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找到沈盈的時候,她剛收拾完揹包,正準備離開。
“沈姐,韓隊讓我來和你交接一下,恐怕要耽誤一會兒你的時間了。”曾明明淡淡一笑。
沈盈皺了下眉,將揹包放下,聲音有些無力。
“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儘管問,不過我現在頭暈的厲害,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沈盈的話不像在作假,她的臉白的和紙一樣,看起來極其虛弱。
“放心吧,不會耽擱你太久的。沈姐,你先坐下,喝點熱水。”
曾明明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不着痕跡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將視線落在沈盈身上。
不出所料,她的體內盤庚着另一個女人的虛影,看起來和她的相貌有七八成想象,只是年歲看起來比她要年長許多。
彷彿是察覺到曾明明的目光,那個女人竟然睜開了眼。
先前她眼睛一直閉着,好像睡着了,眼睛睜開的一瞬間,沈盈的臉突然和她的臉重合在一起,密集的皺紋迅速在她眼角脣邊瀰漫。
她的眼底一片漆黑,既看不到眼白也看不到瞳孔。
她死死盯着曾明明,沉默了片刻,翹起脣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
“你怎麼了?”沈盈一臉詫異的看着曾明明。
她的手微微在發抖,神情極不自然,好像有點畏懼。
“沈姐,你到底生了什麼病?我看你特別的虛弱,沒去看醫生嗎?”曾明明將筆錄本合上,她只有十分鐘,有些話不能當着太多的人講。
“老毛病了,心血虛,一直在調理,當歸紅花吃了無數,可惜不怎麼見好。”沈盈勉強笑了下,“咱們趕緊交接吧,我想回家休息。”
“你這病恐怕是三年前得的吧,憂思太重,心血兩虧。”曾明明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懂醫?”沈盈狐疑的看着她。
“沈姐應該知道我是哪個科室的吧。”曾明明的語氣十分平靜。
沈盈一怔,神色微微變了,她垂下頭,沉默幾秒鐘,輕輕開口,“我知道。”
“毛裕興是我師父,所以我和他一樣,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曾明明靈機一動,找到一個藉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盈的笑越來越勉強。
“那我就直說了,你這病不是一般的病,你的身上負着不乾淨的東西,她損耗了你過多的氣血和精力,所以你纔會病懨懨的,這種病不是吃補藥能解決的了的。”
曾明明直視着沈盈的眼睛。
“哦?”沈盈神色恢復了正常,連脣角勉強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你似乎已經知道了。怎麼?你不害怕?”
“我爲什麼要怕?”沈盈緩緩站起身來,“在警局這樣嚴肅的地方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你有這個閒暇,我可沒這個時間。”
她一邊說,一邊重新整理了下揹包,慢慢朝大門走去。
“你是真的認爲我在開玩笑,還是想刻意迴避什麼?”曾明明嗤笑了一聲。
“你說呢?”沈盈轉回頭,她的眼睛深邃的彷彿一對無底的黑洞,有那麼一瞬,曾明明似乎又看到她的身上浮出那個女人的虛影。
轉眼,又隱匿回她身上。
曾明明被她的氣勢鎮住,話到嘴邊竟無法吐出,正在猶豫,沈盈卻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攔住她!”肩膀猛得被人拍了下,沐言的聲音悠悠響起。
曾明明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該死!那個女鬼竟然迷惑了她的心神。
“你不能走!”曾明明疾步衝到沈盈面前,將她攔住。
沈盈很瘦,個子比曾明明略微矮了一點,曾明明眉頭一皺,低頭去看她的腳,果然穿的平底鞋。
“我已經請了病假,領導也準我回家休息,你沒權利阻止我。”沈盈不屑的看着曾明明,伸手去推大門。
“我沒這個權利?”曾明明莞爾一笑,“我現在是專案組成員之一,有權對所有涉案人員進行全方面的調查,現在,我懷疑你和李林海的死亡有直接的關係,你必須接受我的調查,配合我的工作,所以,你的病假可能要延期了。”
“你胡說,我和你一起在布控點的執勤,咱們經歷的事都是一樣的,你憑什麼斷定我和這件案子有關?”
沈盈蒼白的臉頰泛起兩團紅暈,顯然有些憤怒。
“因爲你比我們遲到了二個小時,不是嗎?”曾明明淡然看了她一眼,“李林海死亡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咱們布控點的交接時間是八點,你趕到布控點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吧,從三豐路河道附近到布控點,應該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
曾明明不等沐言開口,自己便洋洋灑灑的分析起來。
沐言略微一怔,旋即便坦然的立在一旁,沒再開口。
“這只是湊巧罷了,我剛好不太舒服,就晚來了一會兒,我已經和值班室的領導請過假了,不信你可以去查,再說,你憑什麼懷疑我?就因爲我遲到,晚來了一會兒你就認定我是兇手,這也太滑稽了吧。”
“我還記得大家剛見面的時候,當時所有人都接過李林海的照片端詳,只有你沒有,你當時拒絕的理由是你認識他?”
曾明明看了沈盈一眼。
“他是林海集團的總裁,網上報紙上經常刊登他的照片,我自然認識,可他認識我嘛?再說認識他的人多了,難道各個都是兇手?”
沈盈冷哼一聲。
“認識他的人當然不一定就是兇手,可既認識他,和他又有感情糾葛,心懷憤恨,伺機報復的女人就不一定了!”
“你說什麼?”沈盈臉上的潮紅退的一乾二淨。
“我想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你就是李林海昔日的隱秘情人,你們不但認識,而且因愛生恨,我說的對嗎?”曾明明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芳,眸光沉穩淡定,卻蘊含着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沈芳的臉瞬間慘白,眼珠越瞪越大,眼白森然凸出,彷彿要從眼眶裡迸出來一樣,看的人有些驚悚。
她整個人的表情十分震驚,可她身上的虛影卻淡了下去。額頭眼角的皺紋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