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有人驚怒的問道,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裡的都不是善茬。
白無常瞥了一眼底下的人,並沒有發現齊涵的身影,暗道一聲,糟了那小子怕是中招了。但他沒有聲張,轉而把視線放到了公孫文身上,陰陽怪氣的語調響起:“我記得你,你是十幾年前跪輪迴井的那個小子。”
“沒想到您居然還記得我?”公孫文微笑的回道。
“白無常?”一片譁然,這個一身白的是白無常,那身邊那個黑的豈不是......
“黑白無常。”王遠舔了舔嘴脣,眼神有些畏懼。這些都是本能的牴觸,從小就被家中長輩灌輸了諸如黑白無常勾魂的設定,如今見到本尊,倒真是有些生理上的發怵。
黑無常森然一笑:“我當然記得你,那年你吞了輪迴井方圓百里內的兇魂,企圖改寫輪迴的結果,卻被閻王一掌打的瀕死,險些死在那裡。”
“我說,爲何我二人捉不到你的行蹤,原來你也臻入了仙流,倒是有些小瞧你這個垃圾了。”白無常接上話茬,說起來它罵起人來當真是毫不留情,再配上一臉凝固般的笑容,嘲諷的效果更是擴大了無數倍。
“人活着就是爲了拼一把。”公孫文毫不介意的搖搖頭,輕聲說道。
“是嗎?你看看你拼不拼的出來!”黑無常一臉怒容,脾氣更爲暴躁,它怒喝一聲,手中握着的黑色哭喪棒重重的揮下,詭異的哭咽聲從上面傳來,隨着這哭聲散播,所有人都眼神一呆,精神恍惚起來,感覺深處一片混沌當中,隨着浪潮起伏。
白無常也跟着揮了一記哭喪棒,但它揮舞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衆人也隨之清醒了過來,他們駭然失色,這黑無常一棒子下去,即便是餘威也讓自己失去了反抗能力。
“魂來!”黑無常怒喝一聲,手掌虛抓而去。這一招叫叫魂,先一棒子先敲得他暈厥,再一把從靈魂從體內抓出來。
“既然要拼命,怎麼會不知道你要做的事呢?”公孫文擡起手腕,一團渾濁的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燒,越是燒越是清晰。
黑無常見那團火,竟然大驚失色,急急收回了手,他看向白無常,大吼道:“老謝,這混賬把自己的靈魂給點了!”
“公孫文,我問你,”白無常說話陰陽怪氣的,他的死魚眼瞪着公孫文,“往生鈴是不是你偷的?”
公孫文笑而不語,白無常也不動怒,反而點點頭,奇長的舌頭也隨着抖了抖:“很好。七爺我勸你一句,跟我二人走,等你把往生鈴的債還上了,我們就放你走。”
“跟你們去陰間嗎?閻羅王能放過我?”公孫文搖搖頭,對這種說辭嗤之以鼻,隨着那團火的燃燒,他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通透。
“那既然如此,”白無常語氣也變得懶洋洋了起來,“那我二人就出手了,你當真以爲你燒了靈魂就能和我二人抗衡不成?”
“七爺八爺且慢,手下留人。”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陽間的事,鬼域出手不太合規矩吧。”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影緩緩走出,他站在地面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面具,仰視着天空上的黑白無常。
“這公孫文如今攪亂三界秩序,妄圖融合陰陽兩界,我二人出手,也合情合理,酆都大帝也會贊同的。”白無常板着撲克臉說道。
“陽間的事自然由陽間來解決,”老人淡淡的說道,“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守不守規矩是我二人說了算的!”黑無常脾氣暴躁無比,他掄起哭喪棒,一時間天地間萬鬼哭嚎,一隻巨犬跳將出來,大如牛犢,且生三頭,嘴裡噴出陰森的火焰,目露兇光。
“範無救,不可!”白無常情急之下也喊了黑無常的大名,這條狗還是上次中西友好交流時候,那邊地獄送的犬,陰邪的很,馴服了好久才略微聽話一些。黑無常卻和白無常對視一眼,眼裡滿是凝重,這個老人可能不簡單。
“你個小胖子以後脾氣收斂點,不要這麼囂張。”老人冷哼一聲,隨意的擡起了手,他慢慢的說道,“下面的那個修劍的那個小輩,你把你那招施展出來,借老夫一用。”
楚墨行渾身一震,一股柔力似乎在催促着他,楚墨行咬牙,催動了先前自己和齊涵對決後悟出的東西。
一股氣流從他體內迸射而出,大地卻被寸寸割裂,這就是所謂的劍氣。重劍無鋒,楚墨行一直思考着這句話,突然就想通了自己至今一切的禁錮,自己的劍太侷限於物啊。這道本源劍氣,本來想突施冷箭,襲擊公孫文的,但看起來並沒有這種機會了。
“你在幹什麼?沒看到這老頭是向着公孫文的嗎?”有人大驚,他急忙出手,試圖阻止楚墨行,但楚墨行沉默着,後退半步,他當然也明白這些東西,但是不知爲何,他並沒有覺得這個老人有一絲一毫的惡意。
“居然培養出劍種了嗎?”老人微笑的誇獎道,“很不錯。”老人伸手一招,那一縷劍氣便飄飛到老人身邊,老人伸手一揮,那道劍氣居然凝形,成了一柄鋒芒畢露的劍。
“道生一,一生化二,二生化三,三生化萬物。”老人唸誦起口訣,他身旁的那柄劍巨震,下一秒黑白無常面色鉅變,無數的劍突然出現,橫亙在天空,而老人踏在劍氣長河上,飄飄然。公孫文和齊涵對決時也用過類似的招數,但區別卻是極爲之大,老人這一道劍氣長河一眼望不見盡頭,生生不息,就像真的長江大河一般,一招一式皆有靈氣。那地獄三頭犬見這陣仗,瞬間噤若寒蟬。尾巴都夾了起來,溫順的像只中華田園。
“二位,還打嗎?”老人微笑的問道。
“是我二人失禮了,”白無常臉色變幻不定,他急忙作揖,“在下眼拙,前輩方纔施展的可是三清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朽姓李,名字倒是忘了。”老人故弄玄虛,微微一笑。
“原來是......”白無常恍然大悟,卻看到老人瞪了他一眼,撲克臉只得顫一顫,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那失禮了,我們幾位先行告退了。”他使了個眼色給旁邊兩人,那個漂亮的好像女孩的男人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回去的意思。
“沒想到老先生竟有如此神通。”公孫文朗聲說道,“看來老先生不僅在陣法上頗有見解,這修爲也是高深無比。”
老人微微一笑,也不作聲。
“張衡,我說的那些對陣法的改進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我能掌握這鎖龍陣,也全是這位老先生教我的,”公孫文轉頭看着張衡,“我萬鬼教背後自然有高人相助,所以你們今日必會滅亡在此。”
張衡死死的瞪着公孫文,他雙目一片赤紅,許久後他噴出一口瘀血。自己籌備瞭如此之久的計劃,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被別人破解,本來是四大家族對萬鬼教的圍攻之勢,在瞬息間就被扭轉了局勢。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甲刺破了手心,鮮血汩汩的透出。
“孩子,不要着急,老朽不是什麼惡人,掌管天地秩序纔是我的工作。”老人悠悠的說道。
“什麼天地秩序?這鎖龍陣即將大成,一旦讓公孫文成功,一切都將生靈塗炭!”張衡怒吼道,“您真是老糊塗了!”張衡此刻非常激動,挫敗感讓他感覺深深的絕望。
“着什麼急,年輕人,我的意思是,惡人自有惡人治。”老人微笑的說道,語氣中卻透着三分嫌棄。
話音剛落,澎湃的雷光撕裂了鎖龍陣的妖紅,而在陣的一旁,一個絕美的姑娘疲倦的靠在一旁,面容蒼白卻帶着一絲滿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