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盈盈立刻追過去,裡面黑漆漆看不見,段盈盈瘋了似的開槍。
嘚嘚嘚的聲音響着,我很擔憂地從地上掙扎起來,往回走了十幾步撿起地上的夜明珠追進去。剛轉彎我就立刻丟夜明珠,用我能丟出的最大力氣丟。夜明珠不負所望,在半空飛過,咯咯兩聲落在段盈盈的前面。我追過去,突然看見一具獸像,我心裡動了一個念頭,連忙大喊道:“盈盈,趕緊回來。”
段盈盈不知發生什麼事,只是停下來,並沒有立刻回頭跑,我又喊了幾聲她纔回頭跑,夜明珠都沒有撿,踉蹌跑到我跟前,我拿過她的槍道:“你立刻出去,有多快跑多快,我要毀通道,我就不信毀了通道他還能活下來。”我舉起衝鋒槍對準獸像道,“立刻跑。”
段盈盈咬牙往外面跑,就這時候裡面響起槍聲,白少堂衝出來,不知是在裡面遇上狀況還是洞悉了我的意圖。我管不了段盈盈才跑了沒幾步,連忙開槍打獸像,嘚嘚嘚一陣掃射,衝鋒槍突然咔咔兩聲響,沒了子彈,獸像還沒有被打爛。
我把槍倒了過來,用盡右手的全力對準獸像拍過去。連續拍了有五六下,手臂發麻的不行,獸像才噼啪一聲碎成一堆。就那瞬間,整條通道都搖晃起來,就彷彿第一次我和我媽毀蝙蝠洞隔壁的入口一樣,沙沙沙的灰塵往下面掉,然後是巨石。
我丟了槍奮力往外面衝刺,剛轉彎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倒塌聲,震動感強烈,我腳步受到影響,左搖右晃,前面的通道頂又有石頭砸下來,一個閃的速度沒把握好,被砸中肩膀。我摔在地上,隨即一塊石頭又砸在我的背部。
我以爲我要被埋起來,突然前面一束亮光照射進來,就照在我身上。下一秒,程懷火衝進來,伸出強而有力的手把我拉進來,架着我快速往外面跑。
我和程懷火剛跳出通道摔在地上,後面隨即傳出白少堂的聲音:“金夜雨,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轟隆,皇陵大廳發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的搖動,水銀池嘩啦啦的沉下去,其中一座放着琳琅滿目的珠寶的金屋倒塌,到處都是塵土飛揚。整整過了有一分鐘,一切才逐漸平息下來,四周變得死寂,除了風聲以及水蟹子所在的通道傳來的火聲之外,並沒有其它聲音。
我捂住手臂慢慢爬起來,剛坐好,程懷火撕攔我的衣服,翻我的包,拿出適合的東西給我止血,他說子彈沒有穿過去,他拿不出來,我說那就不拿。我咬着牙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向飄飄那邊走過去,我打算把她扶起來扶進金屋。然而,我只有一隻手能使上力氣,好睏難,最後是段盈盈幫了我,和我一起把向飄飄架進金屋。
我們剛把向飄飄放下來,安靜了沒多久的皇陵大廳又整個震動起來,地板左右搖晃,頂端不停落下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砸滅一道又一道火油溝,砸壞一根又一根獸像柱,一副皇陵即將就要倒塌的狀態。
看見這樣的環境,段盈盈連忙拿了原先被她放在神臺上的王印對我道:“我們立刻進主墓室毀滅王液,解開詛咒,然後離開。”
“必須把向飄飄帶出去,快,架她出去。”好殘酷,剛把向飄飄架進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意想不到的,而且後果會非常糟糕,我妹在哪我還沒找到,如果皇陵倒塌,別說有找她的時間,我們能不能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出了金屋門口,我對迎過來的程懷火道:“你把向飄飄抱出去,就走我們進來的路,看看那些水蠍子什麼狀況,能過去就先過去,不能就在原地等我們,我們進主墓室,會盡快出來。”
程懷火沒有廢話,立刻把狙擊槍掛在肩上,雙手抱着向飄飄走人。
我和段盈盈往金屋後面的主墓室大石門走,把王印放進相對應的石孔裡用力扭。等扭完,我以爲會聽見兩扇巨大的石門發出隆隆隆的響聲,然後打開,結果不是那樣,石門完全沒動靜,反而是倒塌的水銀池右邊的石壁出現一道門。
我和段盈盈快步走過去,進了門看見一條通道,地上還是有火油溝,我拿出打火機點燃,頓時一條火線快速往前蔓延,盡頭就是主墓室。
好驚訝,真的好驚訝,兩扇大石門後面竟然不是主墓室,我當時還懷疑這個設計有問題,還覺得沒有王印可以用炸藥炸開石門,原來石門竟然是僞裝,就算炸粉碎了都進不了主墓室。
帶着強烈的震驚,我和段盈盈快速往裡面走,穿過了有五十米長的、很乾燥的通道,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塊高有兩米,寬有一米的石碑,就立在四四方方的大墓室中間。
石碑後是一副石棺槨,上面立着一隻高三十公分左右,頂小底大的白玉瓶子,裡面放的應該就是王液。石碑兩邊是石神臺,右邊神臺上立着一尊獸像,左邊神臺上放着劍架,一把生鏽的鐵劍平放在上面,劍很長,估計有一米二三,應該是墓主人生前的配件。
石碑上有字,不過灰塵很厚,我走過去用手抹了抹纔看清楚,由上而下寫着:夜郎王興墓!
對了,就是這裡,就是夜郎王興。
帶着幾分焦急與興奮,我繼續用手抹石碑,在右下角看見一串文字:替祖王行令,各受詛家臣將屬仇敵罪徒今起歸於天命,非郎國咒可滅。
我有專門研究過,所以看得懂,段盈盈看不懂,她連忙問我石碑寫了什麼?是不是和解咒有關?我道:“對,這墓碑是末代夜郎王興的墓碑,這句話是:替祖王行令,各受詛家臣將屬仇敵罪徒今起歸於天命,非郎國咒可滅。”
“什麼意思?快解釋解釋,趕緊找到解咒辦法走人。”
“這句話就是咒語,替祖王行令的意思是隻有你們夜郎皇族後裔來宣讀這句話才能解咒,不是夜郎皇族後裔,就不能稱夜郎王興爲祖王,自然就沒有替這個事。而你宣讀這句話,家臣、將屬、仇敵、罪徒,所有人的詛咒都會解開,而不只是我們家的詛咒。後面的話容易理解,從此活多長久,平安與否由天定,和夜郎古國的詛咒不再有關聯。”
我想我理解了金山老祖,他確實冤,他每天在這守護,應該都想爲子孫後代解咒,但他宣讀不行,必須由夜郎皇族後裔來宣讀,可憐金山老祖被一代又一代守墓人誤會,甚至唾罵。我心裡嘆息,指了指石棺後的白玉瓶子道:“那瓶大概就是王液。”
“這東西害人不淺,死那麼多人都因爲它。”段盈盈怒火起來,她繞過石碑走到後面,把白玉瓶子拿下來,瓶子一離開石棺,原來放瓶子的地方就凸起一塊圓圓的石頭,噼啪一聲,段盈盈看了一眼沒理會,直接揮手,白玉瓶子往石壁上扔,嘴裡道,“消失吧!”
兵乓一聲,白玉瓶子在石壁上粉碎,液體灑了一牆,陣陣芳香撲鼻而來,瞬間攻陷整個主墓室。我無法說出那種香味接近於什麼味道,但絕對是我長這麼大以來所嗅到的最好味道,我已經有點陶醉。
包括段盈盈都有點陶醉,她愣了好久才走回來讓我又讀了一遍石碑上的文字,她記了起來正打算宣讀,就那一刻外面響起腳步聲。我轉過身看見的是我妹,她嘴巴被透明膠封住,眼睛不停眨着,示意她的身後。
段盈盈想衝過去,我一把拉住她,幸好我拉住她,李綿芳突然從我妹身後跳出來,一把匕首丟過來,我飛起一腳把匕首踹開,匕首砸在石壁上,叮一聲掉在角落裡。
李綿芳道:“金夜雨,你大概以爲我死了吧?”
我還真以爲他死了,所以看見他的一刻我心裡無與倫比的震驚,但我很快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我說當時他的屍體怎麼那麼奇怪,背後有十幾個彈孔,那就是從背後開的槍,而通道里都是他的人,他是被自己人所殺?
不,李綿芳如此聰明一個人,不可能被身邊人所殺,反而身邊人稍微有一絲不忠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殺掉。如此一來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死的不是他,而是他弟弟,還是他自己開的槍。他的目的很明顯,詐死欺騙我們所有人,等恰當時機突然走出來找最後勝利的人決戰。我很佩服他的是,他竟然能猜到最後勝利的是我們,他抓了我妹就是這意思。
十個我和段盈盈都肯定打不過李綿芳,但我掩飾住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情緒,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矇蔽他道:“我早知道死的不是你,是你弟弟,你真殘忍,爲了騙過所有人而親手殺死自己的親弟弟……”
李綿芳很冷血的搖頭道:“他就是一介文弱書生,生來就該配合我完成我們陳家的使命。”李綿芳手裡還有另一把匕首,他把匕首頂在我妹的脖子上厲聲道,“廢話我不想和你們多說,現在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