是寫給吳莊頭的,讓他准許兩個兒子進曾家來。她管吃喝月錢。
至於怎麼安排,薛愫也已經想好了。
信送去的第二天,吳家那邊就有消息了,自然是吳鐵柱跑了這一趟,在倒座裡見到了薛愫,立馬道:“爹說准許我和弟弟進來服侍小姐。小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薛愫笑道:“很好。你先過來,當我弟弟的護院。暫且每月給你二兩銀子,管四季衣裳。後面做得好了再加錢。至於你弟弟,再等些天我安排好了就讓他過來。”
當初薛恆腿摔傷後,薛愫就有將吳鐵柱招進來的打算。再說鐵柱早些年在武館裡學過藝,拳腳上肯定沒問題。能不能大用,得看他以後的表現。
薛愫帶着吳鐵柱去見了薛太太,薛太太對於薛愫的安排也沒說什麼,她不管這邊的開支,知道:“識人要準,你覺得行就讓他先幹着。恆兒不小了,出入沒個人是不行。”
薛愫笑道:“多謝姑母成全。”
又過了兩日,聞鶯突然進來和薛愫說:“小姐,盧家派了個管事媳婦來說要見小姐。”
“盧家,什麼盧家?”
聞鶯道:“就是工部員外郎的盧家。”
“是他?”薛愫很是疑惑,姑母知道她看中了那一百二十畝的地,想要買來和自家的八十母湊夠兩百畝,便讓鵠大表哥讓人去打聽過。當初給的話是盧家不賣,怎麼今天突然找上門來呢?
薛愫也來不及換衣裳,對鏡理了下頭髮就去花廳上。
聞鶯替她揭了簾子,薛愫邁出了門檻,只見楠木雕花椅上坐了一位婦人。約莫三十幾歲的樣子。綰着蝶鬢髻,着一身艾綠色的繡花繭綢襖裙,外面罩了件滾金邊的墨綠杭綢比甲。圓圓的臉龐,倒是一臉的福相。
婦人聽見簾子響動,便知道薛愫過來了。忙起身來,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待薛愫走近,落了座,方恭順的向薛愫請安:“老奴奉了我們家太太的命令,來找薛家小姐商議西郊田地的事。”
薛愫忙道:“嬤嬤請坐。”
婦人這才略微的打量了薛愫急眼,笑說:“沒想到薛小姐這麼年輕,又長得如此之好。”
薛愫抿嘴笑道:“嬤嬤過謙了。對了,剛纔嬤嬤說是爲了田地的事而來。可當初我大表哥差人去貴府上詢問。府上給的話是不賣,怎麼今天又遣嬤嬤走這一趟呢?”
婦人溫和的笑道:“我們太太說,前面老爺事忙對這事原本不大上心。後來身邊人提醒才又想起了此事。西郊那邊的地我們家也不多,也就那麼一片,打理起來也不算方便。正想找機會出手呢。沒想到薛小姐竟然想買,這不正好。原本是老奴家男人管田產的事,只是聽說薛小姐是沒出閨門的姑娘,有許多的方便。因此太太便遣了老奴來。田契都已經帶過來了。”
薛愫想,和前面的態度大相徑庭。她一時間有些錯愕,不過人家已經將田契拿了來,她難道還有將人家拒之門外的道理?於是笑道:“就是不知賣的什麼價?”
婦人恭謙的笑道:“太太說,老爺是意思,總共要一百五十兩就成。”
薛愫一聽,和她預想的價格倒差不多。京城的田價是有標準的,山地幾何,肥田幾何,水田幾何,鹼地幾何,早就有不成文的規定。只是每家的土地擁有者根據地段開出的價碼又有小小的不同。
薛愫頷首說:“倒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便命聞鶯拿銀票來,婦人奉上田契,薛愫仔細的看過了一遍,這田契已經在官衙裡備過案,名字已經寫成了她薛家的性命,不過落的是薛恆的名字。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笑道:“可真是困了有人遞枕頭,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辦成了。”
當聞鶯將銀票取了來,薛愫讓那婦人將銀票再三的細看了,兩廂滿意。
婦人辦成了此事便要告辭,薛愫留她用了飯再走。
婦人笑道:“還得去回太太的話呢。小姐的美意老奴心領了。”
薛愫也不多留,便賞了婦人一個荷包。婦人見薛愫年紀雖小,但做事卻是爽快的,含笑着與薛愫道別。薛愫這裡讓聞鶯去相送。
薛愫將那張田契放到了一隻小官皮箱裡上了鎖。鑰匙是由聞鶯保管。
回頭晚霞和聞鶯閒話:“小姐,我們都以爲這事不成。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麼大的轉機,人家親自將過了戶的田契送上門來。可真是稱心如意啊。”
薛愫也道:“是啊,只是這事順利得讓我有些不相信。”她心想,當初去盧家打聽的是大表哥跟前的人,或許跟前只是吐露曾家對那塊地有意思。這盧家怎麼連薛恆的名字都知道呢。要不回頭去問問鵠大表哥。他幫忙辦成了這事,總得感謝一下。
回頭薛愫去錦繡院見着了曾鵠,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曾鵠聽着也懵了,笑道:“這事真是奇怪。我讓德旺跑的這一趟。他回來不是和我說盧老爺子態度很強硬,堅決說不賣麼。怎麼腦袋突然想通呢又賣呢?”
薛愫有些詫異:“不是大表哥出面幫說項的嗎?”
曾鵠瞅着薛愫的臉說:“我哪裡有那個閒暇呢。”
薛愫想大表哥都這麼說,看來不是他促成的這事,心中更是疑惑。莫非還有什麼貴人暗中助她?
鵠大奶奶聽了曾鵠的話,臉上有些不快:“薛二妹妹又不是別人,既然求了你。你總得上點心纔對。就是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
曾鵠忙說:“奶奶勿怪,這段時間老爺給我找了幾件棘手的事,現在都還沒辦法向他交差。再說衙門那裡還有一檔子的煩心事。”
鵠大奶奶撇撇嘴:“你又拿這些話來哄我。你當的那個官最是清閒不過。每年不過年初忙一兩個月。怎麼又有煩心事了。我看你是惦記着哪裡的花花草草纔對。”
曾鵠知道鵠大奶奶疑心重,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薛愫在場,只怕立馬就會給鵠大奶奶臉色看。
“你天天要胡思亂想的,我也管不了。我出去了。”
“隨你愛往哪裡去!”鵠大奶奶對這個丈夫已經沒有溫情了。
薛愫聽見他們夫妻鬧生分,心裡有些自責,畢竟鵠表嫂是因爲她的事問責,鵠表哥纔會不悅的。
鵠大奶奶見薛愫這番情形,心下立馬明白她在說什麼,忙替薛愫開脫:“你大哥就是這樣的人,你別過意不去。我和他哪天不絆幾次嘴呢。他總說忙,也沒見他忙出個什麼來。我還不清楚他那點花花腸子麼。”
薛愫卻什麼話也不敢說。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