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怎麼來了,提前也不和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曾明明趕緊把人往屋子裡讓,關門的時候,還不往遞了個眼色給羅宇文,示意他千萬別亂說話。
“怎麼?我不方便來嘛?”沐媽媽的聲音透着幾分冷意。
曾明明一怔,沐媽媽面色倦怠,眼眶發青,臉頰微微有些浮腫,應該好幾天都沒休息好了,出什麼事了嗎?
“怎麼會不方便呢,您想來隨時都可以的,阿姨,沐言……沒事吧。”
曾明明趕緊解釋,心卻一下子亂了。看沐媽媽的神色,肯定有事。
“他很好,也很忙,一直在加班,前幾天給我來了電話,說要離開幾天去查案子。”沐媽媽深深看了曾明明一眼,也不等她招呼,徑直朝客廳走去。
“就你一個人住?”
她四處打量,茶几上擺放着茶具,壺口還有餘熱微微發散。
“我和爸媽住在一起,我的肩膀受了點傷,最近沒去上班,阿姨,沐言最近手機一直關機,我找不到他,如果他再聯繫您,麻煩您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我沒他的消息,心裡很是擔心!”
曾明明陪着笑臉,如果不是沐言有事,沐媽媽爲何要遷怒自己?
聽她說話這口氣,絕不是來探病的。
“聽說你母親姓秦,還有個舅舅?”沐媽媽好似沒聽到曾明明的話,兀自反問。
曾明明一怔,連忙點了點頭。
“嗯。”
她有點不明白了,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心裡很不高興。
她問自己的父母幹嘛呢,難道她知曉了父親的事,心裡不痛快,所以前來興師問罪,不至於吧,沐媽媽脾氣雖然不算太好,可也算通情達理的人。
“我今天就是特意來看看他們的。方便嗎?”
沐媽媽的口氣有點冷,特意兩個字口氣極重。
“方便,當然方便,只是我不知道我媽爸去哪了,剛纔我睡着了,醒來他們就不在了。我這就去找找。阿姨您先坐回兒,我去泡茶。”
“不必了,我不渴。”沐媽媽擺了擺手,輕輕坐在沙發中。
左右看了看,眸光落在客廳中央一副中式山水畫上。
眉頭頓時一皺。
“那您坐一會兒,我去屋後看看,他們也許在午後的花園內散步。”
曾明明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善,心中忐忑不已,也不顧自己肩膀還受着傷,鞋都沒換就要出去找人。
“你不能去!肩膀傷還沒癒合着,剛還給我打電話說傷口痛呢,還亂動,我去找,你休息!”羅宇文不樂意了。
看沐媽媽的架勢好像來找茬的不是看病的,一進門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陰陽怪氣。
這不是欺負人嘛!
“你對我兒子的女朋友倒是格外關心?不是說只是同事嘛,她自己都不說什麼,你急什麼!”
沐媽媽口氣咄咄逼人,說的羅宇文臉一下子漲紅了,開口結舌半天,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心裡暗暗替曾明明苦惱,有這樣一位婆婆,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阿姨,他是我的醫生,職業習慣,沒別的意思,您別誤會,我這傷是小事,我這就去找人,您坐一會兒。”
“法醫也算醫生?”沐媽媽白了羅宇文一眼,站了起來。
“別那麼麻煩了,我和你一起去。”
“可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哪了,我爸媽都沒拿手機,不方便聯繫。”曾明明苦惱了看眼茶几。
三個人不知道去哪了,手機也不帶,看沐媽媽這意思,非要馬上見到人似的,也不知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對自己的家人這麼有意見。
“沒關係,我有的時間,總能找到的。”沐媽媽的神色越發不對勁了。
曾明明再也阻攔不住,只好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羅宇文有心不讓她去,可對方年齡大的足以做他母親,和曾明明又是未來婆媳的關係,他一個外人,說多了,只會給她平添更多的麻煩。
說,說不得,看,又看不下去,一賭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己和自己運氣。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曾明明換了雙便鞋,也顧不上再換衣服,穿着家居服陪着沐媽媽出去找人。
剛打開門要出去,忽然看見秦醫生和舅舅走了過來,一人手裡拎着個大塑料袋,裡面滿滿當當。
“媽!舅舅……”曾明明迎了上去。
沐媽媽呆立在門口,看着遠遠走過來的這對中年男女,一動都沒動。
“明明,你怎麼帶着傷就往外跑啊,家裡來客人了?誰啊?”秦醫生遠遠看見一個身穿套裝的中年女人立在大門內冷冰冰注視着自己。
心裡莫名其妙就有點緊張。
這個女人年紀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也許年長一些,眼角脣邊皺紋很多,臉色也很蒼白,好像很激動。
臉部的肌肉都在抽搐。
人倒很清秀,看起來也眼熟,但自己並不認識。
“媽,我爸呢!”曾明明壓低了聲音。
在她看來,沐媽媽一定聽說的父親的事所以纔會這麼不高興。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她,換做那個母親,知道自己未來兒媳婦的老爸曾經是個殺手,心裡都會彆扭的。
尤其父親臉上還有那麼一條碩大的疤痕。
正常人誰看到了不會心悸擔心。
不過,曾明明並不太緊張,她相信沐媽媽是通情達理的人,也相信自己老爸,現在的阿峰和以前可不一樣了。
滿臉洋溢的都是幸福生活和慈父的光芒,她一定會接受他的。
“本來我們都從超市出來了,他非要回去給你買你最愛喝的芒果汁,這不,又跑回去了,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那位是?”
秦醫生的眸光依舊流連在沐媽媽臉上。
這個女人一直死死盯着她,眸光清冷中還泛着一絲兇狠,明明不認得她,爲何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她是沐言的媽媽,特意來我的,順便也來看看你們。媽!我擔心老爸的事她也知道了,她心情不好,您擔待點。”
曾明明說的很小聲。
秦醫生一怔,隨即明白了曾明明的意思。
臉色微微一沉,秦醫生也有點不太高興。
轉眼一想,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怎麼樣,沐言這小夥子不錯,對自己女兒也足夠好,爲了孩子的幸福,她什麼都能忍,包括,看親家母的臉色。