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樣的事,範氏早就在曾家擡不起頭來。如今聽小丫鬟跑來告訴了她沉心堂的事,她一聽心裡就喜歡上來。這丫頭如今栽了吧,活該!有這樣的熱鬧她豈能不去看的,她也想親眼看看愫丫頭在長輩面前顏面受損是副什麼模樣。
她喜不勝收的對薛憶道:“走,我們去瞧瞧去。”
薛憶見母親高興的樣子,皺眉道:“母親是去看妹妹丟臉的,我不去。”
“你呀!”範氏點了下她的額頭,叫上了翠環,搖搖擺擺的就往沉心堂去了。
這裡薛愫依舊跪在那裡,直到傳午飯,大家相繼出去吃飯了。只有薛太太和淑苓守在那裡。淑苓去拉薛愫的手,讓她起來:“也沒人讓你跪,快起來吧。地磚上那麼硬,你膝蓋怎麼受得了?”
薛愫卻道:“苓姐姐不用管我。”心裡想的是秦老夫人沒開口叫她起來,那她就不能起來。
薛太太瞧着她這番情景,自是心痛,哪裡還有心思去吃午飯。
淑苓連忙去向秦老夫人求情:“老夫人,您讓薛妹妹過來用飯吧,哪裡能一直跪着呢。再說這些沒來由的事還沒個定奪,怎麼就先懲罰起來?”
秦老夫人面色不改:“讓她跪一會兒怎麼呢。你別瞎操心。”
淑苓抽抽搭搭的,也不用飯,也進去陪着薛愫。
秦老夫人索性不管這些事。
薛太太站在窗下,看着屋裡的兩個女孩兒。她五味陳雜,若真是徐毓芝有意陷害,那麼她和徐家也就斷了交情。爲了自家侄女,不認這個姑姐也成。要真是薛愫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該怎麼處置薛愫呢。只怕京中的仕女圈她是處不下去了,以後婚配也是個難題?難不成只有將她送走?可江陵已經沒什麼人家了,要送走的話,只有去南京投靠杜家。
等待他們用完了飯,坐下來喝了半盞茶,玻璃過來說:“沈大小姐來了。”
秦老夫人道:“讓她直過來。”
婉玉聽說曾家請她過來走動一下,她還不知道曾家出了事。直到進了這邊的正屋子。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薛愫。坐在那裡抹眼淚的淑苓,以及屋裡還坐了些其他的女人。她才隱約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婉玉規規矩矩的給秦老夫人見了禮,問候了薛太太。餘者她也沒看上眼。婉玉正要過去問問淑苓發生了什麼事。秦老夫人卻開口了:“侯夫人可還好?”
婉玉笑笑:“好着呢。”
秦老夫人又說:“請大小姐過來。是想問你幾句話。還請沈大小姐據實以告。”
婉玉想,是叫她過來問話的麼,又看了眼跪在那裡的薛愫,看樣子是和她有關。再聯想到自己和薛愫有什麼關聯,她能知道什麼實情。想來想去,想到了她大哥身上。
大哥當初讓人去查跪着的這個女人的底細,她是聽哥哥身邊的人提起過。不過她卻沒有追問爲何要這麼做。如今看來是出事了。婉玉首先明確了自己的立場,不管問她什麼。首先得保證哥哥的名聲,這是第一要緊的。
婉玉想明白後,便笑道:“不知道老夫人有什麼要問的?”
秦老夫人緩緩道:“正月裡。我們家去你媽家吃念舊,聽說沈大小姐要見愫姐兒。所以愫姐兒也跟着去了。是不是愫姐兒私底下去私會世子呢?”
婉玉聽着亂糟糟的。她一口否認:“沒有啊,是我邀請薛小姐的,怎麼又和我哥哥拉上關係呢?”
沒想到婉玉竟然否認這事,薛愫自己都承認了,她看了眼婉玉,口乾舌燥的說道:“大小姐不用維護什麼,我是在靈犀館見過沈世子。”
婉玉睃了薛愫一眼,心想你既然自己認了,那我還替你打什麼掩護呀。不過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很有分寸。
當秦老夫人問到成太夫人的葬禮上,薛愫和沈銳不清不楚的時候,婉玉嚇了一跳,紅着脖子,急着分辨:“是誰,是誰這麼急着要摸黑我大哥?”
淑苓也不流淚了,氣呼呼的說道:“除了徐家五小姐還會有誰。”
婉玉將屋裡人看了一圈,纔看見坐在秦老夫人跟前杌子上的一個紅衣少女:“你是徐家五小姐。太夫人出殯前一日,你根本就沒去過沈家,憑什麼搬弄是非?還是我們沈家有你安排的眼線?”
毓芝語塞,不過她卻一口咬定:“反正姓薛的肯定和沈家世子有問題。”
婉玉見有人存心想詆譭她大哥,氣得咬牙,當時不管不顧,幾個箭步衝到徐毓芝跟前,伸手像拎小雞似的將她給提了起來。衆人被婉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秦老夫人嚇得忙去拉婉玉,曾綺已經衝過來了。
婉玉纔不顧這些,照着徐毓芝的臉啐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敢亂編排我大哥的壞話,我就撕爛你的嘴。”作勢要往毓芝臉上去抓,曾綺情急之下抓住了婉玉的頭髮就去拉扯。
婉玉不曾想後背受敵,不過她哪裡是吃素的,早些年跟着大哥學了些拳腳,當時就給了曾綺一個肘擊,正正的打中了曾綺的臉。曾綺當時就捂住了臉大叫:“哎喲!哎喲!沈大小姐打人了!”
外面沈家候着的僕婦丫鬟見狀也衝了進來,屋裡當時熱鬧極了。
薛太太早就呆住了,還是鵠大奶奶提醒她。她這纔過去拉婉玉。婉玉下了決心要好好的收拾一下嘴賤的徐毓芝,誰阻攔也沒用。還想反擊,卻聽得薛太太勸道:“沈大小姐火氣太大了,消消火。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
婉玉見是她,手又收了回來。
徐毓芝卻瑟瑟發抖,宛如秋風中樹梢上搖搖欲墜的樹葉一般。好不容易見婉玉放開了她,毓芝頓時就躲進了秦老夫人的懷裡,哭喊道:“外祖母,您救救我,救救我!”
秦老夫人見這沈大小姐個一般的閨閣女子很不相同,沒想到脾氣竟這樣的暴躁。心想這沈家是怎麼教養女兒的?她有些不快的說道:“來人,給沈大小姐搬一張椅子過來。”
婉玉卻道:“不用了。我一肚子的火氣,也不想在這裡多呆。徐五小姐張嘴胡說,我就問她一句,你口口聲聲說我大哥和薛小姐有問題,還竟敢傳我大哥在熱孝裡胡來。你告訴我,你是親眼所見,還是誰親眼所見告訴你的?你把證人叫出來,我當面問她。”
毓芝只是哭,哪裡還敢言語。她要是有人證,早就勝利了。
薛太太和淑苓也說:“是啊,五小姐只是這麼說,到底誰看見了。可不能張嘴隨便亂編排。”
毓芝依舊一口咬定:“我不信他們回沒問題。”說來說去也只是這句話,要讓她拿證據,她卻拿不出來。
婉玉氣呼呼道:“搞半天我還以爲多大的事,不過是個小丑罷了。我回去了。”又看了眼淑苓,拉着她的手說:“好嫂子,改日再來找你說話。”
淑苓忙道:“不要緊的。”剛纔婉玉那番舉動讓淑苓心裡正暢快。
婉玉看了眼跪在那裡的薛愫,什麼也沒說,便帶着沈家人浩浩蕩蕩的回去了。淑苓便伸手去拉薛愫起來。
可能是跪得久了的關係,她差點栽了下去。
薛太太知道侄女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徐毓芝憑什麼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加到薛愫身上。她拉着薛愫道:“走吧,回明暉堂去。”
當下看熱鬧的也紛紛散場了。
範氏興高采烈的過來,沒想到竟沒什麼事,不免有些失望。
曾綺遭了婉玉的一記肘擊,鼻樑到現在還在疼。拿絹子捂着也不敢揉。她活了一把年紀,就是母親也沒動過她一指甲蓋,今天卻被一個野丫頭給打了。曾綺羞愧萬分,如今在弟妹們前面丟了臉面她拉了婉玉就走。她再也沒有臉面來曾家。
母女倆俱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曾綺只是數落女兒:“你給我惹的好事。當初你姐姐再三告訴我要管教你下。沒想到你竟然一點也沒變,就給我惹事。你也別在京裡呆了,後日就給我回雲南。”
徐毓芝纔不願意回雲南,直着脖子道:“我不走,誰願意再去那個蠻荒之地。”
“我的話你也不聽?”
“我就是不走。我要找外祖母。”毓芝掙脫了母親的手。
曾綺卻一把拽住了她,伸手給了女兒一巴掌,吼道:“給我滾回去。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徐毓芝哇的一聲,像個孩童似的大哭起來。
且說薛愫跟着薛太太回到明暉堂。薛太太一臉悔恨的樣子,拉着薛愫的手鄭重的說道:“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我也不好,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護着你。豈能讓人家隨意潑你污水。”
薛愫含淚道:“雖然我十歲不到母親就去了,但生前教誨我的,我卻不敢忘。我也從來不會做有辱薛家家規的事。姑母放心。”她說着又轉向了淑苓,真摯的說道:“苓姐姐也放心。”
淑苓忙道:“哎,你快別道歉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剛纔沈大小姐那番舉動真是解恨,不然只怕我會控制不了,上去也要給姓徐的一巴掌。”
薛太太忙給淑苓使了個眼色,淑苓這才閉了口。()
ps:感謝waterfull、書友150212205637423的打賞。鬱楨給大家拜個晚年,祝福親們新年如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